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海林从凛冽的寒风中惊醒,随即下意识的大叫了一声,显然海林在这两年中已经把警戒的意识融入到了睡意中,他可知道这寒山之中的妖兽并非儿戏,但他这一叫,也让他自己虚汗满身。起身望了下四周,西北风呼呼的犹如梦魇一般,习以为常的他抿嘴暗自嘲笑了一下,睡意已经全无了,“想当出要不是有周游大川的理想,今天也不会如此的狼狈”海林在这寒冷的山巅,貌似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他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二十啷当岁的他身材不高,身上稍有些瘦,但也不失力道,也算是打小习武,胆色也有过人之处,显然,这些优点和缺点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变得微不足道了,因为,他在这山上的两年就好像与世隔绝,每天填饱肚子的东西就是这山上的野鸟和小一点的狼一类的东西,这山实在是太大了,他可不想被这山上的走兽当作一顿美味,当然,他也不会束手就擒,只不过,在他到这的目的没有达到前是肯定不会就这样空手而归的。
望着烟前的火苗,海林发了一阵呆,蓦然地眼前浮现出了主持师傅天来的身影,慈祥的师傅是海林今生当然最重要的记忆,“你此次出行路途遥远,为师没有什么送你的,就送你一句话吧!你无论到什么地方,遇到什么难题,只要想想‘何事都是修行的机缘,不急不躁才能度自己到佛的彼岸’”,说着师傅也从袈裟中拿出了一条乌黑的项链递给了海林,项链是海乌骨做的,上面精心的刻着海林的法号‘凝水’,海林接过来小心的带上。
如今,海林有手摸摸这项链,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动,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两年了对于他老人家来说不算短了,海林当即打算做完自己的事就回去看看师傅,这次海林选择少环山一行,是为了脑海中那件从小时候就听说的奇事见证真伪的。
海林在没失去记忆以前其实是井镇的一家小户人家的孩子,父亲是编织草鞋的,母亲常年在家,家里没有什么钱,自然学些基本的读书识字也就变成了海林的幻想,海林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是那种一穷二白的生活。
自然家里有些牲畜需要海林来放养,到海林八九岁的时候,基本就自己可以独立的去做一些农活来减轻家里的负担,这天海林放牛之余,到镇上周铁匠里约定打一对铁钩,用于为家里的磨盘上环锁。
嘴里含着牛尾巴草的海林悠闲的回来的路上就碰到了一高一矮俩个中年人,高个子的声音嘹亮,说话字里行间就描述了一座山里的事情。
海林年纪尚小并没出过门,也不知道这人说的是哪座山,但好奇心的驱使,被高个子的故事吸引的海林一路跟着两人,若隐若现的听得丢三落四,大概就是说有这么一座山,是一座寒山,常年积雪,还比较高,这山普通人去是受不了寒冷的,每年的十五月圆夜,都有很多人上山说是去寻找寒冰之参,这人身通体雪白,是世间少有的延年益寿的佳品,海林算了下离十五还有多半个月,也看得出来这一高一矮两个人是打算上山了。
说话间,两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回头警惕性的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距离不远的海林,海林一愣也装出了一张幼稚的脸庞,两人并没有什么打算,因为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还不足为惧的。
“你叫什么?”,矮个子的不疼不痒的问了句。
“哦,我叫海林”,海林弱声弱气的答到。
“海林兄弟,我二人向你打听个事,你给我们指条近路,这蔗糖就是你的了”,说着就熟练的拿出了一块半化了的糖,黄色的,看起来还是有些时日了,因为上面占满了衣服的碎丝
“我没去过太远的地方,但是这附近还是比较熟悉的,你要去哪里呢?”
“这里有没有叫烧田坝的地方”
“哦,您是说那个废弃的烧田杆的地方吧?”
“对对,就是那,离这里远么?”
