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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郑元之死

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工作了几年后,郑元的工作发生的调动。他被分配到一支特警队里,担任这支特警队的队长。

说起来,让一个搞刑侦的人去当特警,这种事非常少见。但介于郑元基本符合成为一名特警所需要的所有条件,而他又拥有一般特警没有的刑侦知识和领导能力,经过简单的训练与检验后,郑元被委任这支特警队的队长。

这支特警队绝不是一只普通的特警队。它不受任何组织管理,直接隶属于中央。除了中央和这几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干什么的。

这之后,郑元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之前郑元算是当地的公众人物,而他的突然消失,当地群众议论纷纷。有人说郑元犯了纪律,有人说郑元办案惹到了某个高官,还有人说副局长去秘密调查什么案件了。郑元去特警队这件事没人知道,而这个特警队成立的目的,更是无人知晓。

一年前,因为郑元的死,这支特警队也跟着不了了之。

那天,郑元接到命令,一名逃犯被发现藏匿于某地一座废弃的办公大楼中。情况紧急,郑元带着身边的五名特警赶赴现场。

这次属于秘密行动,六个人都身穿便衣,开的也是辆普通的家庭车。赶到现场之后,郑元命令其中的两个特警分别守在办公大楼的两个门前,剩下的三个特警跟着自己。这栋大楼只有两个门可进出,而且前三层的窗户都被防盗栏封住了,因此这两个门是仅有的出口。吩咐好两个特警守门后,郑元在前,四个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走进那栋废弃的大楼。他们可不想惊动大楼里面的那个逃犯。

这栋楼看样子快拆迁了,他们在这里没有发现有人在的迹象。但就算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要这栋楼还没有查遍,他们就要一直查下去。

他们的搜查非常的缜密,不放过每一寸角落、任何的蛛丝马迹。但遗憾的是,要么什么也没有发现,要么发现了可疑的地方,可随后又被排除了。就这样,花了两个小时,仍没有找到那个逃犯的踪迹。他们心里甚至有点怀疑这个情报的真实性,但执行命令是他们的天职,没有搜查完这栋大楼之前决不能停下。

到五楼的时候,郑元好像发现了什么,停下脚步,又蹲了下来。原来,郑元发现地下有烟灰。郑元先是仔细观察那烟灰,然后又用手摸了摸,顿时提高了警惕。通过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断定这是不久之前留下的。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在左,两人在右,贴着墙壁轻手轻脚地往前挪步,眼睛四处巡查着,同时竖起耳朵,不放过一点细微的声音。

这时,从六楼下来的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之后,一个身着黑衣、年龄四十上下的男人叼着烟走了过来。由于距离比较远,那人的外貌看得并不清楚,但年龄,身材都与通缉的逃犯十分相似。一般人没事不会进入这栋废弃的大楼里,他很可能就是那个逃犯。

郑元四人看见他时,他也看见了郑元他们。眨眼间,那人扔下烟头向楼上跑去。

特警队的人没有犹豫,跟着追了上去。刚刚郑元离那人最近,自然冲在了前面,剩下三人也都紧紧地跟在身后。那人一路往上爬,速度非常快,特警队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没有拉开。这栋楼一共八层,郑元追到八楼的时候,看见那人离他只有不到二十米了。这个距离郑元有把握把他击毙,但上级的命令是抓活的,郑元往一边放了一枪,威胁那人停下,可那人没有停下的意思。突然,那逃犯窜进了一间房间里。这房间的门早就没了,郑元跟着拿枪跑了进去。郑元进去的时候,剩下三个特警还在三楼的走廊里。

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间屋子爆炸了。

爆炸让这栋大楼跟着震动了起来,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三个特警虽然还在走廊里,但都被爆炸溅起的碎片击中,分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爆炸发生之后,这间房间跟着燃烧了起来。

逃犯选择和郑元同归于尽了。

三人刚爬起来,发现火势蔓延的非常迅速,那间房间已经进不去了。而这栋大楼即将拆迁,楼里没有任何的消防设备,甚至连水都没有。里面的郑元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几个人虽然想把郑元救出来,但进去也只是搭上一条性命,无奈只好咬牙含泪跑了出去。

