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被少年所搀扶的美貌少妇,脸色虽然苍白,但显是蛇毒尽解,孟海目中顿时射出淫邪之色。
车悍心领神会,大喝一声,双手紧握大铁锤,高高举起,抢步上前,轰然往少年头上砸去。
铁锤劲势迅急,劲风罩顶,连在旁边的美丽少妇都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见首当其冲的少年,眼看立马就要被砸得脑浆迸裂。
“哼!”
冷哼一声,少年竟是不闪不避,右手竖得笔直,化作一记手刀,往前猛力刺去。
车悍面露狞笑,暗笑少年自不量力,双手徒然加劲,铁锤下坠之势有如风雷。
“凝!”
少年一双冷目,寒光暴射而出,与眼前恶汉的视线猛然一触。
车悍彷佛遭到雷劈,浑身剧震,铁锤虽是重重落下,角度却是往右偏移,险险削过少年发际,轰然砸在地上,顿时开出一个直通下层的大洞。
铁锤重重落地,车悍亦是重心往下,整个人向前一俯,脑海如遭雷击,短暂陷入一片浑沌。
“老三!”
孟海狂吼一声,双臂一个交错,便是往前轰去,只可惜却是为时已晚。
“嗤!”
少年的手刀,已狠狠刺入车悍的咽喉之中!
手掌深入血肉,徒然猛力一握,眼前恶汉的颈部竟是硬生生爆裂开来!
车悍当场气绝,软倒在地,少年沾满血污的右手旋即探回,旋身往左一跨步,左拳借势击出,与孟海双拳一碰。
“砰!”
少年往后退了两步,化解侵袭而来的澎湃拳劲,双眼直直盯着眼前的长臂大汉,嘴角犹挂一丝冷冽笑意。
霎那之间,全场寂静。
尤其是孟海手下群匪,谁也不敢相信,魄聚初期的三当家车悍,竟是一招就被击杀,而且冷酷杀死他的人,竟然只是个看似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
孟海毒蛇般的双眸狠狠盯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亦是惊疑不定,只因方才交手,他虽看似稍占上风,逼退少年两步,实则却是不然。
他趁少年击杀车悍,立足不稳的空隙,双拳猛力击去,本是欲取少年性命,却没想到少年虽然后退,但步伐稳若盘石,拳势隐含反击,竟没留给他丝毫追击的空间,令他只能无功而返。
仅是魄聚初期,却有如此身手,比之玄州的少年天骄亦是不惶多让,这样的人物,怎会与来自酒州的偏远商队混在一起。
“你是何人?何以杀我兄弟,可敢报上名来?”孟海沉声道,话中隐隐留了余地。
“将死之人,并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而且,是你兄弟先要杀我的,我若不杀他,难道还伸长脖子任他屠戮,你混迹江湖也已这么多年了,说话却还如此幼稚,不嫌太过可笑吗?”沈烈淡淡道。
孟海目中凶芒毕露,素来张狂霸道的他,何其遭受过如此侮辱,当下理智几近崩裂。
“狗种,将你身后的贱人乖乖交出来,然后自断双臂,跪地求饶,或许本人还能考虑饶你一命,否则,你们全都要成为圣蟒饵食!”孟海面容扭曲,狰狞吼道。
“恶徒,今日就算元宝商会拚到只剩最后一人,也要将你杀死,以慰夫君在天之灵!”美貌少妇终于发话了,苍白如雪的面容上,满是至爱死去的哀痛,以及对于孟海的浓烈憎恨。
而她身后以勇伯为首的十多人,皆是从避难秘阵中走出的,全是誓死效忠商会的核心份子,虽然最高不过灵凝修为,但其身上散发而出,视死如归的惨烈气势,却令人难以忽视他们的存在。
孟海面色更加狰狞,身上杀气恍如实质,心知夺取元宝商会的计划已是彻底破功,眼前只剩下以雷霆手段杀光在场所有人,血腥统治整座冶金城这条路了。
沈烈面色看似如常,眉头却是暗自一皱,在场双方皆是过百人的规模,战力虽然相差不远,但孟海那边却多了一条紫魔巨蟒。
此战且不论胜负,双方死伤必定惨重,在巨蟒肆虐之下,整栋元宝商会倘若尽数毁坏,亦是可以想象的结果。
沈烈心念数转,开口提议道:“姓孟的,可敢先与我以性命为注,单挑一场?”
孟海一愣,没想到沈烈有此提议,一时不禁沉吟起来。
其实他口中说得虽狠,心中早已暗暗后悔,只因实在料想不到元宝商会竟会刚好冒出这一大队远从酒州而来的人马,而且还有三名魄聚强者随行,沈烈的实力之强横更是超乎他的想象。
他又何尝不知道,双方死战之下,死伤必定惨重,莫看此时城内其他势力对他孟海毕恭毕敬,倘若这一战过后,手下死伤过重,恐怕又是完全不同的局面。
但,双方仇深似海,再无调解可能。
他亦是陷入了骑虎难下的情况,而沈烈的提议,恰恰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若能单挑杀死沈烈,强者优势便会彻底向他这方倾斜,到时候若要收拾其他人,将是易如反掌。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他是否有办法战胜眼前的少年。
魄聚大圆满对决魄聚初期,本是再明显不过的胜负结果,但孟海却是深陷长考之中。
忽然,孟海双眼一亮,彷佛想到什么万全之计似的。
“你要跟我单挑?”孟海沉声问道。
“我想你也不想增添不必要的伤亡吧。”沈烈淡淡道。
“一人对一人,生死为注的单挑?”孟海再问道。
“不然单挑还有别的意思吗?”沈烈脸上浮现了一丝嘲讽之色。
孟海像是狡计得逞似的,露出一抹恶毒笑意,说道:“好,我就陪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上一场。”
两人皆不多问单挑背后是否还要增添其他赌注,只因从一开始,这场单挑的本身便是最大的赌注了。
赌的就是双方所有人加总的上百条人命。
一个人也逃不了。
这场单挑,只不过是将这场无可逃避的死战,强行限制成了赢者全拿的局面而已。
“去空旷一点的地方吧。”沈烈道。
“风月楼下,有一片宽阔空地,更有许多耆老名宿在那,可为这场决战作证。”孟海微笑道。
“如此甚好。”沈烈也笑了,同时伸手作势,要孟海领路。
两人面色徒然变得温和,甚至可说是笑容可掬,彷佛像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并肩前行,正要去酒楼把酒言欢似的。
无论是孟海身后的众多匪徒,或是沈烈身后的商会众人,全都沉默不语,跟在两人后方。
只因他们都有种近乎盲目的信心。
站在他们最前方的那人,与不败战神画上等号,等同胜利的绝对保证!
但,这两人之中,必有一人落败。
落败的一方,唯死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