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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思念爸妈的孩子

五年后。

暖洋洋的春日阳光洒落在这片宁静的小山村里。小山村背靠着一座俊秀挺拔的大山,山的最高处可以耸入云端。山谷间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平日里溪水叮咚,异常清澈,是村人汲水的主要来源,夏天也是孩子们玩水的主要乐园。但是这条溪水也有一反常态的时候,每当有大雨降落的时候,山上的雨水都向这条河流汇聚,水面会暴涨,有的时候甚至能淹没掉两边的堤岸。每当此时村人的老人总会叮嘱玩耍的孩童们要远离这条小溪,对于特别调皮的孩子,有的老人会恐吓:你要是不听话,淹死你个兔崽子。

这条村庄散落着几十户人家,人丁很兴旺。大多数人家有4口以上的人口,多数为一对夫妻带着一双或者三个孩子,甚至有的人家可以达到4个子女。也有和老人同住的。鸡飞狗跳中弥散着其乐融融的氛围。

村子的最东头,靠近大山脚下的一户人家略显得冷清,树枝围起的篱笆墙把一座三间的堂屋和一座偏屋围绕的很紧凑。堂屋房子的下半截是砖瓦,上半截是泥土筑成,屋顶上是茅草覆盖。这样的房子形态在江南的村庄里是很常见的,冬暖夏凉。从外形看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墙体有些风化的痕迹,轻轻一捻能手指上能沾满细细的灰土。屋顶的茅草已经融为一体了,经过许久的风吹日晒,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长出些许的嫩草出来,在春日的阳光里显得异常的鲜嫩。一位约莫50岁模样的老妪正佝偻着身子,慢慢的爬上靠在墙边的梯子,她想把屋顶新生的草拔掉。

路过的村人看到了,热情的过去帮忙:”倾倾奶奶,您小心点啊,这种事情您招呼一声,我们帮您做便是了“。边说边上去扶住梯子,同时招呼被称做倾倾奶奶的赶紧下来。说话之间,倾倾奶奶已经把杂草拔下来了。又在村人的帮助下缓慢的爬下木梯。倾倾奶奶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向村人表示道谢,并热情的邀请其到家中喝喝茶。平日里这些人没少给家里帮忙。

篱笆墙外面是一片和庭院面积差不大的小菜园。此时各种青菜正在春日的暖阳下卯足了劲的生长,金亮的阳光洒在菜叶中,仿佛油画一般。一名约莫五岁模样的小女孩此刻正撅着屁股,拿着一把小铁锹在院子里专注的挖着土,她的头上扎着两只朝天的小辫子,皮肤白嫩微红,眼睛似一湾泓水一样清澈透亮。没错,她就是故事的主人翁顾倾倾。

自打她记事的时候她就和奶奶一起生活,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当她慢慢懂事之后,她看着村里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她忍不住问奶奶她的爸爸妈妈在哪里。每当这时,奶奶总会背过身去悄悄的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再转过身慈祥的告诉她:”倾倾的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他们就回来了“。倾倾听了奶奶的话便会问:那要什么时候我才算长大呢。奶奶便比划着菜园边上的那颗不知何年月就树立在那里的洋槐树说:等你长到那棵洋槐树那么高,你就算长大了。倾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天天盼着自己能长的有洋槐树那么高。

无奈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自己好像并没怎么长高,甚至到现在自己连篱笆墙的高度都没有。倾倾在村里有个小伙伴叫薇薇,薇薇和自己年纪相仿,还有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哥哥。薇薇的哥哥好高啊,倾倾觉得薇薇的哥哥应该很快能长到洋槐树那么高。于是有一天倾倾悄悄的把奶奶给自己煮的一个鸡蛋藏起来,在薇薇哥哥放学后路过自己家的篱笆墙外时塞给了他。薇薇哥哥狼吞虎咽的把鸡蛋吃完,一抹嘴巴,淡定的瞅了瞅天空说:多爬树,多爬树能长高。说完便迅速的朝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倾倾便信以为真了,她好像真有几次看到薇薇哥哥爬上了村头的大树上,每次下来的时候手里还能拿只麻雀或者几颗鸟蛋。于是在某天奶奶的午睡的空当,倾倾一个人走出篱笆墙,朝菜园边上的洋槐树走去。她悄悄的来到树底下,仰望着比自己高上十好几倍的树学着倾倾哥哥的样子朝手掌心吐了几口吐沫,然后对搓了几下,搓到手掌微红发热。做完这些她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她双手抱住树干,同时双腿也飚住树干,感觉稳妥了之后,她腾出一只手向上进了一步,另一着手也紧跟着向上进了一步,同时身子被拉直了。两条腿紧跟着向上窜了一小截。她就这样缓慢而艰难的向上挪动着,虽然从来没爬过树,但是村里的男孩们却个个都是爬树的高手,她和倾倾喜欢做男孩子的跟屁虫,耳濡目染下对爬树是有一些体会的。

就这样倾倾慢慢的爬到了有树枝分叉的地方,她腾出一只手抓住树干,另一只脚也跨上树干,身上稍往上一用力,整个人便稳稳的坐在了树枝上。倾倾为自己的成功感到激动不已,一手扶着树枝,两只脚荡在空中,微风吹过她的心情无比舒畅。她向远处望去,第一次在这么高的角度看着整个村庄,她甚至能看到每家的院子里,尤其是微微家看的最清楚了,她看到此刻微微的哥哥正在微微爸爸抽打着。微微正躲在妈妈的怀里惊恐的看着爸爸。微微的爸爸脾气极其的暴躁,微微和哥哥没少挨过爸爸的打骂,每当微微被爸爸打了之后,都会到倾倾家和倾倾哭诉。

微微叹了口气,她觉得薇薇即使是经常被爸爸打也是幸福的。她想着如果自己的爸爸妈妈能够回来,即使天天被他打,她也会一声不吭的。

坐在树枝上还能清楚的看到那条从山间飘下的河流,此刻在春日的阳光里,小溪异常的清澈透明,倾倾似乎都能看到河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了。奶奶告诉过倾倾那条河流流下很远的地方,河的尽头就是城市,那里的人住楼房,喝管子里流出的水,厕所在屋里头。倾倾总是很神往那个叫城市的地方。奶奶说你好好读书考大学,等你考上大学了就可以去城市了。

同时奶奶也严厉的警告过倾倾一定要远离那条河流。有一年夏天,倾倾在小伙伴的诱惑下没忍住,脱下了鞋子把脚伸进溪水里,水中的鱼儿轻轻的啄弄着自己的小脚丫,倾倾痒的忍不住发出咯咯的声音。就当倾倾沉浸在溪水的安抚之中时,奶奶出现了,不由分说的把倾倾从水边拎出来,拖扯着到家中。奶奶命令倾倾站在院子里把衣服晒干为止,同时抄起一根棍子狠狠的抽了几下倾倾的屁股,一边抽一边哭泣: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抽完扔掉棍子,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倾倾完全被奶奶的异常举动吓傻了。平时里奶奶是多么慈祥温婉。倾倾不明白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去河边玩耍,为什么自己不可以。但是自从被奶奶抽打过后,倾倾再不不敢去河边玩了,甚至是路过的时候都靠着路的一边走,仿佛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掉下去。有几次微微哥哥在河里捉着小鱼,欢天喜地的邀请倾倾也下去一起捉鱼,倾倾都摇摇头走开了。

此后倾倾总是在奶奶的午睡的时候溜出屋子,爬到树枝上坐一会。倾倾总是期待着哪天自己就长的有槐树那么高了,那样爸爸妈妈就可以从远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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