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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相见不识

慕瑾颜难得清净,正欣赏清风拂柳,群芳争艳之时,忽然听见一阵琴音,琴音低沉饱满,一听便知是名琴,而且这琴音与刚刚在殿外为她解围的是同样的琴音。慕瑾颜略一思衬,既然人家为她解了围,自己也该去谢谢人家吧!皇宫宴会,来的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道个谢也是应该的。这么想着,起身带着锦瑟循声而去。

沿着一条小径转过一片牡丹花丛,各色牡丹开得正艳,富贵雍容。小径尽头也有一个小亭子,亭中一月白衣男子背对小径而坐,一个小内侍恭敬的垂首立与身后,还有两个护卫,站在亭外。慕瑾颜一看就知道这位公子肯定身份高贵,不是皇子也是郡王,一般人在宫中是不允许带护卫的。

慕瑾颜不想与这些身份显赫的人扯上关系,但来都来了,不打招呼转身就走也不是道理。想了想,让锦瑟上前跟护卫说自家姑娘来谢公子刚才相助之恩,既然公子是弹琴赏景的,就不打扰公子雅兴,先告退了。

锦瑟说完福了一礼就转身走回瑾颜身边,也没有等回话的意思。护卫把话报给亭子里的内侍,内侍抬头,正看见慕瑾颜带着锦瑟转身向回走。内侍心中暗暗称奇,一般人家的姑娘看见又有内侍又有护卫,该知道主子身份不低了,多数人都恭敬的等着回话,多少想攀龙附凤的姑娘死皮赖脸的多说些话,等着见一见公子,更有甚者装晕倒的,装崴脚的。这姑娘如此淡定且说走就走,倒是奇了。内侍俯身把话递给月白衣公子,公子停下抚琴的手回过头,正看见一个粉色窈窕的背影,稳稳的走在小径上。

公子勾起唇角,这姑娘倒确实与其他人有些不同。吩咐内侍请姑娘过来。内侍出声道:“姑娘请留步!”听到内侍声音的慕瑾颜脚步一顿,停下来转身看向亭子中的主仆二人。也不上前,静等下文。内侍心中暗暗赞叹,这姑娘姿容绝色,气质出尘,就这份从容淡定就让人高看一眼。继续说:“姑娘,我家公子请姑娘小坐片刻。”慕瑾颜闻言,略皱下眉随即展开,福身一礼,迈步向亭子走去。

进入亭子,月白衣公子并未起身,低着头看着琴,只比了个请的手势,说:“姑娘,请坐!”抬手示意内侍,内侍拿了一套茶具,给慕瑾颜倒上茶,又回到亭子口站着。慕瑾颜目光闪了闪,挥手让锦瑟也到亭门口站着。锦瑟看了看自家姑娘和对面公子,福了福身,恭敬的站到亭门口。

月白衣公子抬起头,脸色微白,完美的下颌线条,柔和但不同于女子的妩媚,略带刚硬的痕迹,唇色稍暗,鼻子高挺,疏密适中的一对剑眉下一双明亮却带着深邃的眼眸,因为在笑连眼角也弯弯的。修长秀美的手指轻握着一个茶盏。只一眼就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慕瑾颜观察了一下,暗暗赞叹,好一个翩翩佳公子,气质高贵,不经意间流露出上位者的霸道气息!但她也只是欣赏并无其他想法。慕瑾颜观察他的同时,公子也在观察她,一个绝色美人,眉目如画,美人如玉世无双,心中惊叹。又见她眼眸清澈,并无痴迷,有一闪而过的惊艳和欣赏。公子心中暗赞,连嘴角的笑容都柔和了几分,他最是讨厌一见他就痴痴呆呆的女子!

“刚刚在小女献舞时,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在此谢过公子。”慕瑾颜说着对公子一礼。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请坐。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姑娘会舞,又有《缱绻》的曲谱,想来是懂音律的了?”

“略懂一二,算不得精通。公子的琴声婉转连绵,琴艺高超!小女惭愧。”慕瑾颜说着坐下来。

“在下姓余,名元轩,恕在下唐突,敢问姑娘姓氏?”

“余公子,有礼了!小女姓慕,家里排行第三。”

“慕三姑娘!在下有礼了!听闻《缱绻》有两卷,慕姑娘可知上卷?”

“自是知道的,《缱绻》的上卷叫《绸缪》,只是这《绸缪》已是绝本,不知在何方!倒是可惜!”

“听闻这两卷不仅是上下卷,是可以合奏的,两卷齐奏才完整。在下一直在寻找上卷!若姑娘听说有《绸缪》的消息,还望告知!”

