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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蒸笼与风铃

重生了,马金也不知道在这85年能干嘛,家里有台父亲结婚时候的黑白电视机,往日里经常是一堆小伙伴聚在一起看着满屏雪花等头像,而今没了小伙伴不说,马金也没那份好奇了。上一世这个时候,马金不明白在80年代就拥有电视机带表着什么。这一世他如何不知?更何况听老爸说这电视79年就买了,那个时候一台电视机就算不是彩电也不是一般人买的到的。计划经济下,其实钱远远没有票管用。爷爷奶奶是干嘛的,马金没有印象,但父母却是实打实的农民,弄个电视机票是根本不可能的。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马金懒得去探究了,自己重生了还怕赚不到钱?

马金上一世有很多很多的梦想都没有实现,将自己的一身都交给了公交站跟公司。好不容易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马金决定去慢慢找寻自己曾今丢失的梦想。

马金并不准备像小说中那般重生了就要去追求上一世满是遗憾的感情。美满是人生,遗憾也是人生,上一世的一切都已经终结,如果有可能,马金并不希望再次碰到余雨也就是曾今的老妇人。

马金上一世的愿望有很多,吃很多很多好吃的,不说吃遍全世界美食,至少每顿都要吃的开心,吃的满意,这就是其中一个愿望。

“小叔走了!”马金早就知道今天小云回来找他,拿着家里的斧头镰刀锯子就在屋后的竹林做着竹风铃等小云。他家的房子是在朝南前一排,而小云家在后一排的邪对面,两排屋子间隔了条小河,一片竹林,但也不过二三十米,小云出门就能看见马金。来到马金身边,小云淡淡的说出了小叔搬走的事情尽管这不是什么新闻。

“斩鹰帮不会再存在了!”马金并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说道。

“我知道!”小云不是个喜欢多话的人,他更喜欢把说话浪费的时间拿去吃东西。

不过,赵家这两兄弟很奇葩,小云十分贪吃,却一点也不胖,甚至除了比马金高点几乎跟马金一般瘦。但他哥不贪嘴却是个胖子。

“哎~”小云叹了口气坐在一边看着马金忙活:“你这是要做什么?”

“帮宝儿做个风铃!”

“喔~”又是一阵沉默,小云坐了会儿掏出根烟扔给马金,又拿出火柴给两人点着。

“什么时候学会的?”上一世并没有这个镜头,马金好像在床上一直趴了十多天,小云上一世过来的时候在房里自然没机会抽烟,这点死他们还是不会做的。

“小叔走后咱们攒的烟他全扔给了我。”

“有交代什么吗?”马金陡然想起上一世好像小叔有封信托小云给自己,可最后自己趴床上没来得及看就让小云放在柜台上最后不见了。

“小叔只说了句可惜了,还有封信给你。”说罢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马金,信口还是用白蜡糊住的。这年头小孩子用信封不算稀奇,但邻里间会用这玩意肯定不寻常。可惜上一世马金毕竟是小孩子,没能明白什么,这一世倒是十分好奇。

“黑风拂柳,星隐月藏。狡兔三窟,有待周防。”只有十六个字,小云也在一边看了,并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意思。

马金也十分疑惑,仔细又看了看信封,不过上面一个字都没有。马金半天也没明白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他知道了一点,这封没有署名的信上一世一定是被父母当做垃圾扔了。

“算了,先不管这。最近恐怕我是不能出门了,想要吃的话就看你自己的意志了。”现在才刚刚七月,暑假过半了,但竹林的竹笋还是有点的,不过从小吃烤笋长大的人自然是没啥食欲的。其他东西马金现在确实不怎么方便。

“黑皮你只管说罢,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只要我能弄到啥都不是事儿!”其实斩鹰帮就是个专门野炊的小偷帮。说起来可能不好听,但按照马金成年人的思想就是如此。

所谓的斩鹰不过是帮里的第一次活动就是不知道打死谁家的一只鸡然后一起烤了,因而有了斩鹰帮。

后来大伙儿更是逮野货,盗烟酒,摸鱼采菜都干过。大家也都图个吃的痛快。

“最近我又学了不少新菜式,也不用什么特殊材料,你只要将剩下的地笼拿去弄点虾,黄鳝什么的就好。”好在现在才八几年虽然不如鲁迅笔下的棒打狍子瓢舀鱼,但对于精通此道的马金他们来说这不要太简单。

小云一听顿时放松下来“虽然我没你们那么会找福地,但十几个笼子下去一顿菜还是能有的,更别说现在就你我了。”

“哎,明天小林大概会过来找我。你哥听说被送去你姑妈家了?”那次打架,熊飞,马金,小叔打的最狠。除了马金挨了两刀外,小叔也挨了一刀,熊飞的手也被打折了。不过对面十来个七八岁的娃也都被他们打的鼻青脸肿的,大多都是马金干的。

“嗯,老哥的手要养好些日子,姑妈家有钱,老人家说去那养伤快。”

“小浩他们几个估计是不会再来跟着我们玩了,你不知道,那天他们都被吊着打了,老叔不许他们再跟着我们玩了。”说完小云还看了马金一眼。

马金知道,以前他们跟着自己这几个玩,自然是家里人跟着马金学好,有马金这好孩子做榜样,他们也放心,毕竟这年头谁家大人有空管孩子,连老人都要下地干活。

“是我对不起他们。”马金叹了口气,开始组装风铃。风铃这玩意做的好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不过逗弄下宝儿,简易的也就足够了,而且马金也没那么专业的工具。