“不远,到前面有一条河,顺着河向上走就是了,要不到一里路的”
矮个子一声不响的丢来了一个黄色的东西,就和高个子飞快的走了,留下海林和一头牛,牛闷声的叫了两声,海林回过神来,看着离去的二人,心里在思量什么,但突然看了下天,知道现在已经傍晚了,到回家吃饭的时间了,这才牵着牛向西而去。
后话就不说了,海林自从听了这二人的话以后,就日思夜想觉得那二人多的事很对自己的胃口,一来这人参可以增加寿命,海林是个穷小子,自然觉得这东西如果弄到了家里就不用这般难过了。
于是,对于八九岁的他来说,这消息简直就像是老天有意要告诉他一样,直到十三岁他才渐渐的胆子大了起来,也知道了做什么事情都要一番详细的计划,这才有了他掉下山崖失忆,然后近乎巧合的进了寺庙,接着就是弄到了御寒的软磷甲,一切似乎都在海林的计划之内。
海林的记忆中,对于儿时的事情是模糊的,虽然还没有完全抹去,爹妈的模样也还犹存,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和他离开家的时候截然不同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又挨了一个晚上,这天早上醒来,海林还是兴奋的尖叫了一生,算来这是他生活在少环山的第1012天,至于他怎么算的这么清楚,因为他到了山上之后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每过一天,他都异常的兴奋,这是这种心情,才支撑着他在这没有固定食物来源的山上生活着,探索着。
距离十五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他也厌倦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他每天的生活基本都是独角戏,一个人练习武功,还是在寺庙里学的腾挪长拳,以及他攀山飞树的本事,这山里本没有树,海林干脆直接用尖刀把一个个冰柱削成树状,练习跳跃,年复一年,他的功法进展也极其通畅,这也是他生存的最大优势,太过强大的怪兽,他干脆就跑了,当然,受伤也总还是有的,看着自己手臂寸许长的伤疤,神情也有些忧郁,但马上又重新振作起来,为十五最后一次寻参作充足的准备。
每年的十五,海林都是要寻参的,但是连续两年都毫无收获,主要的原因一是因为对这深山不熟悉,二是当年听的话,也不全面,海林总是觉得还遗漏了什么,后来他练了功就准备狩猎准备食物,然后就探山,直到来到了这山的巅峰,此峰的名字他不知道。
他预感到这山峰就是寒参的所在,高处不胜寒,也使海林每天都沉浸在这寒冷之中,痛苦并快乐的有所期望。
十天的时间马上过半了,海林准备了一柄长刃,还是在周铁匠那里打的,因为小时候根本没什么钱,就是用牛粪换的,但还是比较锋利,软磷甲就不说了,海林常年都要穿在身上,其甲的功能在开始的时候还主要拿来御寒。
一次海林在深山之后遇到了一只黑野猪,准备拿这野猪当晚餐,这野猪突然被雪崩所吓,横冲直撞,海林躲闪不及的海林被野猪就撞个正着,结果软磷甲的缘故竟没有让海林受重伤,海林又惊又喜,对这甲刮目相看了,其次是一些必备的捕参之物,鱼红线,寒冰玉,都是寒参的克星,也是海林在日积月累的经验中得知的,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这天海林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起来就开始练功,而是在一块平滑的冰地上严肃的用刀刻了几个大字,‘凝水之行’,并注视了一会,接着起身用手整了整衣装,斜插一柄长刃,拿起了一个小的皮制包袱上路了
海林算了下时间,十五其实他当时没有听清楚是正月十五还是八月十五,但是来山上的两年每逢正月十五他寻参一次,八月十五又寻参一次,但是虽然一无所获,但是,正月十五在寺庙中是僧人观佛舍利,点灯敬佛的日子,为上元节,七月十五为中元节,十月十五为下元节,这里没有八月十五,所以海林也就在这第三个年头不在把时间浪费在八月了。
他在寺庙的时候,师傅天来主持不但教他功夫,还是帮助他学习了很多对他有用的知识的,这高矮两人的“十五”,在他看来跟这三元节应该有莫大的关系才对,经过一年的整理,他也知道了这上中下三元其实是天地人三宫,那这寒参的话应该属于地这一说,应该是七月十五才对。
他选择了这个时段也不是没有道理,海林知道这寒参的价值,当然肯定欲先行其事必先利其器,准备充足的海林短短的三天时间就到了少环山的峰眼,海林两年的时间不仅仅是探测地形,在顶峰观测这山形,犹如一条卧龙,每条山峰都有各自的峰眼,这峰眼的好坏预示这山峰的风水,脉络,俗话说不知山穷落平处,穴在坪中贵无敌,按话理来说寒参应该是在一处封闭的洞穴之中,而这洞穴应该是山峰的灵气最旺盛的地方,当然就是这山峰的峰眼了,其实海林也只是推测,他可不确定寒参的习性,毕竟他连见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东西的兴趣爱好呢,一切,也只能是他预测的了,残酷的是他的预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海眼真是奇怪,隐隐的雾气漂浮与空,给人一种仙境般的感觉,浮想联翩至于甚至幻想着有仙女翩翩而至,站在峰眼角下,向上望去,刺眼的光辉已然不在,相反的是一种柔和的,舒服的光芒袭遍全身,寒冷刺骨的寒风也不在凛冽,仿佛被这峰眼所折服,隐约有树露出了绿色,虽然还比较稀疏,但是这突然出现的其他颜色也给海林一种舒服的感觉,他对这峰眼的印象好极了,如果峰眼幻化成一名婀娜多姿的少女的话,海林会毫不思索的给与一个拥抱,海林这样享受着遐想,舌头舔了下上牙膛,准备进入峰眼了。
被这山川孕育的警惕性极强的海林瞬间就被峰眼的气势给瓦解了,警惕性荡然无存,不知道是福是祸,然而,此刻的海林确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存在,他毅然决然的走进了峰眼,峰眼的入口在一座小峰的底部,不用攀爬,这对于海林来说也是件好事,若是在半山腰起码也要近千米的高度,虽然对于海林的身手来说不是件难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没错的,进了洞中的海林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洞中空旷一览无余,四壁是天然形成的水晶壁,纯净无暇,映出的海林跟真实的他毫无区别,只是倒挂在水晶壁上,不然海林真以为自己被复制了,海林惊讶之余,蓦然发现正前方隐隐有雾气向洞外扑来,似乎还夹杂着一缕清香,使得海林全身一抖不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海林也纳闷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是海林自打上山以来从未有过的,也说不上是舒服还是什么,总之,海林眉宇间闪烁着一丝犹豫,说明这洞内还是不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