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之前的严肃感染了朝阳,面对眼前浩瀚的人群,竟有种震撼感,一个小小的圣灵教,竟然动用了武林各大门派。
这是何其悲哀的事,灵修如今的心情该是如何的难过,明明是最无辜最委屈的那一个,却还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去面对这些困难。
朝阳眉头一皱,不自觉的就拉住灵修的手,暖暖的小手握不住他的大手,却依旧紧紧的握着,似是想要传递过去自己的心意,她会陪他。
灵修有些诧异的转头看着朝阳,眼神复杂,手上传来的热度真切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如今的朝阳站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并肩而立,却是这样的场景,诧异过后,灵修淡然的一笑,他知道,这只是安慰,这只是朝阳,对人的方式,并无其他。
“修,你没事吧?”朝阳问,看着灵修忽然变了的神态,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慌。
灵修摇头,对着朝阳又是温柔的一笑,转身看向下面的人群,领头的正是齐安磊。
“妖孽!快点头像吧!今日我就替武林正道消灭你!”齐安磊嚣张的大叫,在看到身边的朝阳时,才恍然大悟。
齐安磊转头,对着身边的一众人道“你们看,妖孽身边的就是当今沐风国四处寻找的朝阳公主!定是这妖孽掳走朝阳公主,我们大家一起上!解决妖孽,救出公主!”
“解决妖孽,救出公主!”武林人士跟着齐安磊大喊,声势浩大竟震动了圣灵山,响彻了整片山谷!
朝阳正想解释,却被灵修拦住,看着他淡漠的样子和无所谓的表情让朝阳更加难过。不顾灵修的阻拦,朝阳上前一步,对着齐安磊大喊“齐安磊,还有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给我挺好了!我姓呼延觉罗,我是朝阳,呼延觉罗朝阳!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们不要再说我是什么沐风国的公主,我不是,木王也不是我的父亲!他不配!还有你们!你们也不配站在这么安静纯洁的地方!”
朝阳顿了顿,缓解了下大声喊话的压迫感,继续道“你们所谓的正义根本就是狗屁!不要想在这里卖弄你们所谓的仁慈和修养!你们这些人渣根本不会明白所谓的正义是什么!在这里所有的江湖人,你们每个人都能问心无愧的来讨伐圣灵教么?你们每个人都知晓圣灵教和江湖的所有恩怨么?说圣灵教无恶不作,你们可有证据?可亲眼所见?如果没有,那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们这其中,是所有人都敢摸着良心说话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们冤枉了圣灵教不成!圣灵教无恶不作在江湖上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证据?所谓的证据就是那些因为圣灵教而丧命的人!”齐安磊站出来反驳,道貌岸然的样子让朝阳觉得恶心。
“丧命?”朝阳冷笑,放开了灵修的手,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淡漠冷舒的样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压迫感“你所谓的丧命是指什么?南家庄一百五十口人命么?全庄人死在霄灵掌下,圣灵教总坛护法灵霄的独门绝学,普天之下就没有其他人会这种武功了么?不要说灵霄与南家庄无冤无仇,即便是有深仇大恨,那日还在福海南山的灵霄怎么能分身乏术的赶到北方的南家庄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你们眼中,没有过程,只有结果,所谓的结果,却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无耻的编造出来的!骗了天下人,陷害圣灵教!你们说,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么?”朝阳浑身散发着冷然的气息,漠视着在场这些已经开始动摇甚至有些开始害怕的人们,竟然笑出了声。
“灵修是圣灵教圣子,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加在一起,你们可曾有谁见过他杀过人?可曾见过他屠杀生灵无恶不作?没有吧?没有!那你们为何一上来就叫他妖孽?这不是正义!这是盲目,一群有理无理凑热闹为权利的白痴,居然还敢站在这里和我们说正义!天在上,地在下,这圣灵山也在做一个见证,你们可曾站出来说一句,你们亲眼见过圣灵教的人做过什么恶事,一切的道听途说,一切的随波逐流,都是在显示你们这群人的无知!”
朝阳冷眼看着这些人慌乱的表情,回头看着依旧屹立在山峰上的灵修和那些一个个站的笔直骄傲无比的圣灵教教徒,忽然觉得敬畏,这是何其强大的意志啊!若是这样的人还要受到无辜的谴责,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齐安磊阴狠的看着朝阳的背影,好不容易争夺来的位置如今就要被这个毛头丫头的几句话而打散么?冷笑一声,趁着大师兄他们在后方护卫,齐安磊阴毒的掌风抬起,朝着朝阳狠狠的打去,不管她是不是沐风国的公主,如今,只要杀了他,那些江湖人士必定不会再动摇!
