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间,柳梦雨方要入睡,忽觉身旁一阵异样。他并未睁眼,右手握上凌尘剑的剑柄,左手捏了个剑决,右手执了凌尘剑直指对方脑门。
夜风吹息了他房中唯一的一豆灯光。漆黑的屋中,那涌入鼻中的桃花香如同初生婴儿的小手,轻轻柔柔的抚摸他的嗅觉。
虽然看不见,但他就是知道那人就是北塘昭华。
松了一口气,收起剑势,虽看不见他颊边的梨涡,可他就是知道她颊边上的梨涡旋的很深很深。
无奈的叹了一声,想着要说些什么,可又觉的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只得问了一句很平常的话。
“你来了。”可话一出口,柳梦雨便觉的更不合适。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说这话显的两人之间太过熟捻。怎么有种**的姐儿等相好上门**的感觉。只得又补充了一句:“可是有什么事情?”
见他收了剑,北塘昭华一把扑在柳梦雨的身上,软软糯糯的嗓子在他的耳边轻喃。“柳梦雨,你不生我的气了罢?”
伸手将她推远一些,拢了拢衣襟。“我何曾生过什么气?”
北塘昭华斜倚在他的床头边,跟个没骨头的人似的,一脸可怜兮兮的问:“那你怎么不让你的徒子徒孙们给我做饭吃?柳梦雨,我一天都没有吃饭了。饿的我连睡觉的力气都没有了。”柳梦雨脸色一黑,刚想问既然睡觉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是怎么爬到他屋里来的。又觉的她之所以一天没有吃饭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没有给她好脸色,而自己的徒子徒孙似乎也太懂事些。这个责任自己还是要担些的,如此想来,语调便柔和了不少。
“观中事忙,难免有所疏漏。”寻了这个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起身打开屋门,道:“你先回去,明日早上我会吩咐厨房做你的饭。”
回首间,见北塘昭华早己爬上了他的床,在床上行了个滚,迷迷糊糊的说:“我饿的走不动了,你给我找些东西吃吧!”
昏瞄的灯火中,她如玉般的肤色隐隐透出透明的白色,连那额角处青色的血管都隐隐可见,胡乱的躺在床上,口中却不停的哼哼。
柳梦雨很想将这无赖给丢出去,可这货衣着单薄,看着哪里都不好下手。只得认命的去厨房给北塘昭华找东西吃。可到了厨房后,才发现厨房被这帮徒子徒孙刷的比他的脸还干净。
看来他的徒子徒孙不仅很有眼色,而且很爱干净。青云观的山门多年未擦洗过,是不是该给他们找点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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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夏日,蔬菜水果类东西便不能久放,便一日一买,这时候厨房中是没有存货的,好歹还有一些白米,便煮了一锅粥,想了片刻又硬着头皮到宁青的屋前摘了两个丝瓜,去皮清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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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塘昭华吃饭的时侯向来不懂什么叫做食不言寝不语。嘴里塞满了东西,连带着她的声音含含糊糊。
“柳梦雨,你父母定是喜欢女儿,要不怎么给你起了一个女孩儿的名字。梦雨~梦中雨落。”
柳梦雨正坐在床上打坐,眼也末睁淡淡的回道:“那到不是,家中人单薄,父亲老来得子总担心我少年夭折,大约是觉的起个女孩儿溺名字会比较好养活。”
北塘昨华据案大嚼,连连点头,表示深以为然。“我有个堂弟便是这样的,改了名字后,身体反而更好了。柳梦雨你一定会长寿的。”他微微一笑,并不迎合。
那天晚上,北塘昭华纵使吃饱以后,硬是赖在了柳梦雨的床上。柳梦雨只得执了蒲团在屋门外打坐了一夜。听着屋内清浅的呼吸声,柳梦雨手上的那个印结怎么也捏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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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做早课时,柳梦雨百年难遇的打了一个早上的哈欠。宁青看着师兄眼下的乌青觉的很有奸情,趁众弟子们没有注意低声问:“昨晚上去哪儿了,怎么磕睡成这样。”
柳梦雨打了个哈欠,敷衍道:“夜风清寒,难免晚睡。”宁青瞪大了眼睛,笑的嘴角都抽筋了。觉的此中奸情必然精彩,今晚无论如何都要一探究竟。
“清寒?还晚睡?今晚上师弟我定然亲自去给师兄送去一床厚实的棉被。以免师兄觉的清寒。”
柳梦雨刚要回绝,早课时间却己结束。宁青早己窜到饭堂吃饭去了。
想起屋中还有一个人未起,便想唤她同去吃早饭。
到屋中时并没有寻到人,便折身去了饭堂今日里宁青对他有所误解,当时想要解秤却没有开口,不如在趁饭堂中开饭的时刻将话讲明白了。免的日后再传出什么谣言。
刚走到门口便觉的今日内安静的诡异。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右脚踏进饭堂,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个灰色的身影如同燕子归巢般的扑了过来。这只灰燕子是北塘昭华,而这巢便是他自己了。
柳梦雨抱着这个温婉的身子,觉的大趵不用冉解释了。现在他这个样子无论再解释什么都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柳梦雨,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
柳梦雨一把推开,冷冷的道:“自重些。”北塘昭华凤眸含泪,小声的道:“昨晚,你我二人共处一室,你怎么不叫我自重?”柳梦雨觉的头皮一紧,眼光一扫果不其然四周的大道士小道士都用十分微妙的眼神睡着他们。
柳梦雨觉的如果现在他一走,这群道士定会寻个僻静的地方,然后狠狠的八卦一番。
这几十双眼睛中放出了诡异的光,脸上露出是男人就明白的眼神,不过片刻就溜的干干净净。
北塘昭华觉的大家是不是误会了,她抬起头,仰视着柳梦雨。问:“他们怎么都走了?”
宁青咬了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梦雨问:“夜风清寒?”柳梦雨难得脸色一黑,宁青仔细看了看北塘昭华身上的道袍,又问:“难免晚睡?”
柳梦雨的脸黑中透紫,刚要解释。北塘昭华道:“没有啊!柳梦雨的屋子小蚊子多,你看我睡了一晚上都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边说边掀起袖子,露出白雪一般的藕臂。宁青看的眼睛都直了,伸出一根手指去点藕臂上的红包。心疼的道:“这都叮成了什么样了,还不上我……师兄心疼死了。”
柳梦雨一把打下宁青的禄山之爪,悠悠的道:“要不,北塘姑娘还是拜在师弟的门下吧!”
宁青打了个冷颤,用生动的语言表达了自己道术不昌仙德败坏后,连早饭都没有吃,便踩了西瓜皮——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