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村的忍者学校三面环山,正坐落在火影办公室脚下。道路被木栏栅围起,终点是校门前热闹的广场。新生入学式的横幅下,父母和孩子们混杂在一起。不少人已经在之前的入学考试见过,各自找到熟悉的人聊起天来。
走在井野的身侧,雀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面。街道上穿行的忍者往往穿着绿色的马甲,而参加正规典礼时却个个别具特色,让雀大开眼界。木叶的忍者文化着实丰富多彩,人们身着各式的族服,影射着各族的特色。东张西望的雀辨认出了画着油彩一身狗味的犬塚、肥头胖耳眼睛眯缝的秋道、族标是三个圈长得像猴子的猿飞……
很快发现了熟识的女孩子,井野拉着雀去打招呼。十分庆幸路上能够遇到井野,雀对别家忍者的孩子暗含期待。
不料中途被父亲截住。
“雀,和我去向族长大人和佐助少爷问好。”
先前井野的挪揄仍记忆犹新,雀在内心掩面跪地。“……噢,知道了。”
“等等,雀的父亲!”略显紧张地拢了拢短发,井野这时却挺身而出,“我可以带她去认识新朋友吗?大家都很期待。”
撇了一眼远处的孩子们,稻火俯瞰着井野道:“雀要和我走一趟……你们等等她。”说罢,匆匆地拉着女儿远去了。
忿忿的井野朝着稻火的背后吐了吐舌头,终于转身跑向其他的伙伴们。
空地的一边富岳一成不变地报臂而立。佐助乖巧地站在一旁,神情有些失落。两年不见看来长高了一些,雀想,不知道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地闹别扭了。
四人互相问候后,富岳切入话题:“这段时间辛苦了,稻火。雀的训练如今告于段落,族里的任务也需要你参与了。”
“是的,大人。”稻火答。
富岳点头:“那就好……”
仍不习惯与富岳近距离接触,一旁的雀有意拉走佐助脱身。却见佐助完全心不在焉,看都不看她一眼。是两年不见生疏了吗,雀有些失落。“……训练进展到哪里了?虽然没有经受专门的辅导,你的女儿仍旧是个可造之材。”
看不见的地方,两手背后的佐助偷偷地握起了拳。
“左眼完成了三勾玉,右眼没有开眼。”稻火汇报。
略带失望,富岳道:“果然还是血统不正的问题吗……罢了,那就按部就班地去读忍校吧。止水能为族中的事务撑腰,鼬会在近期加入暗部,我们应该知足了。”
稻火低头不语。
虽然被话题提及,雀仍旧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越来越确信宇智波是诅咒般的姓氏,正渐渐吞噬着所有人的阳光……眼前的三人仿佛沉浸在自己黯淡的世界里,与周围格格不入。以往的亲情仿佛已形同陌路,雀觉得脚下布满了荆棘。
心底一阵烦躁。
站在队伍里,雀出神地听着三代目抑扬顿挫地吟诵自己做的诗。
感觉得到,木叶的火之意志也与她渐行渐远。一直不明白,既然以火影之父命名自己的儿子,却要背叛火影乃至全村,这是何等的心情……盘旋的绿叶,红色的斗笠下苍老的脸,天边的一抹云烟绘成一幅惆怅的画卷。身前站着的是衣领泛黄的预言之子,身形却渺小而颓废。普天之下,她的归宿又在何方?会有一天挣脱宇智波的束缚,或是会以死亡落幕?
无言地注视着女儿的背影,稻火不知所想。
冗长的演说结束时,孩子们早已坐立不安,迫不及待地四散而去。早习惯了这种待遇的老火影猿飞日斩在心底笑了笑,却见一头金发的孩子孤零零站在原地。没有需要道别的家长,没有淹没身影的人群,四代目火影的遗孤再次被人们排斥了。
为孩子的身世惋惜,日斩悠悠地向漩涡鸣人走来。周围有人窸窸窣窣地议论起来,大都是“危险”、“怪物”之类的言辞。因为成为九尾的寄主,年幼的鸣人继承了人们对妖狐的仇恨与忌惮。
“鸣人啊,今天你也是忍者学校的学生了。”慈祥的老人低头与鸣人搭话。
惊讶地回过神来,鸣人认出了来人:“……啊,是火影老头。”
乐呵呵的样子,日斩继续道:“在学校可以交到新的朋友,也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鸣人可要打起精神来。”
“……但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鸣人失落地回道,“而且大家一直都很讨厌我。”
“这种事情啊,努力地和周围的人交流就好了。”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老人安慰道:“不要轻言放弃,一定会有人理解到真正的你,成为认同你的同伴的。”
鸣人天蓝色的眼睛打量了一圈。大家都离他好远,只有一个穿灰衣服的孩子呆立在一旁,看起来并不高兴。衣着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好像有什么苦衷。
“……和那个家伙,可以交流吗?”鸣人指了指。
日斩定睛一看,不忍颦眉。那个感觉,恐怕是宇智波家的孩子……这次要让你失望了,鸣人。
不及火影回答,鸣人被吸引似的走向那个身影。斑驳的树影下不甚清晰,离进了才发现孩子身上穿戴得干净利落,五官也生得清秀端正,却让鸣人产生了一丝犹豫。
“那个……我叫漩涡鸣人。”“雀!”
