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夕阳西下,炊烟袅袅的傍晚,呼游挥着铁锹,在离家较远的一处山坡上开荒种地,抹着汗水远望一眼自己家方向,袅袅飘起的炊烟使他脸上漾起幸福笑容。
不远处庄仔在山坡另一块地方开垦,抬头看到呼游笑得灿烂,揪起衣角抹下脑门汗水,扯开嗓门笑着打趣:
“呼游,莹子晚上烧啥好吃的?看你脸上笑的......”
“我还要问你呢,楚花中午给你送的一罐鱼汤真好吃,晚上又烧什么好吃的......”
呼福咕咚一声咽口唾沫,中午两人在山坡开荒都未回去,楚花送到田头的鱼汤美味飘香,呼福不待招呼,自说自话竟喝了半罐。
虽然现在和莹子相处一屋,但呼福梦中时不时还闪过楚花美丽身影。珊珊和他们一起逃出伊甸园,和一个男子住在附近,呼福有空没空有时也去讨讨近乎。
呼福和庄仔在山坡上一边开荒,一边时不时相互开着粗鲁玩笑取乐。
突然,远处山道间出现一辆马车,三匹烈马拖着车厢朝远奔跑。一个红影坐在中间马匹上,忽然又玩杂耍般在其它两匹马背上来回蹦跳。
“天啊,看过长得丑的,却从没见过如此丑的尖嘴猴腮的家伙......”
庄仔抬头远望三马匹背上忽左忽右蹦跳的红影,虽然离得较远,但一副尖嘴在夕阳下仍然看出。
呼福抬头远看,转瞬仅见到红影后背,三匹马拖着车厢越穿越远。
“救命,救命啊......”
突然,随风飘来呼救。庄仔猛地一愣侧耳细听,随风又荡来一声老牛晚归的嗥叫。怀疑刚才听错,低头刚要开荒,一声女子呼救再次随风荡来。
“怎么象莹子声音,难不成提水落到溪间.....”
庄仔心中一凛,转头朝呼福那边看去。呼福正迎风扯拉着肥大耳垂,一阵夹着女子呼救的山风灌进耳眼,大吃一惊朝庄仔这边回看一眼:
“楚花------,楚花在呼救,难不成是红影丑男掳走楚花.....”
“明明是莹子声音......”
庄仔以为呼福占他便宜,再说明明听出莹子声音,狠狠朝他瞪一眼。突然,俩人几乎同时大吃一惊,山风中似乎夹着楚花和莹子双重呼救,声音在山风中渐渐衰弱。
“莹子,莹子------”
“楚花,楚花-----,你在哪------”
俩人大眼瞪小眼,猛地一愣赶紧朝快消失的马车方向追起。马背上红影在夕阳映照下如一团火焰,在撒蹄远奔的三匹马背上左右蹦跳。
庄仔和呼福大声呼叫奋力追赶,奈何马车越跑越远,在前方山谷间拐弯不见。俩人气喘嘘嘘挥汗如雨,随着奔跑手中紧握的铁锹划出道道寒光。
追到前方山谷拐弯处,不见马车踪影。呼福急得刷一下将铁锹扎向草地,拄着锹柄身子颤抖摇晃,庄仔吓得上前在他肩头猛拍一记,转手又抓住他衣领猛劲摇晃:
“喂,喂------,你怎么了,怎么了?”
“莹子------,楚花啊------”
突然,一股湍急气流夹着痛楚呼叫从呼福嘴中喷出,唾沫星溅得庄仔满脸都是。庄仔听他呼叫楚花,脸庞通红握起大拳,略抬一下忽然又松开,以为他不但自己痛楚,也为他这个邻居痛楚。
“咳,咳------,冷静,冷静些!刚才俺们也有可能听错,要不先回家看看......”
庄仔强压心头痛苦,抓着呼福衣领的大手又摇晃几下。呼福猛地一愣,抬起大手抹下痛楚冒出的泪珠,冲庄仔点点脑袋:
“对,你说得对!可能听错了,快回家看看!说不定楚花正在烧鲜美鱼汤,咱哥俩开怀喝几盅!”
“到你家,莹子烧的菜我爱吃!”
庄仔见他开口闭口楚花,脸色一沉终于回了一句。
俩人急吼吼朝家中赶去,离家不远早将刚才喝酒承诺抛到九霄云外,忙不迭各自朝家门口跑去。
“楚花------”
“莹子------”
时间不长,焦急呼叫声在山风中回旋开,庄仔和呼福皆满脸通楚,慌慌张张各自从家门口跑出,很快又碰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相互询问几句,忽然身子剧烈摇晃,张臂扑在一起嚎啕大哭。
“好,好象先前呼救声从山溪间荡来......”
哭了半晌庄仔忽然抬起脸庞,眨闪几下眨毛,转头朝传来淙淙溪水声的山溪那边张望。山溪离家不远,平时楚花和莹子常结件去溪间淘米浣衣。
“山溪?咳------,我怎没想到!”
呼福抽搐着鼻翼,忽然猛跺一下大脚,提着铁锹转身朝山溪那边跑去。庄仔抹下脸上泪花,提着铁锹迅速赶上。
一只竹篮勾绊在溪水间突起的一块岩石边,篮中飘浮着一些蔬菜。跑到溪边的呼福一眼看到溪水中竹篮,脸色陡变噗通一下跃入溪中,穿到竹篮边一把扯起,抖落几下扫望着溪水下游失声痛叫:
“莹子,莹子------”
竹篮正是平时莹子洗菜所用,呼福有时看着莹子臂弯竹篮,婀娜多姿朝溪边走去的背影,心中比灌了蜜还甜。
赶到溪边的庄仔突然朝下游冲去,一件粗布衣裳在下游几十米外勾在柴梗上,跑近一眼认出是楚花为他织的上衣,泪水哗一下涌出眼眶。
在伊甸园中仅能用枝叶遮体,逃出后楚花和莹子她们向当地土著人学会织衣,粗布上衣是楚花为庄仔织的第一件衣裳。
跳起水中捡起上衣,庄仔痛楚不已朝下游扯嗓高喊:
“楚花,楚花------”
俩人边喊边朝下游搜去,弯月挂上树梢仍不见楚花和莹子踪影。一连几天俩人方圆百里搜个遍,一无所获以泪洗面。
吃不准楚花和莹子是被红影丑男掳走,还是落入溪水冲到下游远处,这天庄仔和呼福借酒浇愁,各自谈到楚花和莹子昔日对自己的好处,禁不住又热泪盈眶。
“救,救命啊......”
突然,隐隐约约有一阵呼救声随风荡来,庄仔递到嘴边的酒杯猛地一顿,转手乓一下放到桌上,噌一下立起朝门口冲去:
“好象是女子呼救......”
“喝醉了,哪有什么声音!”
呼福仰脖将一杯酒倒进嘴中,抹着嘴唇朝冲到门口的庄仔背影瞟一眼。庄仔忽然操起靠在门边的铁锹,冲到门外朝远追去。
远处二灰一黄三匹烈马扬起股股灰尘,拖着一辆车厢朝远飞奔,一个红红背影忽左忽右在三匹马背上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