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突然出现一座墓园,漆黑的大门,一排排的墓碑望不到头,凄冷的月光照在墓碑上,反射出冰冷的荧光。膝盖无力的一弯,我一下子跪在了冰凉坚硬的墓碑前,我看不清墓碑上的名字,偏偏眼泪却控制不住的下流,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的伸出染血的双手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墓碑。
从恐惧中惊醒,感到脸上湿湿黏黏的,用手背一擦,才发现满脸泪痕。原来我竟是真的哭了吗?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整个密室里依旧是无边的黑暗。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分不清是现实还是依然在梦中没有醒来,心口钝钝的疼。如果它只是一场梦,为什么那种绝望的恐慌是那样的真实?
深深吐出一口气,想要从沉重的压抑感里走出来,心却不听使唤的噗噗噗快速地跳动着,无可抑制的不安感蔓延,满心的荒凉。
“吃饭了。”一声尖细的没有一点情绪起伏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转身看了过去。墙壁上有一人高的地方拉开了一个鞋盒子大小的方洞,外面的光线从洞口照进来,密室里有了光线的射入,虽然依旧昏暗,却不妨碍我看清密室的布局。
密室中和我昨天摸索的一样,空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的一堆稻草。侧仰起头可以看到墙上挂着的各种各样的刑具,这些刑具如果不是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光线我根本没有发现,因为它们挂的位置足足高出了我两个头。上面沾满了可疑的红褐色,让看到的人轻易的联想到它们曾经是如何残忍的沾染受刑人的鲜血。
眉毛微不可见的一挑,我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被压得皱巴巴的浴袍,向着拉开的洞口走去。
一双干枯的手从洞口伸进来,就好像是骨头上面松松的挂着一层皮,没有血肉。“还不接着!”依旧是那种阴冷的尖细声音,话语中透着不耐,偏偏语气还是那样听不出起落。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两个碗,一个碗里盛着稀粥,其实说是稀粥还是抬举它了,应该是一碗清水里飘着几粒米粒;另一个碗里放着一个干裂的馒头,下面压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颜色是可疑的黑色。我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却无可奈何的接过来。想要保存实力,想要有力气活着出去,我必须吃东西。
把碗接到手里,发现触感不一样,用手一摸才发现这碗是由木头做的,不禁苦笑了一声,看来他们防范的还真是严密。
“吃完后碗给我放好,我下次来收。”
“喂,你们至少也该给我点盏灯啊,要不然我怎么吃饭?”看着就要关上的洞口,我急忙喊道。在黑暗里呆的太久,我怕会被自己逼疯。
“放心,吃不到鼻子里。”洞口咣的一声合上,我气愤的跺了跺脚。只要我从这里出去,今日我戚念月所受的待遇必要你们十倍百倍偿还。
密室一下子又重新陷入黑暗,我用手摸过刚才洞口打开的地方,竟然发现它和整面墙契合的没有一丝缝隙。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这里有一个洞口打开,我怎么也不会相信。
泄气的坐在地上,端着米汤喝上一口,那种米坏了的气味立马冲进鼻腔,引起空荡荡的胃部一阵翻腾。拼命压下想要吐出来的欲望,拿起馒头恨恨的咬上一口,冰冷的馒头不知道已经放了多少天了,硬得像石头,用筷子倒腾碗中不知为何物的菜肴,闻着它散发出来的恶心味道,我彻底失去了吃下去的勇气。
洞口开合了九次,按一日三餐来算,我已经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密室里三天了。心越来越焦虑,我不敢想象萧行风他们急成了什么样子,我也不敢想象皇上和太子拿我做了什么文章,谋了什么交易?现在的我就像是被密封的铁桶禁锢着的一只小鸟,和外界失去了所有的联系。
饥饿的感觉让挑剔的胃彻底臣服,让嗅觉、味觉失灵,变得麻木。虽然每一次食物下咽都折磨的我像是经历了一场天人大战,至少胃已经不会再反抗,不会好不容易咽下去,接着马上吐出来。如果我能出去,一定让厨子给我来一桌满汉全席,补一补胃受的委屈。
除了吃的,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排泄,他们竟然连一个马桶都没有准备,我就像回到了没有文明的蛮荒时代。吃喝拉撒本来是多么正常的人生规律,可现在每一次正常的排泄都让我难以启齿,虽然每一次拉过后,我都会小心翼翼的用稻草盖住,但那种味道还是在空气流通不是太好的密室里传延开来。真想告他们一个虐待人质的罪名,搞得他们身败名裂。
我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哪怕只是有人陪我说说话,或者是呼吸一下外面世界的清新空气。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我被关到这里几天都没有一个人来审问我,原来他们对我实施的是精神折磨,想要彻底磨灭我的意志。
机械的吞咽着手中又馊又硬的馒头,我甚至可以听到牙齿咬在上面嘎嘣的声音,慢慢地咀嚼,一点儿一点儿的咽下,没想到一不愣神还是卡在了喉咙里,拼命的咳嗽声呛得我眼泪横流,慌忙地捧起一旁放着的清水米汤,咕噜咕噜的灌上,用力的吞咽着,喉咙上下蠕动。
“哟,这不是我们了不起的落花王妃吗?怎么现在搞得这么狼狈啊?”讽刺的嬉笑声传来,我深咽一口,终于又一次成功的解救了自己,没有成为历史上第一位被馒头噎死的王妃。吐出一口浊气,我抬头转身,看向发音的位置,只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熟悉,看来来的还是我的一位老熟人呢!我扬起唇角无声笑了起来,是我终于等到了?还是你们也已经沉不住气了?
就在那开启了九次的小洞口下面,现在无声的拉开了一扇有两尺左右宽的石门,突如其来的耀眼天光让我这双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的眼睛不适地眯了起来,等感到眼睛已经适应了现在的光线,我才慢慢地睁开。
从打开的石门中缓缓走进来三个女人,首当其冲的竟然是黛玉公主的贴心丫鬟秋心,只见她原本漂亮的眉目,现在因为嘴角那狰狞的笑意而显得扭曲恐怖。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此时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最毒的毒液,发射着怨毒的光芒。我丝毫不怀疑,如果她此时手中有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我刺穿。刚刚那充满讽刺的嘲笑声就是她发出的。
我冷冷的瞪视她一眼,不屑的对她笑了笑,像你这样的小喽啰,本王妃还看不眼里。只是心里起了疑惑,为什么我等来的不是皇上或者是太子,而是她们?
难道是我估算错误?我被抓并不是无辜成为了男人之间关于权利、私怨争斗下的牺牲品,而只是因为女人的羡慕嫉妒恨吗?还是他们早已串通一气,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