王慎离开战王庭院,准备回去自己的小院,刚走到自己居住的小院门前,就看到那里站着一个老人,正准备开口询问,那老人已经先行说话,问道:“副月将,王慎?”
“请问,您是?”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王慎还是带上了敬语。雪炉之中家族林立,皆是先代或者现代对于夜冰台有巨大的贡献的世家。而雪炉里的老人,无人胆敢小觑。
“我?我是一个苦等儿子归来的老人罢了。”那老人面色隐晦的悲凉。
王慎有些明白了,打开了院门,做恭敬的手势,说道:“…大人,还是请进屋吧。”
待进屋坐下,王慎给老人端上一杯茶水,便站立到一旁,没有吭声。
那老人似转客为主,示意王森坐下,然后说出了来意,“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王慎坐下,闻声后赶紧回话道:“老柱王有何要事尽管言明。”没错,这位老人便是尹仲,尹嘉的父亲,夜冰台上一代柱王。
“叫我尹伯父便好,我想请你帮我劝劝尹嘉。”
“…尹伯父,这个…恐怕我…”王慎面露难色。即便他与尹嘉关系再好,这事,他也没法开口劝导啊!
尹仲自说自话道:“不管结果如何,还是想请你帮我劝上一劝,他昨日已经离开了雪炉,应该是回去许城了。”
“我并不知道。”王慎摇了摇脑袋说道。
“应该是为了这次东宫的事情吧,以他的实力,我不得不担忧,知子莫若父,尹嘉他的为人我太过明白了,他从小就胆小怕事,那次,是唯一一次让我对他保有希望却又浓烈失望的吧。”
“不,老柱王,你不明白!”王慎面色一变,站了起来,激动道:“你根本没有了解过尹嘉。因为你从不曾正眼看过他,尹嘉上封王台的目的,难道仅仅是因为武候么?他也是想,是想让你正眼瞧他一下,可你始终,都没有!这么多年,你根本没了解过他!”
尹仲低垂脑袋,没有说话,身体微微颤抖。
王慎头上生出了几丝细汗,有些许的畏惧,可心中却并不后悔因冲动而顶撞尹仲。
尹仲低下去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轻声道:“我不会做父亲。”
“是啊!做了那么久的柱王,连父亲都不会做了呢!”王慎冷眼看着尹仲,“嘉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选择了旁观。嘉最喜欢的女人,你为别人说亲。嘉他从小的努力你没看到吗?你不会觉得心痛吗?你真的连一丝丝的感动都没有?说真的,尹伯父,你让我感到恐惧,因为我在你身上只看到了对能力的重视,亲情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尹嘉他所受的苦,是你想象不到的!”
这会,王慎内心也很疑惑,他与尹嘉的冷战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这事他从没想过,但却顺嘴而出。
尹仲的手都在轻轻颤抖,而王慎却并没有打算就此住口,再次问道:“究竟为何?连一个正眼都不看嘉?”
尹仲叹息道:“…失望吧。我身为第六代柱王自然希望我的儿子能够继承我的王位,那个时候的我,没想到的太多。”
“失望?呵,没错,谁不望子成龙呢!但你,太过分了,你,不配做一个父亲。”正在王慎紧紧逼问时——
“放肆!”一个正气的女声起。
王慎一惊,回头望向出声的人,当下就皱起了眉头,『怎么是她?』
“你竟然敢这么说尹伯父!被我大姐知道,她不会放过你的!”来人正是先前帝楼跟在青帝身后的小女孩,与那时的乖巧不一样,此时的她掐着小腰,皱着琼鼻,显得有些不高兴。
“……”王慎看着那个小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被小女孩说的有些发怔。
“尹伯父你为什么不揍这个混蛋呢!”
听着眼前这个粉妆玉琢仿佛是个瓷娃娃的十五六岁小女孩,王慎有些哭笑不得。
“入画,你怎么来了?”尹仲转移话题。
“我,我闲逛嘛。”小女孩的眼神有些躲闪。
“这么一逛就逛到我的屋子里来了?”王慎毫不客气的揭穿了这个女孩儿的谎言。
陈入画气急,怒道:“你,你,你果然不是好人!哼!我要去告诉大姐,你欺负尹伯父还有入画!”说完,那个小女孩转身便跑走了。
王慎望着那个一溜烟飞快的小身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王慎,你说的不错,我不配做一个父亲。”说着,尹仲站了起来,“但我还是想请你帮忙,帮我劝劝尹嘉,让他回来吧。”说完,尹仲朝着屋外走去。
“为什么?”王慎看也不看尹仲,自说自话道:“为什么不和嘉道一个歉?以尹嘉的性情,如果你道歉了,他一定会原谅你的。哪怕,只是一个示弱。”
尹仲脚下只是顿了一顿,没有回答,继续前行。
“拉不下脸来么?是阿,第八代柱王大人呢!哼!”王慎冷哼一声。
马路上,小雨中,一辆汽车急速行驶,冲破寂静。
远处城市若隐若现,瞻忕略微兴奋,大声道:“王慎,那里就是许城?”