朝阳看着自己和灵修的距离渐渐拉远,不由的有种恐惧感,仿佛只要在他身边才会觉得安全,该说的话都说了,这些白痴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了,朝阳抬起步子朝着灵修走去,此时此刻才开始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这么就走了下来和这么多人对话,看着灵修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依旧飘渺如尘,嘴角淡淡的微笑,似乎心情很好。
朝阳的心情也蓦然轻松起来,仿佛只是看着那白衣飘然的人,就会觉得开心一样。
疏忽了身后的危险,朝阳单纯的以为只是几步的距离就可以回到他身边,却感受到身后一阵凉意,朝阳回头,来不及看清是什么,胸口就是一阵刺痛,浑身的血液逆流,全部涌上来,从口中喷薄而出。
一瞬间的朦胧,刹那间倒地,竟有种隔日的恍惚感,只是忽然觉得眼前很模糊,再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倒地的瞬间,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而陌生,带着奇怪的清新香气,闭眼昏迷。
灵修看着受伤的朝阳,眼眸蓦然转冷淡墨色的眸子忽然加深,融汇成冷然的茶色,带着炫目的傲然和冰冷的凝视,仿佛要融化这些人。
“齐安磊。”灵修横抱起朝阳,小小的身子因为疼痛瑟缩着,看在眼里,却是愈加的心疼。
灵修转身朝圣坛走去,没有再说任何的话,没有做任何的手势,却在到达顶峰的时候一个眼神,便足以。
夏黎淅和慕泽涵从未看过灵修如此的表情,那眼里是冰冷无情,犹如地狱修罗般的鬼魅,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竟也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圣灵教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武林中的任何一人,不是他们真的如此博大,而是这是圣灵教的命令。如今令下,圣子大人大怒,那么这些自不量力来讨伐圣灵教的武林中人也就没有多大的可能会去了。
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只是昏迷的朝阳不曾以为,本可以平安了事的情势突然逆转,就这么血染了整片山谷,却只因,她一人。
灵修抱着朝阳回了主院,却是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轻轻放下她在床上,修长的骨指轻解她的衣衫,一层一层的连扣,知道里衣服,直到被缠绕在胸前的白布。
灵修只是淡然的替朝阳脱衣服,面色不改,甚至比平常更要冰冷几分,冰凉的手指在触碰到朝阳胸前火热的皮肤时,却是微不可见的一颤。
在疼痛中醒过来的朝阳直觉胸口火辣辣的疼,却也凉凉的。只是无力睁开双眼,只能放任自己被人宰割。
当解开朝阳胸前所有的衣衫时,却意外的看到一朵妖艳的樱花胎记,鲜红欲滴的颜色似要透出血来,胎记的位置就在左心房上,似乎是连着朝阳的心脉。稍一牵扯便性命攸关。
灵修看着朝阳惨白的面容,心里没来由的一颤,左心房处鲜红欲滴的樱花胎记颜色愈加妖艳,伸手探了探朝阳的脉搏,如是如此的微弱。
外面山谷是震耳欲聋交战,这里却是安静如常。
似是场景重叠,回到那个时候。
灵修收回遥想的目光,回忆太奢侈,不是自己能够有的,只是眼前的人却太过虚幻,仿佛一碰后就会碎。
扶起朝阳,坐在她的身后,源源不断的内里从掌心传入她的背心,强大的炙热的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让朝阳瘦弱的身躯招架不住。
闷哼一声,感受到一股外力猛的窜入自己体内,清凉中夹杂着炽热,还有一股淡淡的奇异的香气。
这个气味是她所熟悉的,不同于和灵修相处的几日的熟悉,而是阔别太久的知音,是青梅竹马的相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朝阳的眼前一片黑暗,只是依稀中可以感觉到外面的光亮,却什么也看不到。
心没来由的一慌,这种处在黑暗中的恐惧是朝阳最害怕的!
慌乱的坐起身,却因为看不到而胡乱的摸索着下了地,跌跌撞撞的才走了几步就被椅子绊倒,椅子倒地的声音,茶杯摔碎的声音,还有她自己,重重的摔倒在地的声音,凌乱的房间中央,一抹洁白的身影就那么无助的趴在地上。
“修”朝阳忽然湿了眼眶,没来由的恐惧让他不自觉的喊着灵修的名字,空洞的房间没有一丝的回应,却更显她声音的空旷,太过安静而黑暗的境地,让朝阳失了神,眼泪夺眶而出。
灵修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瑟缩在地上的一抹白色,瘦弱不堪的肩膀微微的颤动着,原本闪着星光的眸子此时竟是空洞无神,而那里淌出的泪水却揪住了他的心。
“朝阳,我在。”灵修放下手里的汤药,蹲下身子轻轻的抱住朝阳。
听到熟悉的声音,仿佛受了委屈一样,朝阳的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带着浓重的哭腔,紧紧的抓着灵修的衣衫“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