“行了,别装深沉了,你先准备去吧,把暑假作业拿来,我帮你解决掉,省点功夫好好准备,明天咱们三兄弟好好吃一顿,我去二叔家弄点酒。”

“真的?”云飞一脸惊喜,难以置信这是马金会说的话。

要知道马金不说从来不帮人做作业,甚至自己也不做作业的。更不提马金跟他二叔家关系不怎么好,只说白酒这东西他二叔家的可是极品高粱酒,他们一直想喝喝看,但马金从来不肯答应去他二叔家的,今天居然自己主动说去弄酒。

“废话,赶紧去拿作业然后去挖蚯蚓。明天这个时候你跟小林一起来这儿找我,我老娘应该会跟老爸去田里忙活。”

“行,就等黑皮你这句话,不愧是咱们的智将!”

“少扯了,明天要是没菜,你以后都不用来了。”

“放心,不说多的,两大碗保底少了我剁手指!”

“剁你妹,赶紧混,再墨迹我老娘就该吃酒回来了。”

“嘻嘻,那我去清洗地笼了!拜拜!”

云飞走后,马金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说好要吃好的,那就先从米饭开始。不管哪顿饭,只要不是吃面,这米饭都是首当其冲的,而且这个都要干活的年代,不顶饿的面条基本上是很少出现的。

米饭在马金这边常见的都是用铝锅蒸的,虽然比将来的电饭煲做得不要好吃太多。但马金心中的最爱,还是用甑蒸出来的饭最好。没有那种软趴趴湿哒哒的感觉,口感十足,蛋炒饭用这种饭炒才是最合适的。

甑子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好在马金要做的并不大,一般甑子大多过年,办红白事儿才会用到,里面要蒸大量饭,还得带上不少蒸菜,满满的一桶。但马金不需要那么大,最近家里新修了猪圈,也准备养猪了。过去家里只有鸡、狗、猫,每年过年前都得拿钱去别人家买,现在家里两个娃都上学了,开支大,养点猪贴补下家里,过年也能省下十来块。

甑子的身子其实大多都是木头做得,但那种带弧度的木板不是马金现在能做出来的,马金只能用竹子代替。不过即便如此,马金也遇到了麻烦。

甑子的甑身可以说是最难做的,不仅要做的下小上大,更重要的是完美契合,不能有一丝缝隙,马金很显然是低估了竹器制作工艺的难度。

无奈,马金只好将钜好的竹子先拿去煮了,等有机会再去小卖部的木匠大叔那儿顺些工具来用用。不是马金不知道去借,一来,马金刚出事没过去几天,人家肯定不会借给马金。二来,那些东西马金以前去小卖部买东西也见过老木匠用,也想过玩下,但对老木匠来说那些东西金贵着呢,用的不好很容易损坏,更别说借一小孩了。

煮好竹子,马金就将其藏在了楼上空置的房里,趁着老妈还没回来有做了点辣椒油,用家里柜子的新碗盛好蒙上个塑料袋子,放在橱柜的最下层。

“小黑子,快死回来吃饭,又跑哪儿去撒野了?”刚放好,前屋老娘的怒吼就传来了:“这砍脑壳的家伙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妈,我这脑袋砍了,您拿去做凳子呀!”看着老娘抱着宝儿在那吃带回来的东西,马金感觉老娘心情应该不错。

“满嘴胡言,快过来吃饭,这胡萝卜炖牛肉可是好东西,瘸子叔的拿手绝活,很补的。”杜春梅刚才回来没见马金确实有点生气,虽然宝儿说了哥哥去做玩具啥的,不过杜春梅压根没信。现在看到儿子出现自然是脸色好了不少,开心的将自己的成果划拉出来,整整一大碗不可谓不丰盛。

“妈,你不会把酒席上的一桌子打包了了吧?”要知道眼前这大碗就是农村常见的大汤碗,一整碗都堆起来了。一桌酒席上的干货其实没多少,一桌八人,一人一筷子下去,基本上也就没什么东西了,十一碗菜加上油炸鱼块,要弄这么一大碗没汤的干货可见这是多么难了。

“瞎说啥呢,几个长辈叔叔知道你在养伤,都给你夹的。”老娘没多解释什么,只是柔声的劝着马金快吃。不过马金想想也能明白老娘心中肯定不好受,即便上一世活了几十年,也忍不住心中发酸,想要哭出来。好吧,情感这东西跟年龄没啥关系。

“哥哥,你快吃,不然我都要吃完了。”宝儿坐在母亲的腿上,嘴一刻没停过。对她来说这顿饭背后的故事她还无法体会。看着母亲眼角的湿润,宝儿天真的笑容,马金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生活。

“诺,宝儿今天很乖,这个风铃给你。”

“哥哥,风铃是什么?这不是竹子么?”才四岁的宝儿没见过风铃,自然不懂。

“风铃呀,是风姑娘的手风琴,风吹过的时候会奏出动人的音乐。”摸了摸宝儿的头,马金笑着说道。

“妈,你去忙吧,家里我会看着的,这时候也不会有人来找我玩的。”看着老娘担心的面庞,马金赶紧加了句打消母亲的怀疑。马金不由苦笑,真是自作孽,过往的乖宝宝形象全毁了,不过马金并不后悔,生活百态皆是人生,只有后悔的昨天,那不是真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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