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鱼贯进入,杜清清坐在内帐中看着玄凌由宫人伺候梳洗,一盆盆热水打来,洗去脸上的血污,露出他清俊的脸庞。
宫人为他换上宽松的便服,玄凌挥了挥手,这才亲自端着一盆清水进内帐中。
“你的手给朕看看。”玄凌看着她的眼睛。经他一提,杜清清这才感觉手心的疼痛,即使戴了羊绒手套,纤细的手掌依然被粗糙的缰绳勒得红肿。昨夜一夜的奔驰寻找令她这时每一块肌肉骨头都纷纷叫嚣腾腾。
“啊……”玄凌把她的手浸入热水中,热水促使手掌的血液流动,但是却刺痛感却格外明显。杜清清不由轻呼一声。
“怎么了?很痛吗?”玄凌脸上掠过紧张,连忙放开她的手。杜清清摇了摇头:“臣妾没事。”
她咬着牙把双手浸入,刺痛感依旧,但是她却是一声也不吭了。玄凌看着她脸上的倔强,心中叹息一声,拿来药酒倒入水中。
“这药力就会随着热水渗透,你的手明日就会好一些了。”玄凌说道,慢慢帮她揉着手掌。杜清清看着身边动作温柔细致的他,不由别开眼。
终于,在玄凌的帮助下,杜清清身上的擦伤都一一上了药。玄凌用毯子把她包起放在床上,暖意袭来,他抱着她一动不动。帐中寂静,聂无双看着帐子,不知该说什么。耳边忽的一点湿热。她不由一惊,等意识过来却是他在吻她。
细密的吻落下,他由耳边一直轻吻到她的面颊,辗转吻上她的粉唇。
“皇上……”杜清清刚开口,他又堵住了她的口,长驱直入与她的粉舌纠缠,他的吻热烈而直接,细密的吻令她又一次有窒息的感觉。
“皇上……”她避开他的唇,唤道。
“叫我凌!”玄凌不停,掀开毯子,露出她身着单薄衣裳的娇躯。杜清清看着他的眼眸沉沉,纯黑的眸子如上好的黑琉璃一般,璀璨而摄人心魄。
她心头一颤,连忙避开。
“你身上还有伤。”她想要挣扎,却被他更紧地拥在怀中。
玄凌定定看着她,眼底仿佛有一簇明亮的火焰在燃烧:“在你心中,我只是皇上吗?那你为何还要冒死去找我?”
杜清清顿时哑然,她从他眼眸中看到自己神情凌乱苍白的脸庞,是这样吗?她只当他是皇上,只当他是踏上权力顶峰和复仇的最重要的阶石吗!
“清儿,你不要再倔强了!”他的叹息在她耳边:“你好好看一看,我的真心。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
他说着,又一次重重吻上她的唇。
杜清清颓然放开抗拒的手,低喃一声:“凌……”
她抬头,眼中眸光柔和虚软,似盛了一池的碎影波光。
他看着她,眉眼间忽地绽放她所未见欣喜的笑容:“清儿……”铺天盖地的吻落下,炽热而急切,席卷而来,顷刻夺去了她所有的理智。
他蜜吻而下,吻上她的胸前,辗转向下,他在她身上点燃火焰,这一次不同以往,在肌肤相亲中,心与心从未像这一刻这般贴近,朝堂,后宫;权谋,争宠一一在这一刻远去。
他是皇帝,但更是她最光明的向往,在那一个个无法安眠的夜晚,他的气息就在身边,为她驱散梦魇,他的胸襟,他淡然自若的决断,甚至他的温柔,就这样不经意地闯进他的心中,安抚她那颗因仇恨而暴戾的心。
仇恨要用血来洗去,她一刻不敢或忘,但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她承欢邀宠的时候,在她步步算计,如履薄冰的时候,在她与虎为谋的时候,总是冒出来告诉她。
她,本不该是这样。
她本该是温婉的女子,一生献身医护事业,救死扶伤。
她本该不必这样双手染满血腥,费尽心力周旋在这权力的泥沼中,本不该的……
“在想什么?”他抬起她的下颌,身下的张力已然蓄势待发。可她却闭紧双眼,泪水簌簌而下。
杜清清睁开眼:“凌会永远记得今日所说的话吗?
“也许皇帝会因为种种身不由己,但是凌会记得。”他郑重地吻住她粉嫩颤抖的唇,身下一挺,深深没入了她的身体。
洁白的身躯如花绽放,她轻吟一声,牢牢攀住他的身子,随着他一同跌入欲的深渊……
兰蔻香汤洗凝脂,一室馨香。
杜清清梳洗罢,就随意披着一件宽大的暗红色蚕丝袍子歪在了御帐中的软垫上,长长的墨发还未干透,宫女正在她身后为她轻轻擦拭。钟溪蹑手蹑脚地进来。杜清清双目微闭,似已睡去。
钟溪不敢打扰,跪坐在一旁静心等待。杜清清纤手中捏着一方几乎有她手掌大小的玉佩,白腻无暇的质地,上面雕刻着威武的龙形图案,在当中还刻着一个字,“凌”。
杜清清忽然长吁一口气,睁开眼,低声问道:“华西王怎么样了?”
“华西王受了内伤,伤势颇重。不过现在已经安稳下来了。”钟溪低声说道。
杜清清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精致繁复的纹路咯着她的手心,她凝神苦思。
“皇后娘娘,这是……”钟溪打断她的冥想,看着玉佩问道。
“这是皇上赐给本宫的。”杜清清手中紧了紧。
“这好像是皇上从不离身的玉佩。”钟溪又问。
杜清清知道瞒不过他,淡淡应道:“是,这是皇上贴身玉佩。”他赠她最贴身的私人玉佩,正面刻着龙纹,还有一个“凌”字,背面是他的名讳,还有他的表字。
他这是告诉她,他要与她定三生之盟。杜清清捏着玉佩的纤纤玉指拂过玉佩上的纹路,眸光复杂。
“恭喜皇后娘娘!”钟溪大喜,跪下道:“如此说明皇上心中只有娘娘一人!如此无论有多少新人入宫,都无法撼动娘娘在后宫的地位了!”
杜清清把玉佩收入怀中,淡淡岔开话题:“我应该去看看华西王……”
她还欠他一个承诺,如今又舍命救了皇上。
他呢?耶律苍辕,经过昨晚的刺杀,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越发遥远了,变成了真正的敌对。心是痛的。
帐外的天光耀眼,放眼过去皆是茫茫翠色波涛一般的草原。玄凌自是去处理该处理的事,经过昨日凶险,整个大营戒备大大增强,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气氛紧张而压抑。在大营中宗亲贵族们都听说了那一夜惊险的行刺,心中在大骂匈奴使臣与刺客的时候,亦是没了打猎游玩的兴致,纷纷整理行囊准备回京。
燕国的使臣也是吓的够呛,好在平安无事,准备随大楚队伍回京城。
杜清清走到王爷的营帐区,看着垂下的帐帘,深吸一口气,这才撩了帐帘进去。帐中一片昏暗,杜清清眨了眨眼,这才稍微适应帐中的光线。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她慢向里走去,终于看见躺在内帐中一动不动的玄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