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只老虎，却长得像只猫，让我上了这么大个当。”王允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向霍渺跟去，他再也笑不出来。
走在前面的霍渺，听见王允跟上来的脚步声后，偷偷“扑哧”一笑，马上又板起脸转过头来:“康大侠，你跟着我这个“小孩子”干嘛?”
王允耸了耸肩，“刘督统说过，他不是让你照看着我吗?我怕隔远了，你不太方便‘照看’了。”
“哎哎哎，要我这个小孩子照看康大侠?不妥吧?”霍渺的语气开始刁蛮起来。
王允苦笑了一下，说道:“说实话，我对这儿的地形不熟悉，我还不知道在哪儿去吃饭，也不知道去哪儿接差班，我睡哪儿也不太清楚。”
“怎么我感觉我倒像来侍侯你的?”霍渺皱起眉头问道。
“我得吃饭、睡觉、才有力气和精神替你干活呀。”王允一本正经地答道。
霍渺又问道:“干活?你能干什么话?”
“我…我…除了打斗这一块儿弱点之外，别的都还将就。”
霍渺“咯咯…”一笑，见到王允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也不忍再调侃他，便问道“哦，我们禁军分岗勤和游勤，你愿做哪类?”
“嗯…这…这岗勤和游勤有何区别?”
霍渺走到石梯旁，坐在洁白的汉白玉石梯上。
王允早就想坐下来歇歇，胸口里火辣辣的痛，便学着霍渺，一屁股坐在石梯上。
霍渺看看跟过来的王允，对他解释道:“岗勤就是站在固定的岗点，不能离开你所守的位置，说正规点，你得寸步不离，每日两班，每班三个时辰、至于游勤嘛…就得一直地走动，不准停下，每四个时辰交一次班，每一组巡视的路线都是固定的，不能串岗，不能独自巡视，最少两人一组。”
王允点点头，问道:“就只有两种?”
“就两种。”
“哪你呢?”王允又问道。
霍渺一撇嘴，有些无奈:“我就得辛苦一点，我得看着你们，看看有没有人调皮，不老实。”
王允笑了笑:“啊，的确…你的确很辛苦!”
“嗯，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进宫，现在想回，也回不了了。”霍渺说到这儿时，眼圈忽地一下子有些红了。
王允见到霍渺的样子，又道:“唉…真是个苦孩子呀，年纪轻轻，就做这么重的活儿，让人看着不忍啊！这样吧，你带我到四处看看，你具体都做些什么，我帮你去做吧，你去玩就是。”
霍渺咯咯一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
王允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表情。
“不是，我说你真的认为我是小孩子?让我把禁军交给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康大侠’?你看似比我大，应该比我老靠点吧，你也太儿戏了吧?”
“我不是想替你分忧么?”王允的样子装得有些委屈。
“你别逗了，要是我这位置能让，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拿去好了，现在我是骑虎难下了，我现在官位正四品，本来四品官也不算大，可是，我这是御前四品，没有皇上亲批，是不可以离任的，不计结果地跑了就是欺君之罪。”
“那你这么讨厌做官，你还来?”
“我一时糊涂，现在欲哭无泪啊，你听说过天津卫的石宝寨吗?”
王允点点头，“我这当然知道，历朝历代石宝寨不知出过多少名将与大侠，现在就有个江俊，他虽然不是将也不是帅，但他在武林中算作一个奇迹，他就是出自石宝寨。”
“呵呵，江俊的师傅和我爹的师傅是同一人。”
“啊!”王允大吃一惊:“你爹…江俊的师兄弟?可是…也许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天津卫有什么姓霍的武林宗师。”
“呵呵，习武嘛，天份第一，我爹赶江伯差得太远太远，所以他一直都是默默无闻。”霍渺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了笑容，又对王允道:“我家有个笑话，你听不听?”
“听，有笑话不听，不就是傻子？什么笑话你说吧。”
霍渺道:“但是你不准笑我。”
“不准笑?可你明知我喜欢笑。”
“你如果不笑，我就说，特好笑的一件事，哈哈。”霍渺还没说出笑话，自己就开始笑了。
“真的很好笑吗?”王允有些忍不住很想听了。
“嗯。”霍渺点点头。
“那你就不用说了，我肯定是忍不住要笑你的。”
“唉呀，可我现在想说，不说憋在心里难受。”
王允一脸苦象，用手指指远处的一个岗勤上的侍卫:“你对他说吧，你看他那世上少有的苦瓜脸，就算他笑也来，你也看不出来。”
“你真的不想听?”霍渺有些不高兴了。
王允皱了皱眉，“你可能不知道，痛…我可以忍，可以不皱一下眉头。可是憋着不准我笑，你这样会闹出人命的。”
“嗯…”霍渺望着天空，想了想，忽然低下头对王允道:“要不咋们交换，你先说一个…你不能说、又憋着不舒服，想对别人说的事给我听。”
王允也想了想:“好吧，算一个秘密，但不是笑话，这是我的心债，虽然这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但确确实实发生了，整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事态发生时我认为我能掌控结果，后面却失控得一塌糊涂。”
“说得好像天塌下来似的，你在黄河边挖蚯蚓钓鱼，一不小心挖塌了河堤，淹死下游百姓无数?”
王允笑了笑，“哪有。只是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后来我为了包庇她，一步一步地，越走越远。后来事态失控，若不包庇她，我那十二个兄弟就不会命丧黄泉。”王允一下子失去了平时的神彩。
“呵呵，那女孩一定很漂亮。”霍渺声音很轻，双手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远方。
“还好。”王允也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右手还在疼，正把它曲在怀里休息。”
过了一会儿，王允看了看霍渺，对方却呆呆地望着远方，只见霍渺白皙的皮肤，圆圆的脸，面庞太清秀，太无法与禁军头子联系到一块，声音也缺乏钢毅之感，不过要是凭武功就任这一职，霍渺却是绰绰有余。
“好像该你说你家的笑话了。”王允说道。
霍渺望着远处，无精打彩地摇了摇头:“我忽然觉得…我的那个笑话也不怎么好笑了，我现在又不太想说了。”
“啊?你想耍赖吧？我都说了我的、不能说又想说、憋心里的那个…那个不能说的事了，现在轮到你说了，你又变卦了。”
“是你自己要说的，我又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要你说。”霍渺有些不高兴了。
一种被人别人耍的感觉涌上王允心头:“你不会吧?刚才…刚才你想说，我不想听，你又非要说，还要我说，我本来不想说，可现在我说完了，我又想听你说了，你却又不说了。”
霍渺有些怒气。一下子站起来，“我刚刚想说的时候，你不想听。我现在不想说了，你却偏要人家说，你烦不烦。”
霍渺发完脾气后，头也不回地向内务府走去。
望着霍渺远去的背影，王允无奈地摇摇头，叹道:“这…这就是刘督统说的…御林军里的高人?怎么这么喜怒无常啊。”
霍渺越走越远，而王允却是愣坐在石阶上，他虑着自己现在是不是该朝着霍渺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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