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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自己身后

“我是彩七派的掌门。”朝阳忽然道,严肃的神色让所有人都不解其意。“如今,不管这力量到谁的手中我都必死无疑,所以你们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决定权,在我,不是么?”

“你想出尔反尔?”灵华城阴鹜的声音忽然响起,仿佛就在朝阳耳边,又仿佛在遥远的天际。

“当然不,我只是不想你们在打下去。”轻叹一声“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在纠缠了。”

“朝阳!不要把力量交出来!我们会保护你!千万不要放弃啊!”简小天喊道,蓝色的长衫已经被鲜血染红,那样刺目的颜色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谁先抓住你,谁就能夺取水木珠的力量。”齐安磊的声音忽然响起,冷然中带着贪婪的声音让朝阳一怔,她只是想挑拨齐安磊和灵华城,却没想到齐安磊竟然如此阴险。

感受到掌风袭来的一刻朝阳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闪躲了,只是仿佛回到那一天被打伤后落入默言的怀抱,那样温暖舒适,只是如今,自己还有力气再去闪躲,也不会了吧?毕竟在期待,在期望重伤之后已经是那个温柔如水的男子永远的站在自己身后。

预期的痛楚没有传来,默然的天际变得灰暗,世界安静了,这万丈苍茫的圣灵山也跟着颤抖了,一声婴孩的啼哭响彻,鲜红的血液印染上雪白的衣衫,慌乱的喘息,不安的低吼,狂躁的愤怒,还有那一丝.带着恨意无处宣泄的苦楚,手中的力量慢慢的握紧,硬生生的扯进自己的身体里,便再也没有宁静。

“惜薇。”一声痛苦的喊叫,朝阳回神,入目的是那嫩黄中带着鲜红翩然落地的模样,她倒在沐扉的怀中,苍白的面容隐隐带着一丝痛苦,一丝释然,一丝担忧,一丝不舍。

朝阳愣住了,再没有眼前这一刻的场景让她痛苦,惜薇。

皇甫沐扉紧紧的抱着裴惜薇,满眼的痛苦与无措,齐安磊并没有要下狠手,只是想要擒住朝阳,却在看到裴惜薇扑过来的身影后蓦然阴狠,纤弱的惜薇刚刚生下孩子,怎么敌得过如此强烈的冲击。

可是为什么,他竟然没有及时的去护住她?为什么。

“惜薇,睁开眼睛。”皇甫沐扉哑然道,感受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在四肢百骸流窜,似要将他吞噬。

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自从遇到了她,他才明白了什么是爱,和她结婚生子,和她过幸福平凡的日子,是他今生最大的梦想。可是如今,已经不能了么?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裴惜薇虚弱的喘息着,简小天等人已然愤怒的和齐安磊战在一起,混战持续重复,这一边却沉寂的仿佛世界末日。

朝阳忽然觉得好难过,若不是自己刚刚那想要放弃生命的一刻,若不是自己祈求默言出来保护自己的一刻,也许惜薇也不会如此。

看着躺在沐扉怀里的女人,和她身后依旧啼哭的孩子,朝阳忽然不敢动了,她的罪恶仿佛已经达到了顶点,她认定了自己就是害惜薇如此的人。

“孩子.”裴惜薇轻道,简单的两个字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般,再无生命的迹象。

沐扉颤抖着把惜薇身后的孩子取出,放在她的怀里,自己则抱着惜薇,将苍白的脸埋在她温暖的长发里。

“惜薇,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许离开我。”低喃着,皇甫沐扉温柔的语调竟让裴惜薇缓缓的张开了眼睛,轻柔的抬起手,抚上心爱的男人的面容,竟是如此的留恋。

朝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反映,她好想跑过去保住她,好想一切都不曾发生,回到孤儿院里,好想

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滑落,朝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哭泣,可是泪水却滚滚而流,她颤抖着,哭泣着,却不曾发出任何声响,她积蓄了所有的痛苦与不安,她如今面对的所有的难过与不舍都轰然瓦解,她只是忽然好想要哭,用着最软弱最不屑的方式去宣泄自己的难过。

再也按捺不住,泪水决堤的一刻朝阳跑过去,扑倒在惜薇的怀里“惜薇,求你不要这样,你睁开眼睛,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眼泪模糊了实现,朝阳努力的想要看清,却被泪水洗刷了视线,面前这个温婉美丽的女人竟仿佛要消失一般!

朝阳狠命的抓住裴惜薇的手,连带着把她抱在怀里的皇甫沐扉和他们中间那小小的孩子,一切似乎开始转变,身体里的力量不受制约的横冲直撞,眼前的人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透明!

她哭泣着,叫喊着,在意识模糊之前依旧是满脸泪水,在身体负荷不了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放手,只是一番激战,身体的疲惫达到了顶点,视线回归清晰,入目的竟是一大滩的血迹和空无一人的天台。

惜薇,你在哪里?沐扉呢?陌尘呢?

