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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洛阳城东

“乔姑娘,使‘月满西楼’攻她下盘!”凉秋和月儿正在对招,凉秋使鞭,月儿使剑,月儿正落下风,侯教主突然出面指导。

月儿一招“月满西楼”横扫凉秋双膝位置,贯足全力,凉秋一个后翻,“春水东流”鞭如流水直劈月儿面门。

“春芽迸进!”侯教主继续指点。

剑从下盘抽回,直朝鞭梢刺去,谁知那鞭梢触及剑刃后竟将它裹了起来,一招“贞心自束”要把剑从月儿手中夺去。

“别用实力,运内力化剑为软刃!”

月儿内力绵绵输出,剑在手上本锋利无比,此刻却柔似绸带,缓缓抽出鞭身。

“精彩!许家武功果然精妙!凉秋,再过几年,你超过我也不是难事啊,哈哈!”侯教主爱武如痴,对凉秋爱才之意抑制不住。

“过奖了!我的招式都在侯教主意料之中,侯教主熟知各派武功才真高明!”凉秋回想适才几招,当真惊险。

“你以后别叫我侯教主了,还叫古髯翁好了,教主教主的实在别扭。”

凉秋点点头,忽然想侯好仇很可能帮助自己,便使眼色让月儿退下,默默追上侯好仇,道:“晚辈请古髯翁赐教。”

侯好仇一边赞叹她聪慧,一边遗憾罗斯教无此人才,笑眯眯道:“跟我来。”

二人走到一间屋子,侯好仇关上大门,问:“你有《黑白千记》吗?”

凉秋莞尔一笑:“原来当日方长老来找我真的为了此事,都怪我从前行事太过高调。不过我真的没有,恐怕现在除了大师兄,只有白沙帮的喻博见过了。”

“那平施现在在哪?”

凉秋摇头示意她也不知,却也不说父亲可能知道他的行踪。

二人对视良久,凉秋眼神清澈坦荡,侯好仇反而不自在起来。

“乔月儿武功虽不入你,这个年纪也是一把好手。她是你许家弟子?”

“我不知道,”凉秋又摇头,“我也是无意间发现她会许家武功,但她不说,我也宁可糊涂。”

侯好仇眼底一丝惊异闪过:好胆识!底细不明的人也敢放在身边,也敢用。只是眼下这不是最要紧的,他日夜想《黑白千记》想得发疯,见凉秋也无头绪,便问:“那你可愿帮助我找到《黑白千记》?”

“我可以帮你找大师兄,但你也需帮我找一个人。”

“谁?”

“黑风寨寨主——钟斗阳。”

这笔买卖可不好做,可见凉秋一点亏也不愿意吃。而且找钟斗阳意味着罗斯教从此与许府站在一边,一向自由阔达的侯好仇从不搅入这些恩怨。“你就算找到平施,他未必肯将《黑白千记》内容告诉我。”当日他救了琼英之后,还一路派人跟踪平施,以求拿到《黑白千记》。后来手下发现白沙帮的人也去找平施,似乎要加害于他,取回秘籍。他派人去把白沙帮手下筐子里的剧毒之蛇换成微毒的,只求拖住平施一刻让他拿到秘籍。谁知有人比他下手更快,当他到平施住所是秘籍已然不见。为了寻回罗斯教秘籍,他已费了太多心思,无用功实在是不想做了。

凉秋如何肯放过这机会?见侯好仇虽然没答应,但已有动心之意,便欲擒故纵:“我只能帮你那么多,而你只需要找到钟斗阳就行,其它的事我不会麻烦你,更不会让你出面。”说罢敛了神色就往外走。

“等等!”侯好仇喊住她,“我答应。”

二人在此立誓,虽然各有私心,但却就此站在一条阵线。

凉秋出门后直奔子苏房间,彼时他正翻着闲书,见凉秋进来身子一抖,神情不似往日。

凉秋却似未察觉他的紧张,开门见山:“叶公子前日说会助我许府,那此刻我便有一事相求。”

“请讲。”

“我想让你帮我找大师兄,可以吗?”

子苏一听,手上的书一下子掉到地上:“是……是平施吗?”

凉秋点头,奇道:“你怎么知道?”

