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观涛诀。”
一个月后的柳耳已经在筑基的门槛之上，从他开始修炼到如今不过数月，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但是柳耳却觉得应该如此。
他有金丹的底子，他不是夺舍重生，而是回到自己年少的时候，这个身体还是自己的身体。他体内的阴阳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感觉很厉害。
就连最大的关隘云海观涛诀也有人指点。
汐泠宫和云海宗说不上太亲密，但至少不敌对，这种低等的功法总有间谍相互刺探获得。
不过在那个时候，修炼都是按部就班的工作，比如练气大圆满开始修炼云海观涛诀，一直到筑基大圆满，观涛诀大成，继续修炼下一步配套的功法，云海万化诀，从筑基大圆满一直修炼到金丹大圆满，万化诀大成后修行天海浮光诀…不过云海宗的天海浮光诀以及后面的法诀已经全部遗失。
云海宗的人现在是筑基修炼观涛诀，金丹长老们修行万化诀。
这种本是为下个阶段打基础的法诀，却在新阶段开始修行，可以说是本末倒置，难怪云海宗渐渐式微。
妖鸱的境界何其高深，如今的她可以说是万法归宗，早就过了洞玄破虚的境界，观涛诀这种东西或许在低级的时候很神奇，但是在妖鸱眼里并没有什么难得。
随便指点了下柳耳，便让柳耳茅塞顿开，这观涛诀便是一往无前的一种霸道修炼姿态。
是海非海，不是灵海却和灵海同源，少了灵海的厚实，多了一分写意。这云海本和大海一样都是水。站在山上观云海，和站在海边观海一样都会被其波澜壮阔给折服。
云海宗的老祖便是如此一个突发奇想地人，人有灵海，为何不能有云海？
波起峰涌，惊涛拍岸。
“云海的灵气诡谲多变，灵海厚实敦重。”
妖鸱遥想当年浮云子的风姿。
“那一身本事，亦真亦假，是梦非梦，花俏之处杀机暗涌，朴实之处怒海击礁，虚虚实实让人防不胜防。这个离你有点远，等你接触到万化诀的时候你就知道云海宗的核心功法有多少恐怖了。“
柳耳听的是心笙摇曳，恨不得回到古代见一见当年的浮云子等人争霸的场景。
半响他才叹了口气。
“只可惜天海浮光诀后面全部丢失。“
妖鸱摆了摆手。
“无妨，到了金丹后你便能走自己的路，功法这种东西毕竟是死的，只不过你低级的时候即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要走前人的路。“
这可是老前辈的话了，柳耳最高也才走到金丹所以不由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妖鸱也不藏私。
“举个例子，我们汐泠宫。她指了指正在角落里打坐努力开窍的小穗。”
“我们的窍图叫做归一图。和你们的文图不同，我们归一图并不讲究炼体，而是注重感官和灵识。”
“水很敏感，我们汐泠宫从练气开始，便要开始修炼本门的引导术。”
“引导术！“
“不错，引导术。“妖鸱笑了笑。
“没想到吧，我们汐泠宫入门的功法是门引导术，人人皆可修行的引导术，这倒不是秘密。这门引导术乃是我们汐泠宫至高功法之一的，通天诀的引导版，叫做小溪术。“
柳耳聚精会神的听着，当他听到通天诀的时候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如此霸气，也只有当年通天河边上的霸主势力汐泠宫敢用通天河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功法。
但是小溪术是什么鬼。
“好吧，其实并不是小溪术，是泉溪术，我一直叫他小溪术，你不用在意什么。功法这种东西太多了，我都记不清楚了，你知道我呆太久了，脑子不太好使。“
妖鸱打了个哈哈。
柳耳点了点头，他看过小穗这几天日常除了打坐，确实有做别的事情，就是一种将身体扭来扭去的东西，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五禽戏里面的别的招式，现在想来估计是这个小溪术了。
但是小溪术是什么鬼啊！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细流无以成江海。“
“你们云海宗看得是山中海，我们汐泠宫成就汪洋海！“
“小溪术是一种柔术，也是一种缓慢的打磨过程，汐泠宫弟子美日的功课必须练习小溪术一个时辰，直到元婴！”
“直到元婴!”柳耳大吃一惊，他知道引导术功效不错，但是他没想到引导术的作用竟然能到元婴。
“你的五禽戏我看过，我不清楚他的本体是什么，但是引导术都有着极大的功效，在我们的时代，优秀的引导术价值很高。最大的作用便是降低引导术背后功法的修炼难度。“
“小溪术一则能让修行者身体柔软，上善若水，汐泠宫的弟子从来不以正面硬刚出名，但是却是借力打力，以柔克刚的强者。到了筑基后，汐泠宫的弟子便开始修炼百溪诀。十溪成，则为筑基一层，十五溪为二层，直到筑基五层前皆是五溪一层，五层后十溪一层，七层后二十溪一层，直到金丹。“
“溪后为江，金丹修千江诀，江后乃河，元婴修万河诀。“
