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昭然听她语气强硬,心里开始打鼓,为壮胆气,柳眉倒竖,“啪”的一声,猛拍桌子,大吼,“容玲,外面的侍卫都死了吗?还不赶快把这些人给本宫轰出去!”
“大小姐……不好了。”容婉夹杂着哭声尖叫着疯跑进来,吓得全屋的人皆都一怔。
杜清清浑身猛然颤栗,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迅速转身,表面紧张地一把抓住她,“怎么了?找到少爷了?”
容婉哭得像泪人一样,“少爷……少爷七窍流血……死了……呜呜呜。”
“什么?弟弟……”杜清清大惊,眼泪顿时滑落,倏然扭头,盯着惊愕的王妃,墨黑瞳仁射出幽愤狠辣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你杀了我弟弟!”
“不!不可能。”马昭然茫然了,莫名其妙地盯着杜清清,猛然醒悟,转而冷笑,“贱人!居然敢诬陷本宫!”
杜清清迅速转身,拉了一把容婉,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侧妃,“快,带我去。”
侧妃猛然醒悟,强制镇定心神,跟了出去。
王妃寝殿最后面花园中,有个藏在角落不起眼的小屋,郑护卫手里抱着脸上血迹斑斑的杜峰,冲了出来,小小的人儿全无气息,软软地卷缩在他怀里。
杜清清远远看到,终于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疯了似的扑了过去,抱住杜峰的身子,一起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拍着杜峰毫无血色的小脸,哑着声音喊道,“弟弟,峰儿,不要吓姐姐,快醒醒!”
对不起,峰儿,让你受这样的苦,姐姐一定会加倍为你讨还的!
马昭然一行人也赶到,她盯着地上的两个人,大脑一片空白,尖叫着,“不!本宫没有下令杀他。这是陷害!”
“陷害?”杜清清抬眸,含泪盯着她,“王妃是说清清为了陷害王妃,潜入王妃寝殿杀害自己唯一的弟弟吗?”
“你!”马昭然气疯了,眼眸忽然阴寒,看了一眼容玲,容玲立刻醒悟,悄然向站在远处的侍卫挥了挥手。
侧妃看着凄凉痛哭的清清,心里一酸,蹲下来,忍着悲痛低声问,“峰儿确切走了吗?”
杜清清点了点头,哑着声音“柳娘知道清清精通医术。”
“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拿下!”忽然,马昭然一声利喝,杜清清和柳云裳抬头,他们已经被悄然赶来的王妃殿里的侍卫团团围住,腰刀出鞘,逼人的杀气笼罩着他们。
“住手!”阴冷绝恨的声音穿透上空。
“太子驾到。”尖利的嗓门震呆了一群人。
没有人看见杜清清眼底迅速划过快慰的笑意,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瞬间即逝,含泪眼眸迷茫而绝望。
玄据看到杜清清泪流满面,怀里抱着杜峰,也是一愣,冷冽地盯着王妃。
侧妃抢先站了起来,愤怒地盯着王妃,“王妃,你也太狠了,峰儿还是一个孩子,逼了他们母亲殉葬还不够解恨吗?这一个孩子也是王爷骨肉,你怎么就如此狠辣?”
杜清清抱着杜峰的身子,艰难地站了起来,悲愤地盯着马昭然,“你居然杀了我弟弟!你太狠毒了。他那么小,究竟妨碍王妃什么了?”
玄据看了一眼面孔全被血迹覆盖的脸,紧蹙眉峰,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本想讨好杜清清,却碰到这等倒霉的事情,马家是自己联盟,杜清清却是势在必得的美人,孰轻孰重倒是有点难立刻判断。
思考片刻,冷冷地说,“来人,暂且把王妃严加看管,待本王查明真相再禀报皇上。”
“不!本宫没有杀他,是这个贱人!设下圈套!太子殿下,你不能关本宫!皇后娘娘不会答应的。”马昭然大怒,宫廷侍卫拖着她就走,她奋力大叫。
听她搬出母妃,玄据豁然大怒,冷冽地问道,“怎么,本太子都无权处置你这个罪妇吗?拖下去!”
杜清清把弟弟递给郑护卫,纤细的手指悄然搭在杜峰的手腕上,柳眉凝结寒霜,冷目暗流微漾,迅速向郑护卫使了眼色,把杜峰的身子递给郑护卫,转身含泪向着太子下拜。
“请太子殿下为峰儿做主,弟弟死得太惨了。”
玄据扶起她,握着她冰凉的手,“既然如此了,清清就不要太难过了,父皇原本就赐你弟弟为郡王,就算年岁未足不能正式获名,人既已逝,就按郡王身份办吧,你身体不好,一切就交给侧妃吧,本王先回府,改日来探望。”
清清掩面哭得伤心,柳云裳闻言上前扶住她,向太子微福,“臣妾遵命。清清,我们还是快回去帮峰儿梳洗吧。”
清清脸色苍白,浑身微抖,一双含泪瞳眸,凄凄楚楚地望了一眼玄据,轻声说,“谢太子殿下成全。”
府里原本就是丧期,布置倒是不需费事,柳云裳很快吩咐置办上好的柳棺请乐师,做得面面俱到。
杜清清一行人迅速回到依兰阁,给杜峰喂下一粒护心丸,换上干净的衣服。
心痛地抚摸着他苍白的小脸,抬眸看着慕容平,“师傅,峰儿就托付给您了,他服下药已经三个时辰了,再晚来不及了。”
“大小姐,少爷不宜久留,恐接丧之人马上就到了。”郑护卫有些焦急,容婉和秋平正麻利地用衣物枕头扎着假人,并套上少爷的衣冠。
杜清清咬了咬牙,向师傅跪了下去,认真磕头,复起,眼眸射出的目光坚定而自信,“师傅,快带着峰儿走吧。”
慕容平把杜峰背在背上,看了一眼坚强的女孩,“放心。”
很快,柳云裳带着人扛着棺木过来,屏退众人,杜清清带着两个丫鬟,亲自把假人放进棺木内,亲自扶棺送到正殿。
柳云裳低声在她耳边轻语,“淑妃娘娘已经安排妥当。”
杜清清深吸了口气,定定地盯着棺木上一对白色蜡烛,袅袅青烟,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放肆!谁敢拦本宫?”杜婉华的声音穿透原本幽静的大厅,气势汹汹地被一群丫鬟家丁的簇拥下闯了进来。
杜清清冷冷地盯着他们,怒目深含肃杀,下人们倒是吓着了,站住了脚步。
杜婉华冲到她面前,扬手就要煽下去,被杜清清紧紧握住,冷冷地说,“弟弟去了,这里需要安静,如若喧哗,休怪我不客气!”狠狠地甩开她的手腕,杜婉华没有防备,一个踉跄,差点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