子苏“哦”了一声:“昨天东方姑娘跟你说起,我在一旁听到的。”

“嗯,我知道你向来是个心细的,所以这事交给你做我放心。我要你倾秋水派之力找到大师兄,你何时需要帮助,许府手下归我管的人都可听你差遣。”凉秋道。

“凉秋,你一定要与我如此生分吗?”子苏不接话,反问道。

凉秋抬眼盯着子苏望了一会儿,翩然走出。

转眼过去一周,已至年末,瑞霭纷纷,温度急速下降,身在西北更觉皮糙肉痒,凉秋心里已盘算着如何回去。侯好仇也收到了东方府的请柬,新年时便不再会昆仑山,过些日子就和凉秋一同往洛阳去。而子苏的话就更少了,除了和月儿还多说几句,其余时候都独自一人。而乔月儿性格本就安静清冷,只有琼英喜欢拉着人陪她聊天。

这一日凉秋刚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匆匆脱下褐色大氅,未及擦干头发丝上的雪水便赶去见侯好仇,向他询问去洛阳赴宴之事。

“我打算早两日动身,早去洛阳看看动静。这样遍邀天下豪杰的大会我有十年未遇了吧。”侯好仇一脸神往。

“可惜这个年终究不能回家过了。”凉秋想到自己离家出走,已有四年不曾在家过年,而今年又逢母亲去世,一家团聚这辈子也没可能了,不禁黯然神伤。

侯好仇撇了撇嘴,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不够豁达,很多事陷进去想不开,可不利于你武功修为。你看琼英,家说不回就不回了,虽然心里仍然惦记,但绝不会一直伤心。”说罢摆了摆手,径自走了,只留凉秋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她朝琼英房间走去,里面炭盆烤的暖烘烘的,大家又都围坐在一起,很是热闹。

“大忙人回来了?快过年了,也不歇歇,农民们可都闲下来了。这个年你要怎么过?”琼英见凉秋进来,忙从子苏那夺了茶壶来给她沏上茶,嘴里也不闲着,叨叨说个不停。月儿嘴角微扬,给凉秋腾了个位子,只有子苏朝窗外发呆,青黑长袍更显肃穆。

“聊什么呢?”

“这是我第一次不在父母身边过年,虽然简陋但也自由,正商量着弄什么新鲜玩意儿呢。”琼英回答,眉宇间不见愁绪,反倒很兴奋。

“我最近乏得很,这儿又不比江南,这么冷,实在玩不出什么花样。”凉秋摇摇头,又怕扫了琼英的兴致,也不再说下去。

琼英眼里的亮光还是暗了些许:“你们一个个老气横秋,没一点活力,实在没劲。就算不玩什么,好歹也布置起来吧?我们把这客栈盘了下来,起码也该贴贴春联、福字,不至于太冷清。”

以前在书房时,逢年过节许多人来请凉秋写字,凉秋也靠这个赚了些钱,想到这儿她微微提高了语气:“很好啊!我可以写,叶公子的字很好,他也能帮忙。月儿虽不说话,打扫装饰却是最擅长的,东方二小姐只要看着赏心悦目就行。”说完促狭地看了琼英一眼。

“好啊!这是变相骂我什么也不会呢!”琼英又气又急,又想笑,站起来佯装要打凉秋,却被月儿隔开了。

“这提议很好,我赞成。”月儿说。她说完三人一齐看向子苏。

“那我也没什么异议,”子苏点点头,脸上却无半点笑容,“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我先回屋了。”

凉秋望着叶公子的背影,眉头微锁,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便也告辞,追着子苏而去。

窗外雪依旧没有停的意思,凉秋直跟到子苏房门口:“这几日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可是不愿意接找我大师兄的差事?假如实在不行不必勉强,秋水派也本没有帮我们的义务。”

“你每日留在这里,乐不思蜀,族人被杀,你不想着报仇反而张罗着过年!赴宴,东方府的宴便非赴不可吗?”子苏目光凌厉,身子因激动微微颤抖。

凉秋从未听子苏说过这样的话,一时气得胸口起伏,双手竟不知往哪摆了。“我乐不思蜀?那我该做什么?哭天抢地,跳河上吊?或者嚷嚷着去报仇,拔剑就走?抛下琼英,月儿和你,独自回到建康?许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你多嘴!”凉秋刻意压低声音,也掩饰不住那怒气。

叶公子又何时见凉秋这样失态过?她在他面前,向来彬彬有礼宛如陌生人,心中有万千苦处说不出,但又狠了狠心:“你的心机究竟有多深?这几日我没见你半点难过急躁。”

凉秋默然:“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叶公子,那当日你追我的船铁了心要留下,岂非多此一举?这后一句她没说出口。

