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躲？”
飓风嘶吼，卷起呼啸的风暴，卷起了严如燕一头乌黑的秀发，也卷起了李阳的心神，听到严如燕问他的话，李阳低头看了看喉咙前端的那细剑。
“我记得，我和你第一次相识，是你和唐笑在狙杀苍莽蛇的时候，苍莽蛇突然变强，唐笑弃你而走，那时候，你用的便是这样的细剑。”
“这么多年了，你用的还是一模一样的细剑。”
“你为什么不躲？”对于李阳的话，似乎严如燕一句都没有听到，依然重复了刚才的话。
“躲？”李阳一愣，随之一笑，语气颇显自然：“我为什么要躲？先不说你不会杀我，就算你真的杀我，我也不会躲。”
“你说这些，难不成认为我会手软？还是说你还在做着那个我还喜欢你这的梦”语气很坚决，但不知为何，说这话时严如燕的双眼没有和李阳继续对视。
“你让我说完。”
“然后便是我被战门的强者追杀，你恳求你的养父楚萧何救我，为此，你付出的代价便是跟着我流浪在山林之中，被战门强者一路追杀，我受了重伤，是你照顾的我，还有那瀑布旁，我发动了我那时最强的一击，击杀了将近所有追杀你我的战门强者，但我也因此丧失了肉体，灵魂飘荡在空气之中。”
“你因为我的事情，化身为魔，堕入魔界，和魔界魔魂订婚，我和魔魂的那一战，不对，应该说是两战，仙魔大战还有一战……”
“我为了狗屁的修为，说出不想让那样的爱情成为你我之间的枷锁。”
“我……”
从相识，到相爱，到分开，到现在。
李阳语气很缓慢，看着严如燕垂下的双眼，平静的慢慢的说着，一字一句，说完，李阳有一种刚刚从睡梦中苏醒一般，那种清醒的感觉，李阳鼻子有些发酸，强忍着那股酸劲，伸出右手牢牢地抓了抵在他喉咙前端的细剑剑身。
“我爱你，如燕，对不起。”
八个字，很深情的八个字，李阳不知道严如燕听起来什么感觉，但是李阳知道，说这个八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跳动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八个字落入严如燕的耳中，细剑之上传来那只手握剑的力道越来越大，严如燕的心中翻云倒海，袖子中的左手握了握，抬眼和李阳对视。
抬眼和李阳对视的那一刻，李阳看到，严如燕的双眸，很模糊，很朦胧，但是李阳没有看清，那是否是泪花，还是厌恶，因为李阳的意识越来越稀薄，就像一个人缺氧了一般，很难受。
鲜血在右手和细剑交错处缓慢流出，顺着李阳的右手，向下淌去，渐渐地，整个右臂上的衣服泛出了红色，李阳的目光很坚定，右手握着的细剑，也很坚定。
任凭严如燕如何使劲想要拔出，都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我……”
“李阳，够了！”一声爆喝，震得李阳耳朵有些发麻，从左侧虚空之中，原本空无一人，却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如同闪电一般直劈李阳！
轰。
一声轰鸣，李阳的身体直接倒飞了出去，砸在地面之上，温热的黄土包裹着李阳的身体，草香味钻入李阳的鼻孔，右手上的伤血流不止，李阳没有理会被鲜血浸透的衣袖，没有理会血流不止的右手，左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那是一股强大的气势漩涡，如同要把李阳生生的撕裂一般，光是气势冲撞，就把李阳撞飞出去，虽然是李阳意识微弱，情绪低落的时候，但也足以看出来人的实力有多么强悍。
甚至李阳感受到得到，这股气势中，有一道很熟悉的味道，和小雷的味道有些相同。
那是龙的味道。
严如燕旁边，多了一个男人。
“不想要了，就抛弃，想要了，就想找回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如燕不是一件物品，不是你想要，就能要，不想要，就能随便抛弃的！”男人情绪显然很激动，将严如燕挡在身后，右手指着李阳变吼道：“李阳，我龙昆之所以没有去仙界杀你，就是看在如燕的份上，你若是在纠缠不休，休怪我现在将你格杀当场！赶快给我滚！”
“龙昆？”语气很平静，李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无奈的想到，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发怒么？可是为什么自己怒不起来？
一阵浑浊的风吹过，李阳感觉似乎清醒了许多，流血过多导致的意识微弱也似乎好了一些，只是李阳感觉心口，多了很多东西，堵得慌，很堵很堵。
“想杀我的人很多，你又是哪一个？”李阳能够感觉得到，这个世界仿佛变得宁静了很多，但偏偏脑海中有一股愤怒的情绪在向外冲撞着，就像是一团火焰疯狂的砸在一堆冰块之上，这种感觉很难受。
很压抑。
李阳一直看着龙昆身后，严如燕听着这些话，一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
“我是谁？呵呵，李阳，早些离开严如燕，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了，我是谁？我就告诉你我是谁，我是严如燕的未婚夫，这样够么？”仿佛李阳语气和脸色的平静让龙昆的情绪也稍微安定了下来，继续说道：“魔魂的事情，我知道，但是如果你认为我和魔魂那个弱者一样的话，不妨试试。”
