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时候正值三月,北塘世家的门外的桃林开出一片灼灼其华。
柳梦雨便是在那里遇见了北塘昭华。只是匆匆一眼,便是一眼万年。就像年少的我在六雁山上,对他的惊鸿一瞥。无关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便将心付。
桃花林中,北塘昭华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衣,长发未束。莹白的指间拈了一枝开的正好的桃花。坐在桃树上。
桃树生的并不高,柳梦雨甚至可以看到她纤细的脚踝上那用红绳系着的三个小金铃。清风过,桃花落,她顽皮的用未穿鞋的脚去踢桃花。小巧圆润的脚趾上涂了浅浅的粉色,与树上的桃花相映成趣。金铃响,桃花落,这般艳色既使是长年修道的柳梦雨也有些把持不定。
浅浅的梨涡在她的颊边旋起。她笑弯了眼眸。看着柳梦雨那惊愕的面容。用手中的桃花去砸他,正中额头。
刹那间桃花四散,一朵小小的五瓣桃花轻落在他的掌中。
“喂,老道士,好看吗?”其实柳梦雨并不算老,二十七岁的年纪,不管放到哪里都是正值壮年,只是道士做的久了,气定神闲的样子看起来就有些显老了。
心神恍惚间被她这声问话给激出一丝清明。柳梦雨的脸上隐隐露出几丝红晕。低头摒弃杂念,默念了几句清心咒,方道:“在下柳梦雨,无意唐突姑娘,实在失礼。”
那桃树上的美人笑语嫣嫣,颊边的梨涡旋的更深。
“这有什么好失礼的,你这么盯着我看,就说明我长的很好看。那就是在夸我。既然你是在夸我,那又算的了什么唐突呢?。”
柳梦雨有些无力:“姑娘。”
“我叫北塘昭华。”
她言罢,也不等柳梦雨回话,从桃树上跳下。用手提了宽大的衣摆,向北塘世家的大门跑去。中途还不忘回头对着柳梦雨做了个鬼脸。及踝的秀发在她的脑后划出一抹优美的弧度。
柳梦雨伸手向前,似是想挽住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不能说。直到那个青色的背影再也看不见,那清脆的金铃声再也听不见。他才恍然回神。
伸手捡起地上那枝早己没了花瓣的桃枝,轻轻的放入乾坤袋中。定了定心神才向北塘世家的大门走去。
北塘世家外石狮威武,朱红色缀满铜钉的大门也甚是厚重。轻叩门环,自有门房前来开门。问明来意后,将之奉为上宾。
北塘世家的妖,并不难除。只是一只有了十几年修为的影魅。柳梦雨除妖的时间甚至没有北塘家主北塘安陪他喝茶的时间长。
只是除了妖后,北塘安的脸色依然不佳。这不仅让我很不解,身为当时人的柳梦雨更是不解。
在北塘世家耽搁了一天的时间中,柳梦雨再也没有见过北塘昭华。他们第一次见面,桃花正艳,再见面时己是桃花落尽,桃子己快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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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北塘安的这笔银子,观中上下几十号人算是吃了几顿饱饭。但再多的银钱也架不住人多。
不久之后,观中的道士们又开始练习辟谷之术了。恰在此时,柳梦雨的大弟子宁青又收到了一封来自北塘世家的信。读罢之后,差点流下了泪。
北塘安来信说家中长女仰慕观主道法,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做爹的自然担心不己,虽然观中不收女弟子,但念在老父爱女心切,万望通融。随信还附上了一千两银子,说是一个月的伙食费。
宁青颤抖着手,一千两,别说养活一个人了,养活一个青云观都是绰绰有余。于是毫不犹豫的替师兄他老人家答应了。
当柳梦雨出关后,才发现木己成舟。抽搐了半天的嘴角,最后把宁青发配去厨房烧火。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那一千两早己花费少许,以青云观目前的经济状况是无论如何也还不起的。所以,柳梦雨对这件事只能认命。
***
五天后,北塘昭华那个如同桃花一般的女子拖着长长的裙裾站在柳梦雨的面前。手中挽了一个小包附。全然不顾四周众人的围观。
走到柳梦雨的面前,将包袱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了上去。不停的用袖子扇风。口中道:“渴死我了,老道士给倒杯水喝吧!”
若说上一次见面,柳梦雨对北塘昭华的容貌惊艳,那么这一次,柳梦雨彻底的认为北塘昭华除了容貌之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取之处。
柳梦雨眼角一抽,看在那每月一千两银子的份上,深吸了几口气,认命的给她倒了一杯温茶。
茶一入口,北搪昭华便喷了出来。直嚷嚷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跟刷锅水一味儿。是给人喝的吗?”
柳梦雨的脸色一黑,冷冷的道:“是柳叶泡的茶,青云门上下喝的都是这个。”
北塘昭华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伸出淬玉般的手指,从茶碗中拈出一片被茶水浸泡的半透明叶子,对着阳光照了照。自言自语道:“这玩意儿也能喝?”
柳梦雨不语。北塘昭华丢了手中的柳叶,道:“柳梦雨,有贵客自远方来,我也不要求你给我来个什么碧罗春雪顶含翠的最少也该来个毛尖吧!”
柳梦雨对北塘昭华的厌恶直线上升。冷哼一声道:“你既是来拜师学艺的,便要如同观中其它弟子一般。”
北塘昭华:“观中的弟子一个月也缴一千两的伙食费?”
柳梦雨觉的第一次看见北塘昭华的时候定然是他眼神不好。而这个便宜弟子是师弟宁青招来的。将宁青从厨房中揪出来。
宁青抱着柳梦雨的大腿,哭的毫无节操。直道只要师兄肯原谅他,就算晚上要睡了他,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