日光隐云间,飞花悄落地。子苏望着凉秋离去,眼角流下一滴泪。

这一夜二人都没睡好,凉秋在屋里坐到天亮,怎么也想不明白子苏为何发火。印象中的他总是淡然如天边的一朵云,稍有失态也是对自己真情流露。她自问对子苏无甚特殊,平日也以礼相待,莫非他急了?凉秋想来想去,去敲了月儿的门。

“他真这么说?”月儿竟也露出惊讶之色。

“那天你把他带上船,又劝我,结果现在呢?倒还是当初不理他的好。”凉秋隐有埋怨之意。

月儿不以为怒,慢条斯理道:“你若不理他,大可不回去那短松寺。”

凉秋一时语塞,当时心中只想着表达感激之情,顺便探望,并不曾想男女之情这一层。可这回……她又觉得与子苏私人情感并不太相关。

子苏那日以后再次不辞而别,没了他,这年也过得平常。琼英先回罗斯教总舵昆仑山,而其他人都随侯好仇去洛阳,许府也于同一日到达东方府。

“古髯翁,我看到爹了。”许凉秋说道,遂一同朝许暮凌走去。

“许老弟,好些年不见,你如今武功又精进了?”侯好仇一上前就摆出摩拳擦掌的架势,兄妹俩则讶异父亲和罗斯教教主原来认识。

“多日不曾实战,只怕生疏了,这次机会难得,不如咱们切磋切磋?”许暮凌谦虚地笑了笑,又禁不住比武的诱惑。

侯好仇不屑地哼了一声,打量着凉宇兄妹俩,道:“给这两个小鬼开开眼界我自然大为乐意,可今天武林中什么阿猫阿狗都来了,给他们看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他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全不避讳。

多年以前,许暮凌做了一票大生意,直到了昆仑山地界,当时罗斯教一位长老看见不由分说就和他打了起来,当然被制得服服帖帖。而当时侯好仇新任教主也不生气,只是和许暮凌大大了一架,不分胜负,因而不打不成交,自此虽再没见过面,可比武之谊不曾淡化。而当时凉宇都在襁褓之中,自然兄妹俩无处知晓。

一说起二人比武,兄妹俩也不由眼馋,爹爹少有对手,罗斯教的武功他们都没见过,所以忙附和着让二人比武。

“你看看,无怪江湖上说我家和贵教不睦,我的亲生儿女都挑唆着我们打架。”许暮凌开玩笑道。

侯好仇想到各舵舵主对许家常常冒犯,方念平甚至不由分说得罪许凉秋,心中也有愧疚,当下便道歉请求原谅,接着又捋了捋胡须,朝凉秋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我想收凉秋为徒。”

“为什么?”凉宇此话脱口而出,眼神充满警惕,说出来半晌才觉得有些莽撞了。只是立马横在妹妹身前。

“我快五十了至今只有新收的一个徒弟,一直找不到资质佳,爱武又聪慧的徒弟,凉秋是这块料子,我实在爱才,只等当你的面说,更显我的诚意。”侯好仇神色微微严肃起来,看着许暮凌。

“爹……”凉宇不知道妹妹如何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讪讪。

“凉秋,跪下!”许暮凌拉开凉宇。

凉秋一时也愣住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但还是遵从父命跪下了。

望着膝下一言不发的女子,侯好仇心里怜爱更甚,赶忙扶她起来。凉秋喊了声“师父”便退回去站到哥哥身边。

和父兄暂别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要问,凉秋拉着月儿介绍给父兄,又讲到了琼英,絮絮叨叨也是一番话。

凉秋这边话毕,凉宇便按捺不住了:“爹,你为什么逼秋儿拜侯教主为师?谁知道他什么主意!”

“我可有逼她?你自己问问。”

“师父不会害我的,就当再学一番本事好了。”

“害你?他怎么敢!妹妹,我是怕他利用你呀!”凉宇撩开妹妹额前的碎发,怜惜地望着她。

许暮凌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女已被这尔虞我诈的武林磨出了心智。

三人在东方府金擂台下挑了个地儿坐了下来,凉宇又说:“爹,和秋儿说说提亲的事吧。”

凉秋心中发凉,她当然不愿嫁,可父母之命违还是不违?母亲的死时时警醒着她要孝敬父母,万勿任性。

来提亲的不少江湖上都鼎鼎有名:森罗帮帮主的长子,长庚公子,碧雾山庄庄主,凉秋越听越心惊,别人也就罢了,长庚公子一直孑然一身,自命清高,听说顶不好相与。不过东方府上一场筵席,已经这么多人盯上了。即便她已刻意低调,然树大招风,历来如此。

