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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7*重聚一堂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有宿命的味道,心中对这种宿命充满了敬畏。需要多少缘分才能相见、相识?好好珍惜所有的缘分,来生或许可以再见?

------摘自肖娅日记2012年5月

肖娅来到林生的公司,尽管出门的时候还有点犹豫,但是慢慢在路上走着,反倒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做工精致的浅灰色的束腰雪纺中袖上衣,恰到好处的勾勒出肖娅苗条的腰身,白色的及膝短裙,浅灰色的高跟鞋,把修长的小腿线条修饰的清晰,脖子上长款珍珠项链,中间镶嵌着一颗祖母绿宝石,映衬着肖娅白皙而有弹性的肌肤,飘逸优雅。肖娅刚下课,拎着装着讲义和迷你电脑的工作包,径直向林生的文化传媒公司走去。有时间的时候,肖娅喜欢走路,可以一面走一面整理自己的思绪。

林生公司的前台接待穿着标准的职业装,也带着标准的职业腔:“您好,请问跟林总有预约吗?”

肖娅微微一笑:“没有,请你帮我通报一下,林总会见我的,我是肖娅,说我的名字就可以,不需要告知来意。”

前台还想强调没有预约,林总不会见的等等,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嘴巴张的很大:“你是…”

肖娅点点头:“去吧,他一定不会怪你。”

林生抢在前台服务小姐小姐小姐的前面大步冲了出来,见到肖娅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娅,你来啦?怎么不提前打电话?我好去接你?走过来的吧?累不累?”顺手接过肖娅的工作包,同时回过头来,看着有点傻眼的前台:“记住了,她来的时候不需要通报,永远不需要预约,如果我不在,必须记得打电话给我,懂吗?”

看着前台服务小姐小姐小姐惶惑的眼神,肖娅笑了:“你干嘛?吓着小姑娘了。下次我如果来拜见林总,提前打电话给你,看看林总有没有时间接见我?”肖娅调皮的看着身边的林生。

林生笑了,肖娅脸上的明媚,就像连绵阴雨后的宝贵阳光,把林生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参观了林生的办公室和公司,肖娅看到员工们看自己的眼神,悄悄问林生:“他们怎么那么看我?眼神好奇怪。”

林生专注的看着肖娅:“娅,老员工都知道你是谁,我办公室有你的照片,我只是自己累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看看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他们好像都知道了…”林生说着说着就像犯错的孩子一样不好意思起来。

肖娅嗔怪的看他一眼,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终于坐下来,肖娅准备跟林生说比较艰难的话题。

她知道最近小越住院治疗的事情都是林生安排的,包括请了专职护理,单人病房,顶级的专家会诊,最好的药物治疗,总之,林生觉得他尽力在减少小越的痛苦,给了所有他能给的东西。

肖娅知道,只有两样,他不肯给:原谅和感情。可是,对于频死的小越来说,这才是对她最后的安慰啊。肖娅不知道自己能否说通林生。表面谦和的林生,骨子里是非常倔强的,她太了解他了。

肖娅柔声对着林生:“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林生敏感的意识到跟小越有关,低低的声音:“是我能做到的吗?你说吧。”

“你能做到,只是你想不想去做。原谅她吧,好吗?她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是她丈夫,别人的陪伴都代替不了你,药物、医生都不管用了,她那么痛,会多害怕啊,去陪陪她,好吗?不要只是像朋友一样,看一眼就走。”

善良的肖娅对小越的病痛感同身受,眼圈红了。

林生站了起来,打开抽屉,下意识的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手有些颤抖的打开打火机,准备点燃,看了肖娅一眼,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把香烟和打火机一股脑丢进垃圾桶:“当年我答应过你,永远不在你面前吸烟。以后也不吸了。”

没有香烟,林生困兽般坐在肖娅对面,两只手扭在一起:“娅,她是自作自受,她毁掉了我们每个人向往的生活,包括她自己的。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她,我尝试过,可是在欺骗和谎言中生活了二十年后,让我再说原谅,我真的做不到。如果她不是死缠烂打,不是那么走极端,我们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也早就没有了。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已经后悔了,你可以看看她给我的信吗?真的,相信她好吗?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就让她走的时候少点罪恶感,好不好?”肖娅低着头,眼泪滴在手上,过了好一会儿,肖娅终于可以再说话了:“林生,她爱了你这么多年,哪怕遭遇你的冷落、冷漠和厌恶,都没有改变,她对你的爱,比我多。试着去看看她的好,行吗?二十年了,她活得比谁都累,她受的伤害不比别人少,原谅她吧?好吗?求你。哪怕只是看在她是乐乐妈妈的份上,好吗?”