三人气喘吁吁地从大楼中跑出来之后,发现火势蔓延地更厉害了,整个大楼的顶部都在燃烧。三人又是悲伤又是愤怒,可这时除了打报警119之外,却又没什么可做的。

三人毕竟是特警出身,心理素质比常人好得多。报了火警之后,他们意识到一个问题:门外看守的两个特警不见了。

难道他们俩去救火了?不应该的,刚刚郑元命令他们,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走动。如果换做是自己守在外面,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上去救火的。上面有四个人,都是特警中的精英,对付一个逃犯完全没有问题。他们守在外面就是防止逃犯从下面逃走。

十分钟之后,消防车来了,两名特警也回来了。

火势已经快蔓延到整个大楼了,消防员马上投入了战斗,用水枪攻击着沸腾的火苗,不过看上去杯水车薪。回来的两名特警一脸沮丧,三名特警问他们去哪里了。

原来,刚刚听到爆炸后,楼外的两个人也很震惊,但他们仍然保持守在门外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他们发现楼上着火了,这时上面的人还没有传来信息,他们非常担心上面的情况,但还是继续守在这里。

突然,有人从二楼的防盗栏缝中扔下了一个东西,门外的特警下意识地趴在地上,然后只听“兹”的一声,它爆炸了。一瞬间,门外烟雾弥漫。

没错,那是烟雾弹。

说时迟,那时快,烟雾弹刚爆炸,门外的特警就听到一个人从楼里跑了出来。门外的特警听着声音追了过去,守在另一个门前的特警发现情况也追了过去。

跑出了烟雾弥漫的地方,他们看到了那人的背影。那人身穿黑衣,身材和通缉的逃犯很相似。虽然只看见了逃跑的背影,但从他的行为基本肯定他就是那个逃犯。后来五个特警之间对证,肯定了这两个是同一个人。

那人跑的速度非常快,两个特警一直没有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时,那人跑向了一辆摩托,骑了上去。两名特警知道,摩托车启动之前这几秒,是抓住他的唯一机会。遗憾的是,在他们追上他之前,摩托车就启动了。他们俩只能望着摩托车的背影咬牙含恨。

听完了两名特警的描述,另外三个特警非常不解。那人是怎么从火海中逃出来的?

之后,两名特警得知了郑元还在上面的消息。看到那变本加厉的火势,五名特警都黯然留下了眼泪。

几个小时之后之后,火才停了下来。此时,大楼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郑元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了,能分辨到的有关郑元的物品只剩下郑元随身携带的证件的残骸。

这便是刚才左花给我讲的郑晓杰的爸爸遇难那天的事,我把这些整理成第三人称的故事写了下来。左花沉着脸把它讲完了,听完这些,我的心情非常沉重。

我终于理解了郑晓杰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这个孩子经历了本来不该在他这个年龄经历的痛苦。原来,所谓的冷漠,不过是他用来抵御悲伤的面具。

这件事就发生在我的大学所在的城市。我想,郑晓杰考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能够更方便地调查这个案子,追查杀了他爸的凶手。我也明白了他总不在寝室的原因。

但是,听完左花的陈述,我发现了这个案子中有两个疑点。

首先就是那个逃犯是怎么逃脱的。爆炸之后,唯一的出口都被堵住了,他怎么可能逃出来呢?对此我十分不能理解。

另外一个疑点,大家应该注意不到。按理说,这件案子应该属于刑事部门管辖的范围,正常由刑警负责就可以了,怎么扯上了特警?说不定这背后还有更多的故事。

左花对这两个问题也是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这事情她没有亲眼见证,都是听别人说的,免不了其中有什么地方跟事实有细小的差异。我觉得我现在最好还是保留意见,郑晓杰肯定更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又想起了那第一张光盘中的视频。那几个人一定是特警队的成员,其中一个就是郑晓杰的爸爸郑元。难怪郑晓杰看到视频时是那样的表情。

这个地洞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特警队要进入地洞里面?而这又与郑元的死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一次陷入了迷雾重重的境地。

沉默了一会儿,左花说:“过了这么久,他们俩怎么还没上来。我要下去看看。”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他们下去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了,但还没到晚上。我说:“小呆说他们晚上之前会上来,我们还是再等一等吧。”

左花说:“你在上面呆着吧。”说着自己带着手电,顺着阶梯爬了下去。

我真拿左花没办法。张伏龙特意嘱咐我让我照顾好左花,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除非我先倒下了。

我只好也跟着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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