王慎驾驶这不太熟练的汽车,前挡风玻璃上雨刷扫雨,望着蒙蒙细雨中的许城,心脏微微悸动,“是,那里就是许城。”说着,王慎脚下用力,汽车再次加快几分,『楠英,我回来了。还有…嘉,难道我真的是刻意的不去想你的痛苦吗?呵呵,我的气量终究不如他。』
时间回溯。
王慎被带去雪炉的第二天。
许城。
三金餐厅,宋楠英眼圈猩红,显然是一夜未眠,对着身前站着的尹嘉,嘶哑问道:“嘉哥,你真的…真的要回去?”
尹嘉反问道:“你有更好的注意?”说话时矮胖身影身上的烟味刺鼻而来。
宋楠英沉默,他只能就这样看着尹嘉的背影,目送他的离开,他在心中发誓,他要变强,强的可以不惧怕那些人的追查,强到可以保护王慎等一众兄弟,杜伟的死,让他提心吊胆,还有那个生死不知的金世,无时无刻不在摧残他已经饱受风霜的心脏。
半晌,尹嘉身影消失,宋楠英沉默着回去了餐厅。
叫上战堂几位同属于高层的兄弟,宋楠英吩咐道:“慎哥与金世生死难料,而嘉哥,也因此去了夜冰台。现下他们不在,战堂暂时有我安排,明白吗?”
张尧面露难色,“楠英哥,这…”
宋楠英掀起眼皮,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尧,这是以前杜伟的手下,前几天因为位置分配,他暂时给王慎做过马夫,然后被上调,暂时接替杜伟的工作,“怎么了?有什么意见吗?”
张尧摇了摇头,对宋楠英的眼神无动于衷,对持说道:“不,只是慎哥与嘉哥都没在,他们也并未有安排,楠英哥你突然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我只是暂时,他们二人一人回来我都会放下重任。还是说,你认为我是犹大?!”宋楠英怒斥,眼睛瞪圆,仿佛下一刻忍不住就要暴怒出手。
张尧眼睛倾斜,不敢与之对视,轻声道:“我可没说……”
“呵,那你就是没有意见了。别以为他们不在,你们就能跳出来,知道么!”说完,宋楠英坐到身后的一张椅子上,对罗树吩咐道:“小树,安排几个兄弟,暂且盯紧许帮!不可松懈。”
张尧再次开口,叱问道:“为什么?!宋楠英,战堂属于许帮,你趁着慎哥与嘉哥不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想带战堂脱离许帮吗?”
“……”宋楠英深邃的看了张尧一眼,没有说话。转头对着罗树再次说道:“去吧。”
“恩。”罗树答应一声,同样没有理会张尧。
“其他人都先下去吧。”宋楠英点燃了一只香烟,然后在张尧转身之际,说道:“张尧留下。”
张尧充耳未闻,竟如先前和宋楠英顶峰相对那般,直直的走向三金餐厅的门口,没有丝毫要停留的样子。
“我说话你听不到么?”宋楠英嘴上叼着香烟,站了起来。
张尧恍若未闻。
“呵。”宋楠英轻笑一声。
秘技,梵劲!
宋楠英提起秘技,三步化作两步,直接跨到张尧身后,一腿扫出!
“砰!”——
一声响动,可人影却没有像宋楠英预想的那般飞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张尧竟然转身,挡下了宋楠英这一脚。
虽然意外,宋楠英却并没有担忧,告诫道:“别做跳梁小丑,知道吗?”
“恩?”
张尧刚准备说话便看到手中一股巨力传来——
宋楠英借助张尧的身体,凌空跳了起来!另一只脚直接甩中了张尧的脖颈!
没有太大的声音。
张尧被打飞了出去,撞倒了两三张桌子,趴在地上,半晌没有声息。
“不要以为我不发脾气,就是没有脾气!”扫视了其余几人,宋楠英转身走进了餐厅内的一个小屋子,那是王慎与他们商量事时用的。
“……”
“……”
其余战堂几人面面相觑,只好赶紧抬起了张尧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