两道声音同时袭向耳朵,雀惊吓得低呼了一声。第一眼看见一张表情纠结的脸,皮肤晒成粉色,突兀的生着六道胡须。黄色的刺猬头和白色的衬衫显得风尘仆仆,俨然像个野孩子。
回头望去,却见父亲稻火拨开人流匆匆赶来。
“你是叫雀吗?和我交流可以吗?”预见到自己即将被打断,鸣人急急补充道。
“啊!?那、那个,我不太明白……”
见雀正与人柱力搭话,稻火三步并两步地上前,把她拉到一边。“……离他远一点!知不知道这是人——”
三代目火影威严地一瞪,稻火突然噤声。
“失礼了,原来火影大人在。”稻火敷衍地向三代目道歉,“跟我走,雀。”
踉跄了两三步,雀猛力地甩开父亲的手:“……够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先跟我走,之后再跟你解释。”
“我知道你要解释什么——我说我受够了!”
“你不知道!”
“我知道!与其面对你们这群人,我宁愿与那个家伙呆在一起!!”
一时间鸦雀无声。
稻火转而从火影下手:"火影大人,它不能和正常的学生——”
“这是老夫作为火影的决定,也是整个村子的决定!”猿飞日斩厉声回答,“宇智波难道要视若无睹?”
稻火的瞳孔微微收缩。
“父亲……不是说让我多与人交往吗?像今天这样频频打断我又是为什么?”雀也忍不住发问,“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的多,真正的危险——你们扪心自问,到底是什么?”
“……住口!!”情急之下,稻火抬手给了女儿一记耳光。不敢想象,放任雀继续说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个计划虽然只有参加绝密会议的人知道,稻火却直觉雀在暗指那个——之前也有旁敲侧击地打探计划的进展,稻火可以确定雀有意阻挠他的参与。“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意识到差点捅了娄子,雀不再作声,捂着脸蔫蔫地行礼退下。许多家长和孩子们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怯懦地在远处观看事态的发展。敏锐的三代表情沉重了几分,看来又坚定了某种猜想。
“……三代目大人。”
宇智波富岳姗姗来迟。
“族人失礼了,请您见谅。”
佐助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已经迈出一只脚,又后知后觉地戛然止步。低着头站在原地,身侧空荡荡的。
心里不觉下起一场大雨,仍然年幼的佐助慢慢地向教学楼走去。无意中与一位黄发蓝眼的男孩对上眼神,入目的尽是无助与怨恨——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也相差无几,佐助厌恶地别开头。
“好过分!!雀酱今晚来我家住吧!”
“这种事情就算了……”雀连忙推辞,内心却感动连连。不想忍者的孩子们这么率真正直,让她有种被照顾的惭愧与宽慰。井野的朋友围绕在她的身边,左一言右一语的让她照应不及——发自内心的亲切就像久违的空气,满是青草和花的气息。回忆起前世的童年,和小学同班的孩子们坐在墙垛上侃侃而谈,没有后来的阴郁、成人后的烦扰,只是纯粹地表达着喜怒哀乐……埋葬多时的回忆涌上心头,已经淡然的心底燃起了不应有的希望。
“大家……”意外地触动心弦,雀突然抹了抹眼睛,“谢谢。这对我来说……”
“哭了唉……”肩上别着铃铛的粉衣女孩同情地摸了摸雀的后背,“不要难过啦,我的爸爸也很严格的。”
“是啊,别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一个打扮男孩子气的女孩道,伸手要给雀擦眼泪。
“好了、好了,”摆起大姐姐架势的井野揽过雀,“笨蛋的大人不用管就是了!雀被分到了几班啊?刚刚看了一下,我在A班哦!”
“唉?好幸运!我也在A班!”
雀清了清嗓子,道:“我还没——”
“啊啦,忍者学校什么时候录取了哭包?真是天大的失误!”一头柔顺紫发的女孩出现,左右陪伴着两个抄着手的女孩,看起来像不良和跟班。“呵呵,哭了真是对不起……”看见前来挑衅的人,雀突然愣住,不自觉地道,“头发真漂亮。”
真是造化弄人,这种一边长一边短的古怪发型她在中学叛逆的时候也留过,长大后再看来却觉得哭笑不得。眼前的女孩隐隐与之前的自己重合,眼睛却大一些,紫发更漂亮一些,神色也充满了大胆。是因为信任伙伴才会这样吗?真好呢……心中止不住希望这个孩子能永远守住她的美丽,不要失去这份自信的力量。
“你叫什么名字?”
“艾米……”艾米下意识地回答,“不对!凭什么告诉你呀,哭包?”
“我说,这个人很奇怪唉。”跟来的爆炸头的女孩奇道。
“是唉!”另一人配合。
雀却笑得越发灿烂,“可能吧……但是大家太可爱了,我非常喜欢。”
“真是的……不和你们说了,我们走!”红着脸的艾米悻悻地带着两个朋友离开,心想这真是个自大臭屁得让人火大的小鬼。现在还不知道叫什么,不过之后一定打探清楚!
会心一笑,井野看向神色满足的雀。这样温柔又成熟的女孩子,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井野的心里产生一丝好奇。这个朋友——她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