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扬州有着一丝炎热,柳树低垂着,无神的耷拉着翠绿地柳叶儿。在大街的两旁,商贩们再也没有继续呐喊叫卖,全部缩进阴凉的屋檐下,闲扯着哪家小媳妇儿漂亮,哪个胸更脯挺,哪个屁股更橛。每个人都亢奋地按捺着从内心升腾起的欲火,以无边的斗志盯着那些买菜的大妈、大婶。
这里是底下人生存的地方,就在这个街头的隔壁,暗娼们涂着浓浓地胭脂,媚笑着拉扯客人,领着他们进大院里面。
这所大院——同道中人皆称“小春楼”,意为只排在“春香楼”下面,其实这里环境恶劣,被褥异味,只是价格比较公道,实在是“下等人”寻欢的绝佳处所,人气颇为旺盛。
一只灵巧的猫窜上屋顶。这时,三十五岁的小美拉到了她今天的第七个客人,只见这个男人腰间挂着一把大刀,身体粗壮结实,长着满脸的大须。他一把她搂在腰间,一边走一边问:“你倒是开个价嘛!”
女人兰花指甩起手帕儿,妩媚妖娆地道:“这个,这个咱们还是进里边说,喔——你看外面都是那些摆摊收破烂地,哼——,让他们听见了,小美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男人瞪眼,脸上马上起了一层霜,炸雷一样地道:“******你这个臭婊子,老子花钱来,还管你这个那个?不会待会又想放老子的黑刀吧?奶奶地,你给老子开个实在价,别这又是问题,那又是问题。”
小美心里一惊,粉脸唰的变白,她用手伸出一个叉子,道:“客官啊,一般说呢,做一次要这个数——二钱银子。”
男子噜了噜嘴,思考状地说:“这个么,这个也不贵,且就这样了。另外我要一壶二斤重的烧刀子,钱——另外算。”
小美扭了一下被扎得紧紧地水桶腰,道:“可是啊,客官,这只是一般价格,还有更好一点地服务呀。”
“全套?”男人惊问,心里一时想到只有应天府才有的高档活地呀。
“不是不是,这里不时兴那个。更好一点服务么,就要这个数了,保证得让您舒服了。”女人抛出一个眉眼儿,用手作出“四钱”的样子。
“憨厚”地男人自语:“这就有点贵了。四钱银子的货色,噢……行,老子也不在乎这点钱,哼,玩春香楼的姑娘老子没那本事,在这地方,老子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男人抱住小美就进了屋子,院门口地****熟练的领着他(她)们进了小黑屋,然后轻轻的将门拉上,退了出来。
大汉将女人一把丢在床上,“唰——!”地一声抽掉腰带,短衫立刻绷开来,露出茂盛的胸毛。
女人心里一惊,暗想:“乖乖,敢情上辈子是个大马猴?”眼看他就要脱裤子,小美忙拉住他的手,道:“客官啊~其实啊,我们这你最贵的服务,那是要六钱银子的,四钱的和它比起来,那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男人一怔,有点生气的道:“这又是个怎样的说法?”
女人快速地脱下外衣,恰倒好处地露出小红兜兜儿,她指着一张贴在墙头的“菜单”,道“您看看这个就知道啦。”
“金银珠宝翡翠软白玉,琥珀玛瑙鸡血石,老子什么都认识,可就是不认识这字儿,你给我说,说利索喽。”
女人妩媚地道:“客官啊~您看看这墙上白纸黑字的写着,这二钱银子,就是说咱们只能在地上做了,这爽不爽也不由您说的算,就半柱香的工夫。您能有多快就多快吧,将就着点。”
“那四钱的呢?”
“四钱的?”女人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条长凳,狡黠地道:“嘿嘿,这四钱的咱们能跟那,换个方法,也是不错的哦,一柱香时间,不过一般人都够啦。”
男人大悟,皱着眉头道:“六钱的,肯定是在床上吧。哼哼,你还真以为老子拿不出钱来?”大汉掏从腰包里掏出来六钱银子丢给小美:“你看够不够,不够老子还有。”
女人一边拾钱一边道:“够啦够啦”,说着就要铺床,男人瞪着血红的眼球,闷雷一样的半吼着:“你作什么呢你?”
“上床睡觉啊~!”
“操——!说了半天你还没听明白老子是什么意思?我说在地上干三回呀。”
不由分说,男人一把拖下女人,三下五除二的剥个干净,作起事来。
“小春楼”的中午时光应该是美好的,可凡事总会有意外,突然一声杀猪般的尖嚎从包间里传出来,刚才还在“幸福”地大汉裹着衣服冲了出来,只见他一边走一边骂道:“奶奶地个熊,老子以为是什么好货色,他妈地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说完话,男人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半圈假牙,然后作强烈的恶心状,一刻也呆不下去,拔腿就跑。
包房里的女人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道:“今天真是背啊,这个死崽子,老娘这牙可是进口货啊,张郎中要了老娘八钱银子。亏死我了啦……呜呜呜呜呜呜!”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背阴处,燕十六穿好衣服,又将那把大刀放好,这才昂首挺胸地大步迈进,遇到一个卖瓜的,买了根脆瓜嚼着,问道:“这春香楼是怎么走的?”
卖瓜的收起二文小钱,心里直发狠:“奶奶地,年头真怪了。这厮莫非想去那玩姑娘?哼,不像不像,以他这样的打扮……”还没想完,大汉一把拧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提着脚尖距离地面一尺高,狠狠道:“老子问你话呢。”
卖瓜的一阵哆嗦,忙唧唧歪歪地指了路。燕十六松开手,指了指鼓鼓地腰包,哼了一声:“你以为老子没钱么?”
这腰包确实是突的,不过里面装的并不是钱,而是一堆枯叶子。燕十六每次进城,总忘不了多带些“盘缠”,防着不时之需。根据从前的经历,这样的准备一直都很管用,无论是霸王餐,还是太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