“既然各个来提亲,便都回了吧,省得得罪人。”

“太好了!我本也这样想。”凉宇见妹妹不上心,也很高兴。

许暮凌慈爱地望着女儿,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夫人:“我也舍不得。为你留意夫婿,倒还不如为凉宇留意贤妻。”

听了父亲这话,凉秋心下一动:“既然说到哥哥娶妻的事,我也提前和你们说一声,以后再有提亲的,一律打发走,哥哥不娶,我便不嫁。”

正月十五日,洛阳城内张灯结彩,人头攒动,灯火通明似白昼一般,而那月光更是皎洁明亮,全不会被人间灯火所掩盖。天气响晴,满天星斗衬月,欲显人间繁华。

而东方府内是整个洛阳城最热闹浮华之地,今夜群雄汇聚,不知又有多少惊天动地之事发生。东方海望着席间已微醉的客人,示意乐师奏起管弦。

下面那嘈杂声戛然而止,连那些粗野汉子也不再说话,凉秋静听一晌,竟是与子苏初见时那一曲《西江月》。她下意识朝秋水派一桌望去,见子苏也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两人俱是尴尬,却又不肯将目光移开,直到东方海说话。

“诸位英雄豪杰,今日难得一聚,咱们不用拘礼,敞开了吃!我有一幼女,年方十三,便请她为我们献上一舞助兴吧!”话毕,音乐又响起,一身量尚小的女子着那粉红舞衣,轻柔地摆着水袖款款而来。

身姿轻盈妩媚,一双洁白如藕的手臂在宽袖间微晃,纤腰后仰,青丝着地,一条腿向上伸出,牵动那银白色波浪边的大粉裙摆在空中如灯笼般撑开,腿慢收着地,身子顺势转了两圈,一手抖出隐于袖中的银色丝带,用上了力,那丝带竟飘出好远,落至席下。

凉秋见丝带朝此处飘来,便欲一把抓住,然而手刚伸出,丝带却被身旁的人接住了。凉秋一转头,看见哥哥痴痴的眼神,心知不好,再看台上琼莹朝丝带飘到的地方下腰甩袖,两眼的柔情远远的看不真切,却已叫哥哥心乱神迷。

“哥哥!人家丝带掉了,还不找人还回去!”凉秋一声呵住凉宇,她故意说派人送回,亦是不让琼莹有接近哥哥的机会。

“妹妹说得对,二师兄,你替我送回去吧。”凉宇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镇静下来。

这一曲《西江月》甚长,琼莹的舞蹈更是绵柔醉人,倾倒众生,凉秋心中恨意无处发泄,只压低声音骂道:“奴颜媚骨!”

此词一出,让一直沉默不语的乔月儿大吃一惊:凉秋从未用这样厉害的词骂过人,此中过节可非同一般。

终于结束,凉秋运了会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全没注意琼莹又命人将丝带送了回来。

台下人轰然叫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琼莹,让这么小的女儿抛头露面,东方海真是狠得下心,表面上却一脸怜爱地替女儿擦了擦汗。这还不算完,他朝坐在最前排的四大家族的人扫过去,道:“我这几个女儿虽非国色,却各具才艺,方才一舞,诸位满意吗?”底下敲着碗,吆喝着,个个兴奋不已。他顿了顿,又道:“男子有那么几套拳脚不足为奇,在众位高手面前更是班门弄斧,可这女子嘛,比起我这位小女儿,出色的也不在少数,不如请许家,梁家,李家几位出来舞一舞同乐,不知道你们在天下英雄面前,肯不肯赏脸?”

凉秋一惊,东方海一早把我们捧上了天,又用天下人压我们,名为邀请实为要挟,再推诿只显得惺惺作态,以前倒不知道他这么会说话!况且他偏让我跳舞,若是比武仍有几分胜算。这算盘怕是发请贴前就打好了吧!

李府嫡传无女子,梁家庶出的女儿上去作了一舞,无功无过,虽不及琼莹,却也算的好看。

只剩凉秋了。

凉宇见全场人往这桌看,心里不自在,正欲发话被妹妹一把按住,只听她朗声道:“侄女不会,还请东方世伯见谅,不知可否以琴替舞?”