说道妖鸱笑了笑。
“其实万河诀也叫万江诀，江河并没差别。“
“归根到底是为了让灵气厚实。“
“弟子可以选择不修行万河诀，因为千江大成的弟子灵气丝毫不逊色你们云海宗同等级寻常弟子。“
“到了这里，便是三个走向，一个修行万河诀，走万河归海，以刚对刚。“
“或者修行若水诀，千江之后对水的了解已经非常透彻，至柔则也可至善。“
“亦或是刚柔并济，是哺育是泛滥就随你想了。到了元婴，就要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了。“
“路呢，有的路难走，有的路好走。但是条条路通天。“
妖鸱好久没说话，一张嘴便滔滔不绝，但是柳耳真的听的如痴如醉，从来没人和他讲解过这些东西。
“我该走哪条路。“
柳耳喃喃道。
妖鸱笑了笑。
“你虽然才筑基，但是现在有目标确实很好的。你的底牌会越来越多，但是你现在打下的基础，就是一个人的骨架，其他的无非是加血添肉。”
妖鸱说着还用灵气将一旁作古已久汐泠宫弟子的骨头操纵着跳了起来。
“灵海是地上的海，云海是天上的海。阴气天下至柔，阳气天下至刚，阴阳相济，是为秩序。“
“阴阳不出，天地渐熵。“
“啊？“
柳耳见识毕竟有限，渐渐听的迷糊了。
“不是吧，你不知道你体内的东西是什么么？“
妖鸱瞪大眼睛，戳了戳柳耳肚皮。
“阴阳气啊。“
妖鸱点了点头。
“你见过阴气阳气混在一起相安无事地情况么？“
柳耳点了点头。
“我见过啊，呐，这不就是么？“
妖鸱以手抚额，一副被你打败的样子。
“我给你示范下。“
“我左右是阴气，右手是阳气。“
“两者相容。“
“变成了元气。“
柳耳盯着妖鸱的手，发现还真是啊。
“欸？你这是特殊情况吧。“
“放屁。“
妖鸱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我听说女的体内不都是阴气么，男的体内都是阳气，如果真按你说的这样，男的和女的站在一起可怎么办？“
“少扯淡。”
妖鸱一拳打过去。
“谁告诉你女的体内是阴气。女的体内多的是阴灵气。“
妖鸱再度翻了个大白眼，她的暴脾气啊，要不是一万多年无聊生活磨平了她的性子，让她整个人都慢下来，现在的柳耳已经成了个饼饼了。
“你知道什么是阳气什么叫阴气么，什么叫灵气，这些都不是一个概念好么？”
“那么你知道什么叫概念么？”
柳耳恩了好久，想了好久，摇了摇头，不懂。
“我们处的这个世界叫做阳间，我们呼吸的是阳气，当然也有人说叫氧气啊，这个说法也不对，没有依据的。那么我们世界有个对立世界，叫做。“
“阴间？“
柳耳试探性的问道。
“对，阴间。“
柳耳石化了，这不是人间的传说么。
“阴间里都是阴气，哈哈哈，我猜是氢气。一碰就炸。哈哈哈哈。“
妖鸱沉浸在自己的幽默当中。
刘耳是一点也听不懂的。
“这个阳气和阴气相容，便是元气。“
“是一切生命的开始。“
妖鸱点了点头。
“没错，元气和水气应该有关系，大家都是生命之源，我们汐泠宫大方向果然是对的。“
“什么东西。”
柳耳根本不明白妖鸱在说什么东西。
“跟你说你也听不懂，算了反正无聊，我们就来聊聊这个世界。“
“哈？“
妖鸱咳了一下，一下子抛出一个重量级的问题。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秩序的还是无序的？“
“啊？”
柳耳完全懵逼了，这是什么东西。
“哎哟卧槽，我就知道你个小屁孩连洞虚都没有怎么聊天，境界不同，连聊天都困难，神烦啊。“
妖鸱无奈了。
“换句话说，你觉得这个世界的尽头，是走向混乱还是走向秩序。“
“啊？尽头？“
“额…”
妖鸱沉思了很久。
“你觉得…哎，算了算了，和你没法聊天。“
妖鸱想了很久。
“完全无法和一个没有常识的人聊天嘛。“
柳耳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打上没常识这种东西。
可怜他走南闯北，一直以来自以为见识渊博，但是触及到世界本源这种东西，他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每天想的是怎么活下去啊…
“算了和你说不明白，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已经基本定型了，在你吸收着阴阳气后，你就天然属于秩序阵营了，懂了么?秩序阵营。“
“额，那么你是什么阵营的。“
妖鸱翻了翻白眼。
“我当然也是秩序阵营了，这个九州没有别的阵营。“
“那你说个…“
妖鸱把柳耳头按在泥里。
“每个人到了我这个境界都要选择阵营，你懂么，只有秩序阵营的人才能留在九州中土境。“
“好吧好吧，听上去，我们像是好人。“
妖鸱发出不屑的声音。
“并没有好坏之分好么。“
“额好吧，那我们对面是谁？“
“无序，也叫熵。所以我们也叫反熵。“
柳耳吐出嘴里的泥。
“听起来真厉害，我是认真的。我一定会为秩序阵营做出一番贡献的，在我成为大乘仙之后。“
“真的。“
他已经无力反驳妖鸱了。
“脑有泡么，我还没筑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