倔强的林生紧锁眉头:“娅,别跟你比,她不配,你给我的感情是我这辈子最美好最珍贵的财富,她带给我的是地狱般的绝望。你记得我们小时候老人经常讲的一个故事吗?两个女人拉扯一个孩子上衙门,都说是自己的孩子,让张飞审案,一个不管孩子死活,拼命撕扯,一个看到孩子疼了害怕就放手不敢去拽,自己在旁边掉眼泪,张飞由此断定谁才是孩子的亲妈-----为了不让爱的人受伤,先放手的人才是最爱的人。小越不是爱,是占有欲,是贪婪。”

说完这句话,林生呆坐着,决计不碰肖娅带来的信,似乎信纸上有瘟疫和病菌,让他躲之不及。

肖娅为了缓和气氛:“林总,我渴了,给点水喝。”

林生这才意识到,慌乱中忘了给肖娅倒水。没有打铃叫秘书,而是亲自去泡红茶,描金的碟子上,是精致的描金的红茶杯,这套茶具,肖娅看着眼熟,包括银质的调羹,林生伤感的问:“娅,还记得我们一起买的这套茶具吗?我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用它泡茶,就当你还在我身边。除了我自己,从来没有给别人用过。调羹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你给我的东西,我都珍藏着,一样都没有丢。”

当年肖娅最爱林生泡的红茶,加奶,不加糖。淡淡的茶香和奶香暖暖的融合着,却不能化解肖娅心头的淡淡哀伤。

看着肖娅小口的品味红茶,林生问:“好喝吗?”

“嗯,还是原来的味道。”

下意识的说完这句话,肖娅觉得不妥,就不再说话,她示意林生看看小越的信,怎奈林生坚决不碰。

肖娅脸色有点变了:“你泡的红茶味道没变,你人变了,变得好冷酷,好残忍。”

林生声音提高一度叫到:“娅,我没有。”

肖娅眼中泛着泪花:“你有,我开始害怕你了。如果是我现在躺在医院里等死呢,是我一个人面对死神的折磨呢?你想想,我会害怕,我会痛的死去活来,我会孤单,你也会不管,是不是你也是像现在这样,随我自生自灭?”

林生隔着茶几不由自主的把肖娅的手握在手心里:“娅,求你,别拿你做比喻,你说的我心惊肉跳的,我都忘不掉你原来住院昏迷的样子,我求了所有神灵,别让你痛,让我替你痛,所以你不可以,不可以痛,不可以生病…”

那么多往事涌上心头,肖娅的心里一瞬间充满酸楚和疼惜。但是肖娅还是硬下心肠,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别让自己后悔,好吗?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林生,当年我爱的你,是那么善良,给周围的人都能带来阳光,你,在我心里是完美的,一直都是,所以我才忍痛割爱,就怕你的完美受到一丝伤害,别让我对你失望。是不是商场的磨砺让你的心变狠了,我害怕这样的你。我走了,不敢再来看你。”

高大的林生挡在门口,眼中有泪:“你知道我从来都不舍得违背你的想法,是不是?为什么替伤害你的人求我?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唯一的珍贵的东西就是在心里知道,当年我的娅是爱我的,所以多艰难的日子我都可以撑过来,娅,我不敢奢望未来,我只有我们的过去,别拿走,好吗?那是我的命。我试试,我会照你说的去做,不许不理我,你来看我,哪怕只是为了别人来看我,我都欣喜若狂,娅,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尽管我嫉妒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可是我又好感激他,是他让我的娅生活幸福美满,我就做一个朋友,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你就好,知道你生活的幸福就好。”

肖娅含着泪苦笑:“为什么不恨我?当年自以为是抛下你独自离开的人是我,该说对不起的人也是我。为什么不怪我?是我笨,是我傻,害得你这样,知道你这么多年的孤独寂寞,我心如刀绞,对不起,我不是真心想让你难过的,从来都不想让你难过。林生,时间可以帮你忘了我,去爱值得你爱的人,去爱能够爱你的人,好好生活,看到你这样,我好心疼。”

“傻丫头,恨你?怪你?忘了你?我怎么舍得?怎么会?怎么能够做到?能够重新再见到你,能够跟你说说话,看着你健康的站在我面前微笑,我一直心怀感恩。娅,我好想有下辈子,不论怎么样都不会再错过你。这辈子,下辈子,我爱的人只有你,我的心很小,能装下的只有你,所以如果有来生,不要再把我丢下,你就用下辈子的时间,好好爱我,来补偿我这辈子的遗憾。所以有一天我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不会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会有机会等到你了。”

肖娅望着林生,欲哭无泪。

我该拿你怎么办?二十年了,你还站在那里,守望着我们的初恋。也许老天给我们的缘分只有那么多,也许是我们的爱太美,所以这个世界配不上它,就只能让它在最绚烂的枝头凋零。

秘书在敲门,隔着门问是否需要给客人准备午饭?