这样的坦然反而叫人没了闲话,东方海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楞了一下,回答:“大家乐一乐嘛,咱们就是图个新鲜,你武功不错,舞蹈不会也有个样子,好歹跳一段,可别扫兴。”

凉秋以静如秋水的目光凝视着东方海,半晌也不说话。武林中人,自然是看到比武热血澎湃,也唯有东方海不达目的不罢休,偏要看人跳舞,明眼人都看出这是为难了,无奈没人出头驳他面子,偏还有些乌合之众起哄,甚至骂起粗话。

“既然是许家的人,那女弟子自然也在其列,东方府执意要看,小女子就献丑了。”一把清冷干脆的女声响起,近处的人见她以面纱蒙面,顿生好奇。

“我家和梁家都是府主的女儿来的,许世姊,你便这么怕事,还叫不相干的人顶替你吗?”琼莹声音似有委屈又有责怪。

凉秋未及开口,乔月儿早往台上走了,高声反驳:“许家百年以慈悲仁义服众,招收弟子,怎么算不相干的人?难道许府之事由得你一个小丫头指指点点吗?你不懂事,可别以东方家的尺子衡量许家。”

周围人见她气质高贵清雅,话中却处处锋芒,都被震慑住了,那一层薄纱后究竟是怎样的容颜?这好奇心一被吊起来,早不去理会琼莹的挑衅,巴不得月儿快快起舞。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凉秋万没想到平日冷冷淡淡的月儿会挑这首欢快自然的《葛覃》,再见其舞步,连贯优雅堪称舞中国手,若说琼莹的是软绵柔和,那月儿所舞可谓柔中带刚,轻灵过后亦有几分凌厉,有武林儿女的风采。琴音转急,月儿脚步微虚,因未穿舞衣,尚有不便,然而她原地几个胡旋不仅弥补不足,更添黄雀鸣叫之快,竟已有人站起来鼓掌叫好,而台上月儿似乎不为所动,而凉秋不知何时已坐于台边,抚一曲《葛覃》,她琴艺远高于乐师,衬月儿舞蹈再合适不过。两人此时已经第三次合作,彼此心有灵犀,早就驾轻就熟。凉秋才思敏捷,竟略改原曲,缓调过去一串促弦,其中收葛、绩麻、织布、成衣全由舞蹈体现。而月儿动作之灵活,舞步之准确,称为表演亦不为过。

此曲终了,群豪早忘了舞前的龃龉,纷纷站起来拍案叫绝。凉秋松了口气,侧头向月儿看去,她却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只一屈膝,便往台下走去。

东方家实在想不到会这样,一时没了对策。台下一人喊道:“许府不亏为四大家族之首,男儿英气勃勃,女儿德艺双馨。单是女弟子倾倒众生,更不提许大小姐的琴技了。在下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啦。”

“是啊,大家伙儿都嫌不过瘾呢,只是那姑娘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又一人道。

二人不愿出风头,何况这次来也是想寻黑风寨,可不知他们躲在哪里?经东方海这么一闹,如此高调倒不好办事。且月儿之前是畅欢阁名妓,武林里怕有不少认得出她,万不能露面。凉秋心里烦躁,见那人自己不认识,便不搭理。

推杯换盏,比武赌钱,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许府主忙着应酬各路豪杰,侯好仇却拉着许暮凌论武,有说不完的话。武林人士均知这罗斯教教主脾气古怪,武功高强,也不敢上前攀谈。

月色越来越浓,不知何时竟将整座府邸笼在一片银白之中。

“凉秋,你在想什么?”月儿问。

“每想到母亲之死,二叔家破人亡,恨意难消!子苏重言责怪,也非没有道理,堂堂许家,竟奈何不得黑风寨。”凉秋面露怒色,胸口也发疼,“那日没让子苏上船,也是让他别趟这趟浑水,二叔与我们本就分了家,只因上次我与哥哥离府他替我们看家杀了两个黑风寨的探子,钟斗阳便杀了他全家。若是子苏……他走了也好,免得彼此纠缠,惹祸上身。”

月儿听闻不由惭愧:当日她不让子苏上船竟另有一番深意。唉,自己和子苏均未体会。

凉秋却还有一番话没有说出口。叶子苏两次不辞而别,虽然都和自己相关,但未免显得不敢面对和担当,没有大人家儿女该有的胸怀,若是哥哥,绝不会如此。淑均夫人才华横溢,但一向避世,没有兼济天下的志向,子苏在她身边耳濡目染,眼光只拘泥于小节,帮助凉秋也只是私人情感,没有为武林除害之意。若他境界没有提高,加之立场问题,终与自己不是一路人。

子时已到,宾客渐散去,许府众人也起身离开,凉秋拜师后自然随侯好仇走了。

“许姑娘,请留步。”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响起,竟是方才出言赞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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