……

两人就琴与谱谈了一阵,慕瑾颜防备心也不那么重了。只当这位余公子是爱琴之人,所以出言相邀。

二人正说得投机,内侍看见牡丹花丛边有一个人影,瑟瑟缩缩的,一看就知道有见不得人的目的。内侍在公子耳边耳语,公子回头看去,花丛隐约动了两下。公子眸光闪烁,却挥挥手示意不用理会。慕瑾颜顺着公子的视线看到了一片银红色衣角,慕瑾颜眨了下眼,起身告辞,宴会进行的差不多了,许是该散了,她也该回去了。

余公子没有挽留,起身相送,看着慕瑾颜挺拔飘逸的背影,目光闪烁。看着慕瑾颜沿着小径转过牡丹花丛,也站起身,向另一侧的暖阁走去。吩咐内侍查一下刚刚花丛中是什么人。

慕瑾颜回到大殿的时候,宴会正到尾声,天昶皇正说着热娜公主联姻之事,只说让公主先熟悉一下天昶环境,商议一下联姻人选。宣王瞥了眼慕瑾颜,又看看热娜和孜亚,笑着开口说道:“太子皇兄的婚事还没有落定,我等做弟弟的自然不敢抢先,不若父皇就一同赐婚,皇宫也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孜亚王子一听就明白瑞王和宣王虽然明争暗斗,却被太子的大帽子压在下面,自然都不想让太子得好。但今天慕瑾颜这么一表现,让他们又有些新想法了,慕瑾颜现在可是炙手可热,虽然不想让太子娶热娜公主,但慕瑾颜也不是一个太子妃的好人选。

皇上心中也有计较,热娜虽是西域公主,但明显西域心怀不轨,自然不希望热娜做太子妃,不想将来太子的子嗣是西域血脉。慕瑾颜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皇上又不希望太子与手握重兵的大将军抱成一团。皇后的话犹在耳边:太子近年来成长颇快,独立自主,许多大臣都赞赏有加,说陛下是慧眼识珠,未来天昶会更辉煌!也就是说太子现在已经得到很多人认可,随时可继承皇位,若再与大将军关系匪浅,假若他日太子有异心,他岂不是养虎为患?可太子毕竟是太子,未来要继承皇位,太子妃要母仪天下!

而看瑞王和宣王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早有计较,不打算让太子和皇上好好物色人选了。

“嗯,这皇宫确实许久没有这热闹了!哀家也盼着你们的喜事热闹热闹呢!”太后看了几位皇子一眼,慈和的说。

“几位成年皇子的王妃人选都在商议中,母后不必担心,过些时日,就一同赐婚,让您也好好热闹热闹!”皇上开怀的回答,丝毫看不出刚刚心里的忧思。

……

宫宴就在一群人的恭维贺喜声中结束了。

慕瑾颜四下观察了一下,并没有见到余公子,按说众人都该回到大殿等宴会结束才是。

慕瑾颜带着锦瑟走在最后,宋娇儿陪着她。官云姿与慕以沫就在她前面不远处,跟几位官家夫人和姑娘走在一起。

到宫门处宋娇儿上了相府的马车先回去了。慕瑾颜等官云姿上了前面的马车,也上了自己来时的马车,刚坐定,慕以沫突然挤上来,笑得像花一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慕瑾颜。慕瑾颜像没看见她的表情一样,从容自然的坐在案几边,优雅的喝着茶。

“三姐,我想跟你坐一起,好不好?”慕以沫娇笑着,好像真是向姐姐撒娇的孩子。

“我这车上没有好吃好喝的,若是五妹不嫌弃自然是可以。”慕瑾颜淡淡的说。二人明显不对盘,她还挤过来,肯定有计谋,就是现在外面那么多人,赶她下去,别人肯定会说慕瑾颜持才自傲,目中无人,不待见妹妹。让她留下,她肯定还有后招,不过见招拆招吧!

“三姐说得好像妹妹就知道吃一样,妹妹有话和姐姐说。”

“说吧!”

“姐姐今天可见到太子殿下了?若姐姐和殿下情投意合,也是一段佳话。”

“不曾。殿下何许人也?岂是我等想见就见的?”

慕以沫看慕瑾颜表情没什么变化,暗暗思衬,不是太子?那她今天见的人是谁?这可是个好机会!

“三姐从不参加宴会,怎的今天有如此雅兴?还是……”慕以沫一边说一边观察慕瑾颜的反应,但慕瑾颜一直表情淡淡的,她看不出什么,又接着说:“为了见什么人?”

慕瑾颜心中暗笑,果然是慕以沫,银红色的衣袍是幕府几位姑娘身边的丫鬟穿的。院子里花丛中那个人,应该是慕以沫的贴身侍女彩儿的。

“妹妹觉得呢?”

“若是有人说姐姐在宫宴上私会男子,那姐姐的名声可就毁了!皇家不论真假,也不会要一个名声有亏的女子的!”一副为姐姐担心的好妹妹样子。

“哦?大概是吧!不过我为何要在宫中见人?如何约定?又约见何人呢?”慕瑾颜一点也不担心,慕以沫无凭无据,况且那位余公子也不是简单人物。

慕以沫不再言语,冷笑着,心里盘算着怎么让慕瑾颜身败名裂。私相授受传出去,她名声受损,再有才华也上不了台面了!就算那男子娶她,她在夫家也没有地位,若是不娶,就更好了,那她以后只能为妾!想到这里慕以沫心情好极了!慕以沫心想:谁让你什么都压着我一筹了!就让你付出代价!

慕瑾颜根本不在乎她想些什么,闭目假寐。没多久就到了将军府,车刚停稳,慕以沫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奔官云姿而去,拉着官云姿的手,二人相携入府。慕瑾颜稳稳当当的下车,在锦瑟的虚扶下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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