偌大的圣坛已经在没有那温暖的气息,手中紧攥着残留的带血的衣角,没有沐扉的怒吼,没有陌尘的啼哭,没有惜薇最后那温暖带着眷恋不舍的眼神,一切好安静。

惜薇,不见了。

沐扉,不见了。

陌尘,不见了。

圣坛地下依旧是一片混战,圣坛之上却再无生命可言。

是自己害死了惜薇,是自己害死了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家庭,温暖的一家人,被自己害死了。

朝阳的眼睛蓦然张大,额间的血红慢慢褪色,银白的一角慢慢展露,透出一股阴狠的凉意,那精致小巧的面容冰冷无情,微笑时露出可爱酒窝被经藏在冰冷的后面,大大的眼睛中再不是以往的神采奕奕,星眸中完全被仇恨所取代,可是为何,那带着仇恨的眼依旧在流泪,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折磨。

她面无表情犹如地狱修罗,可为何那眼泪还在肆意流淌,为何还要这般的矛盾痛苦?

是自己害死了惜薇,是自己害死了惜薇。

朝阳的内心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每一次的承担,都负荷着强大的痛苦折磨,每一次的折磨,却让她对这个世界的恨意更加加深,在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在没有生命是需要延续的!

众人混战的同时,才发觉到圣坛之上的不对劲,白光过后,那圣坛之上只于朝阳一人,片刻过后,却见朝阳浑身冰冷杀气四溢的起身朝这边而来,那面容的凄惨决然,眼神的冰冷无情,和已经在她体内融为一体的水木珠力量,成为了一个新生的地狱使者。

下一秒就会手持镰刀,夺取人的生命,嗜血蚀骨。

嗜血蚀骨,只为了发泄心中的仇恨,没有人能阻止的血腥场面,没有人能瓦解的仇恨迷茫,此刻的圣灵教是犹如地狱一般,毫无生机可言,哭喊的惨叫,血流成河,已经是无可避免,肉体的折磨,心灵的煎熬,只是面对眼前犹如地狱修罗的人,再无求救的本能,唯有看着这残忍又无情的修罗屠杀世界,宣泄她心中的愤然。

朝阳此刻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志,她只是靠着脑中唯一的信念行走着,行尸走肉也好,地狱修罗也罢,但看到眼前所有倒下人的眼中那惊恐后悔的眼神后,一种油然而生的快感爆发,让她更加不能自已。

可,这到底是不是她呢?手握水木猪幻化的火焰锁链,所到之处无不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可她竟然一点不觉得可怕,不觉得可怜,甚至在内心深处能稍稍的得到一丝的解脱,她不会让他们这么快死去,但她却不允许他们活着!

于是,一场地狱式的屠杀在圣灵教的圣坛之上,在那个曾经温柔善良的朝阳眼中,一步一步的展开了序幕。

所有人的震惊都已是多余,人不在贪求生存,只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痛快,好比在那恶魔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灵华城?似乎在朝阳重生的那一刻起,他便失去了周身的色彩,连魔头的名号都逊色起来,真正的魔头,就是如今的朝阳,血红的双眼蔑视人群,锁链到达之处没有一丝温暖,血液都是冷然无情的,那些曾经的同情,曾经的善良,曾经的一丝一丝缅怀一丝一丝愧疚甚至一丝一丝的怀恋都已经消失殆尽,她的眼中,只剩下鲜血,鲜红的血液,才能溶解她体内叫嚣着的仇恨,才能让她在那强烈的自责中找到一点慰藉!

可是为什么,身体好累,累的想要丢掉这杀人的工具,累的想要给自己一个了断,累的想要,随着惜薇一起离去!

可手中的锁链仿佛有心而生,任朝阳如何挣扎都摆脱不掉。

不能同情!他们是杀害惜薇的凶手!是他们害死了惜薇,害死了沐扉,还有那个,来不及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孩子,陌尘。

朝阳冰冷的眼眸越加狂肆,已经毁灭的意识仿佛随着惜薇沉睡而去,不在苏醒,她的眼中再无其他,所有的防备瓦解,所有的执着被践踏到支离破碎,甚至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她想要捡起,却发现手中不留一丝的存在,她想要哭泣,却连眼泪都背弃了。

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那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人,那个随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女人,那个自己寻找了五年惦念了五年靠着她支撑了五年的女人,那个已经消失的女人!

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抛下我?我允许你和沐扉在一起,允许你生下她的孩子,允许你比我更早一步的找到自己的幸福,可你怎么能,在我之前离开?

“朝阳!快醒醒!”秋银汐拼尽力气抓住朝阳的肩膀,企图摇醒那已经混浊空洞的眼。

片刻的迟疑,朝阳似在挣扎着,空洞的眼里闪着微不可见的痛苦,身体却在大脑反应之前狠狠的甩开眼前的人,锁链猛然一甩,皮肉撕裂的声响划破天空,带着最血腥的残忍,留下了满地的忧伤。

倒下的那一刻,似乎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所有的支配权已经被手中的锁链夺取,只是一个劲的屠杀,只有鲜血才可以祭奠一切,只有鲜血才可以让她清醒。

温暖依旧,闭眼的刹那一切回归寂静,只是最后一眼望去,却是触目惊心的血红,没有生机没有希望,只是漫无边际的死亡气息。

皱起眉头,朝阳不知道为何刹那间就是如此的血红,仿佛地狱降临般的可怖,颤抖的身体再也负荷不了,却依然安心的闭上眼睛,只因为,身处的怀抱是那样一如既往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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