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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言笑有晏晏(中)

“不错,你这小孩儿命不好但运气很好。天生便有高出常人的琥珀亲和血脉,如今又取了我六弥山至宝之一的‘春霆猿’。哼,否则你小小年纪就算是练了赏家嫡传的‘乐天决’,也决计不能赢得过我六弥山上的天罡大猩猩。”

归拏等了片刻,见赏银无动于衷,气道:“你怎么还不拜师?”

赏银听到这里不由呆住,“你……你还没说清楚什么是‘春霆猿’。”

归拏胡子一吹,又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嚯,我还能骗你一个小鬼不成。”归拏想他这么聪明,待自己讲完来龙去脉定是一句俏生生的“师父”入耳。可见赏银傻愣愣地看着自己,他只好接着道:“这世间有八种气魄,是天下人都想要的。春霆猿、焰山熊、啖金狮、碧海游龙;喜悦狐、浅草蛟、三翎雀、赌运麒麟。八种气魄,是为八荒。八荒皆为传承琥珀,并不是天生的,所以你才有机会得到。现如今你体内春霆猿气魄已成,除非你死了,否则这琥珀便是永远在你身上了。我六弥山也不强人所难,只要你将琥珀还来,我就放你下山。”

“哈?这是要命啊!”

“不错,正是要命。”

归拏笑眯眯地盯着赏银,就差没一口将他吃掉了。

赏银小脑瓜子一转,不就是拜个师吗。山长虽然老而不羁,但一身本事可是实实在在的。况且梅姑姑昨日也说了,让我不可强求。我连求都没求,本就想练武,拜在哪里不是拜?

他心中虽这番想着,口中却道:“你要做我师父,那以后鸡腿可不能藏着掖着了!”

归拏一拍大腿,“嘿,你这小子,是鸡腿好吃,还是武功好玩?”

“武功好玩!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归拏顺着胡须,大感欣慰。总算是抢在赏老头知道之前把这乖宝宝骗进山里来了。

“很好很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六弥山归拏一脉的第五个弟子。你从小在六弥山长大,几个师兄便是有不熟的,你也都见过了。他们……”

“那我岂不是小师弟?”

“为师说话,不要插嘴!”

“小徒弟难道不都是负责调皮捣蛋的吗?”

……

赏银在这紫竹林里一待便是一个下午,听山长归拏讲述这六弥山上的规矩。

总之听到最后,就是一句话,其他哪里都可以去,就是那后崖去不得。赏银听到这里哪里还按捺的住,急急地问道那后崖里到底有些什么。

哪料到山长一句不可说就将赏银打发了。赏银暗下决心,待哪天师父师兄不注意,定要偷偷溜到后崖去一探究竟。

此刻霞光满天,山下的招新大典已是落幕。听率先回来的二师兄说道,恕安和胖牛竟是都入了山,而且他俩还被二师叔和三师叔领了回去,也是收做了亲传弟子。

六弥山上现在辈分最长的一代人,便是山长归拏和他的两位师弟。这两人久居长须洞较劲,一闭关便是数年,一出关就是较量。偏偏两人功夫都高得出奇,就连归拏这个大师兄也毫无办法。此次两人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有意收徒。听到消息时,归拏差点将鸡骨头给咽下去。

恕安入山不稀奇,他本就聪颖善良,赏银一向跟他是好朋友。可胖牛除了一身肥膘,满脑子都是吃吃吃,也不知他怎么入得了三师叔法眼。

此时赏银正问着这件事,山长新收了弟子,心情正好,故也对赏银的疑问给出了解释。

“你别以为孟犇那小子是有个好爹爹才入得山。要说起来,他可不见得比你差。当然,你现在有了春霆猿琥珀,那又不一样了。孟犇他天生蛮力,只是不会使用。若我看得不错,只要稍加教导,再过个一两年他必然会力炼出蛮牛之气魄来。”

“蛮牛之气魄?这名字可不好听。”赏银摇头嘘道。

“可别小瞧了这蛮牛气魄,虽然比不上八荒中的浅草蛟,但也是天下有数的巨力气魄了。便是你使出春霆猿的手段,在蛮力的较量上也不一定胜得过他。”

赏银偏头,捂着耳朵,一点也不想听他这个新师父的唠叨。

山长也不与他置气,见天色不早了,便打发赏银今日先下山去取换洗的衣物。明日一早再上山来,之后便要住在山里了。

“那我梅姑姑呢?”赏银问道。

山长一脸狭促地瞧着赏银,“你梅姑姑啊,她还住山下。反正山上山下就两步路,长这么大了,你不会还要做你梅姑姑的乖宝宝吧?”