话毕，转身，拉起严如燕的右手离去。
“这是真的？”李阳双眼无神的看着严如燕。
转过头，看了眼李阳，严如燕没有说话，脸上绷得紧紧的，没有任何表情的看了一眼李阳，只是看了一眼李阳。
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没有任何颜色的双眸，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了一眼李阳，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就这样安静的离去。
“为什么？”
李阳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他在昏迷前自言自语的，还是离去的严如燕问龙昆的，李阳只知道，在昏迷前的那一刻，剑灵快速的修复着他的伤口。
“李阳，不值得。”剑灵声音有些低沉，他从头到尾一直是一个沉默的观众，甚至到了李阳昏迷前才出手帮助李阳，就是为了让李阳看清这一切，让李阳死心。
“修炼之人，最忌讳的便是柔情，虽然不需要狠辣，但也需要果断。”
“人非圣人，孰能无过。”李阳静静的看着夜色下，那一片森林，柔和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却压不住某些火焰的升腾，“没有感情，那是还是人么？”
“没有因此死去，倒真是我的幸运。”自嘲的一笑，李阳有些庆幸，昏迷后竟然没有人路过这里，倒真是他李阳命大。
抬起右臂，虽然是夜晚，但也看得到那衣衫上的血迹斑斑，已经干了，粘在伤口上有些难受，伸出左手拽下那鲜血染透的衣衫，撕拉一声，轻轻落向地面。
“或许，这是老天对我的一种惩罚，我已经有了萧雅，她在混沌世界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难在苦苦等着我，我却因为受不住那份诱惑，和如燕在一起，还有墨堇鸢，一个，因我堕入魔界，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如同一团冰坨，一个，因我昏迷至今。”
“我李阳，真的很失败，即使是重生了，也是很失败，比战斗经验，我要比那些同龄人高出几倍，比修炼刻苦，整个仙界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和我相比，行走在生和死的边缘，就是为了修为，如今已是战神三品巅峰，可是我又得到了什么呢？”
对于感情，李阳可以说真的是一个初哥，对于女人心，李阳即使是两世为人，一样是什么都不懂，就因为不懂，所以李阳没有去猜，甚至龙昆的话，李阳相信了。
没有向上次那样，单枪匹马闯入魔界和魔魂大战一场，因为这次李阳无处可去。
上次，是急于将严如燕从魔魂身边拉出来，所以李阳才会脑子一热单枪匹马闯入魔界，但那有一个前提，是严如燕还爱着他。
这一次，严如燕的冰冷无情，让李阳心凉了。
但那阻挡不了李阳心中那无数火焰的燃烧，那是杀意的升腾，李阳依旧和龙昆对话时一样，平静的很，就像是一个老僧人坐在佛前打坐念佛一般，李阳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小山之上看着夜空，那无数璀璨的星星，一颗一颗闪耀着，追逐着。
不知为何，李阳那股暴躁情绪，挣脱出了李阳的束缚，李阳一直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没有人可以。
李阳是人，即使是两世为人，他也是人，是一个正常的人，所以他的内心不可能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去吧，有时候杀戮，也是发泄的一种办法，一直憋着，恐怕会憋疯的，我可不想以后说起这一代的天剑剑主是因为被女人甩了，压制着情绪给憋疯的。”
“活的像个男人，如果清醒过来后，你还活着，就站起来吧，一个坑，摔进去了，也就算了，爬起来再向前走。”
李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雪炎拳套出现在双手之上，妖艳的白色让人看起来很是诡异，霸元剑握于右手，霸元剑在地上，就那么拖。
踏着夜色，就那么拖着剑向前走，不紧不慢的速度向前走着。
这个夜晚，注定了很不平静，距离天明，还有三个时辰，仙界无论是哪里，都在沸腾着，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进入晴煌云域，仙界排名战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仙界大江南北，而距离半决赛结束，还有三个时辰，所以很多人在这个夜晚，无来由的很是激动。
无论是仙域中那些享受着胯下美女杯中酒的人，还是那些禁地之中刚与仙兽激战完毕的苦修士，仰或是那些和修炼无缘的人，都很激动，似乎参加仙界排名战的，是他们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