肖娅说没胃口,准备回家看研究生们提交的报告,还需要跟几个学生预约明天的导师单独指导。她的意思很明确,不想在这里吃午餐,不想周围的人误会林生:妻子还在医院治疗,就在公司会见初恋情人。

林生懂了肖娅的顾虑,可是看着外面的艳阳高照,他还是不舍得她自己走:“真的不想吃午饭?也好,反正工作餐也没什么花样,我跟你沾光好不好?给自己放假半天,找个舒服的店陪你吃午饭,然后送你回家,好吗?反正外面那么毒的阳光,我不会放心你自己走。”林生依然守在门口。

肖娅抿嘴轻轻一笑。

只是这轻轻一笑,脸上的酒窝盛满的温馨与甜蜜,就让林生心里醉了,他低声恳求:“求你,就吃顿午饭,你陪我吃饭,我送你回家后就去医院…”

肖娅微微点头,林生立马脸上阳光灿烂起来。

电话响了,是林生打过来的,据说他已经跟江慕打招呼,今晚的晚宴,将会带一位神秘嘉宾出席。

他说二十分钟后让肖娅下楼。

根据林生的描述,江慕大宴宾客的酒店应该是高档会所,并且邀请的客人应该是商界居多。所以肖娅就选择了一套晚礼服,宝蓝色的长款礼服,佩戴了珍珠镶嵌蓝宝石的项链和耳环。脚上是黑色的高跟鞋,配着黑色的精致手袋。今天肖娅特意花了点时间打扮,其实社交礼仪中,仪态仪表的大方整洁,不仅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周围人的一种尊重。

林生穿着正装站在车子旁边安静的等待着,第一次肖娅作为自己邀请的女伴,跟他一起出席这样的聚会,他的心里激动、期待,感觉有点像跟肖娅的第一次约会,莫名的甜蜜和怦然心动。

看到推门而出的肖娅,林生的眼前一亮。美丽、高贵、优雅、知性,这些词放在肖娅身上只能说基本描述女主人的状态,不足以描述女主人的仪态万方。林生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含笑望着肖娅。

肖娅有点心里没底,睁大秀美的眼睛问:“这样打扮不好看?或者不合适?”

林生缓过神来:“不是不是,很美,很好看,是我看傻了。”

肖娅脸红了:“只要不唐突就好,我没有出席商务应酬的经验,实在是凭着朴素的想象力挑选的。”

他们来的时间应该是正合适,参加晚宴的人大部分已经到了,彼此正在寒暄。江慕忙着跟来宾打招呼,人逢喜事精神爽,很远就听得见他的声音。林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江董,恭喜恭喜,喜得贵子。看看我给你带来的神秘嘉宾,还能认得出吗?”

江慕转过身来,跟林生半拥抱,嘴上还说:“林哥客气,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呆立那里,然后下意识的轻推了了林生一把:“哥,她是肖娅?”

肖娅看着江慕的样子,无声的笑了,大大方方伸出手:“不请自来,江董,恭喜恭喜。”

江慕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了肖娅。无限感慨。

江慕拉着林生和肖娅的手亲自送他们入席:“天哪,太意外了,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你,林哥,你的保密工作太出色了,肖娅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然后开始一贯的坏笑:“哥,你还担心我欺负肖娅?有你在,我哪儿敢撒野。再说当年都是她欺负我的,从来就没给过我面子。”

江慕几乎丢下所有的客人,坐在旁边,只顾着跟肖、林两位说话,肖娅提醒他,不要冷落了其他客人,我们可以一会儿再聊。肖娅也学会了开玩笑:“放心,我们等你,不会不告而别的。”

之前肖娅曾问过林生,需要准备礼物还是礼金?林生说他来安排,肖娅不需要操心这些事情。林生说,江慕生意做得很好,借着孩子百天,也是联络一下客户,他一面开车还一面跟肖娅开玩笑说:“我们都在商场的大染缸里,沾染了铜臭,这些杂事你不用管,我们都变成俗人了,轻车熟路处理这些应酬。”

“我只会读书教书,不懂生意,在这样的社会,其实显得很傻,书呆子气十足,只是自己感觉还不错。”那时候,肖娅偏着头看着车窗外嫩绿的枝叶淡淡的微笑。

肖娅陪着林生走进包房看江慕的公子,江慕先进去一步,跟陈怡简单的介绍林生和肖娅来了。

陈怡神情紧张,她好想知道,这个肖娅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使得林生和江慕这些人当年因为她都爱得死去活来?大家都说自己眉眼有像她的地方,究竟什么地方像呢?

肖娅走进来的一霎那间,陈怡懂了为什么这些优秀的男人都会对她动情了,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女人,也愿意多看她几眼,她脸上的微笑,让你感受到春日阳光的味道。礼服和首饰自然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恰到好处衬托出她的美丽脱俗,让你完全忽略了这些东西,你能感受到的,就是她的魅力。

陈怡站在肖娅对面,握住她白皙纤细的手,自惭形秽----她太完美了,哪怕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依然那么美丽动人。

陈怡对着肖娅不自觉的说:“肖娅姐,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你好美,比大家传说中的还要美,我如果是男人,也会爱上你。你能来参加我们孩子的百日宴,真的太好了,江慕肯定激动的不得了。”

肖娅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江太太,你过奖了,你也很美,江慕先生很有眼光也很有福气,既抱得美人归,又生得贵子。”

江慕和林生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哈哈大笑,江慕说:“老婆,我的心事都被你说出来了。不过我可是跟你备案过的,肖娅当年看不上我,当年她心里只有林董。”

林生跟肖娅相视一笑。林生的心里多少有点安慰,当年肖娅因为他受到多少煎熬,就意味着对自己有多少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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