赏银从紫竹林里出来,顺着山道往下,便见几只白猴子从路边蹿了出来。

他心道,“也不知白甲将军的伤势好些了没,应该没有再和青皮大个打起来吧?我得去猴林里瞧瞧。”

此时尚未入夜,他对白甲将军和青皮大个甚是牵挂,便没往下山的路走,拐了个弯就往猴林去了。途经活火泉的时候,他听见有道轻快的歌声从泉眼处传来。

“一天到晚游泳的鱼?这泉眼都要热死人了,又哪来的鱼?”他循着歌声好奇地绕过树丛,只见一小姑娘正将一双白莹莹的小腿泡在水里。

赏银泡汤多年,知道这泉水里火毒的厉害。虽然浸在水里时浑身舒坦,可一旦出了这池子,便是燥热难耐。即便年幼时有丧亡毒加以冲销,但每个夜半时分,他在床上仍旧热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赏银冲上前去,急道:“这泉水不能泡!”

小姑娘听见身后有人,也是转过了身。她见是赏银,不禁掩住了小口,“小辫子,是你!”

“我才不是小辫子!”

赏银听她拿自己的辫子开玩笑,登时就不乐意了,但还是急乎乎地对她说道:“快把脚拿出来,这池子里的火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姑娘见赏银是真着急了,便将一双腿从池子里挪了出来,在空中晃了晃,抖去残留的泉水。

她轻声说道:“没事的,我不怕这火毒。”

赏银大感好奇,难道她也以毒攻毒?但他又觉得与人不熟,便忍下不问,反而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小姑娘说道:“我在这等你呀。我听商师兄说,你经常到这活火泉眼来与猴儿们玩,我就过来看看。这泉水是真舒服呢,没想到真遇上你了。”

“你也是山里的弟子?”

赏银听她提起商三衙,以为她也是山里哪个洞府的弟子,可高兴坏了。

但小姑娘却摇头回答:“不是,我只是在山里住了几天,过一阵子就该走了。”

赏银有些失落,本以为她是山里的女徒弟,这样就可以天天见到她了。现下想来,确实也不像。师父与师兄那一辈都是男武人,又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女弟子?

赏银道:“你在这等我做什么?”

小姑娘认真地看着赏银,笑笑说道:“你上午和那头黑猩猩对打的时候,脚底下的步法可好看了,能不能教教我?”

赏银心道,梅姑姑说乐天决绝不可外传,但小姑娘早上助我突破心中桎梏,教她一遍凤六弯应该不打紧。

赏银点头道:“好啊。你想学,我便教你。”

小姑娘听见赏银答应了,欢快地拍着手,清脆的笑声在林子转呀转,转进了赏银的心里。

“太棒了!我叫黄晏晏,你叫什么名字?”

“赏银。赏金的赏,赏银的银。”

赏银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言笑晏晏的女孩儿。在未落的夕阳下,黄晏晏被衬得愈发明艳可爱,竟是让赏银挪不开眼了。

“喂!小辫子,你在看些什么?”

黄晏晏拿手在赏银眼前挥了挥。

赏银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噢……我在想,你怎么知道我能使用琥珀的。我梅姑姑和其他人都说我不成,偏偏是你说完了,我就成功了。”

黄晏晏听他这样说,更是得意地笑道,两颗虎牙显了出来,煞是可爱。

“因为,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种好闻的味道呀!”

“味道?”

“对呀,每个人的气魄都有他独特的味道。你说你不会使,可你身上偏偏有一股强大的气魄被我闻到了。怎么就不会呢?”

“我……我也是昨天才……”

赏银不自觉地摸着辫子,有些难以开口。总不能告诉人家昨晚贪玩闯进洞里,就得了这山里最厉害的琥珀吧?

他记起黄晏晏要学凤六弯,便伸手指了指前边空旷的草地。

“来,我们去那边。”

黄晏晏随他过去,就见赏银在草地上踩着步子。每一脚下去,都压弯了两三株青草。可待他起脚时,青草仍旧好端端地回弹起来,根本不似被人踏过的模样。黄晏晏见赏银绕着自己走得飞快,明明就在自己身前,可偏偏就是够不着他,抓了几次,便赌气嘟起了嘴。

“你停一停,这步法叫什么名字?”

赏银本还要炫两招步法,可是他余光瞥见小姑娘气嘟嘟的嘴,便笑嘻嘻地刹在她面前。

“凤六弯。乐天决里的凤六弯!”

黄晏晏眼睛一亮,“凤六弯?跟凤凰有什么关系吗?”

赏银摇头:“我也不知道,书里是这么说的。我就这样叫它。”

他退开两步,示意黄晏晏照着自己的脚步一起动作。

“这凤六弯分为六个部分,每个部分拆开来学也都简单。但是连在一起走,可就难了。我也是照着书里走了大半年才学会的。来,我先教你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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