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忍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A班也迎来了新老师伊鲁卡。屡屡在佐助的成绩单上留下败笔,两人的关系日益僵化。如今已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闹起矛盾来连井野都不得不上前劝阻。从一年前开始拒绝穿任何带宇智波族标志的衣服,雀和佐助走上了两个极端。
“等到举行忍组手的时候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稍微长高了一点的雀向井野抱怨,“以为自己姓宇智波的就可以随便任性,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仍旧打扮时髦的井野无语掩面,“明明自己也姓宇智波,而且昨天还在满地找牙。”任性的话也没少说……
“那是换牙啦、换牙!”雀佯装委屈地反对,“太狡猾了,井野什么时候学会的吐槽——”
“不要总是说佐助君的坏话啦,”春野樱也加入了放学回家的队伍,头上正扎着可爱的红缎带,“那只是雀一个人的偏见。”
“啊啦,我这么讨厌他,是朋友就要帮我说话嘛!”
“才不要!”二人齐声反对,又为突然的默契笑出声来。
女孩们就这样穿过街道,三个迥然不同的美少女的背影隐隐展现。
“等等,”似乎在街道的尽头看到稻火,雀迟疑地止步。“我爸在前面……”
井野瞬间露出便秘的表情:“唉?你确定?”
“井野你的表情好奇怪!”小樱突然被逗笑了。
“不是闹着玩的,雀的老爸可是超级恐怖的存在!”
见对面的父亲也发现了她,雀匆匆地与朋友们告别,一个人离开。
不久,雀在父亲的陪同下找到了二人。
刚才还在给小樱讲怪物家长的故事,井野笑得十分心虚:“啊,稻火大人……”受到严重惊吓的小樱压根不打算抬起头来。
“从今往后,父亲都会在放学后来接我。”神情严肃的雀主动发话:“想一起走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都到现在了为什么还要提这种要求?”井野皱起眉头,思考了半秒,“真是的。你一个人和他走也太勉强了,还是——”装作不惧稻火的淫威,井野逞强地直视回去。焦急地拽了拽井野的袖子,小樱一脸担惊受怕。
“不过我更希望就此别过。”雀却打断井野,继续道。
有如五雷轰顶,两人呆立在原地。
“……哈?”小樱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你在说什么啊?”井野气得七窍生烟,“你希望?为什么?”
雀遗憾地摇了摇头。对不起,不想牵扯你们进来。
“你是认真的吗?”
雀郑重地点头,一反常态地缄口不言。
“——那你可不要后悔!”以为在帮助朋友的井野终于发现自己误会了,羞得面红耳赤,“小樱,我们走!”
见两人跑远,雀牵起父亲的手。
“……爸爸,我很害怕。”
牢牢地回握着,稻火承诺道:
“会结束的。”
生平第一次,穿着睡衣的雀在深夜敲开了稻火房间的门。
“打扰了。可以说会话吗?”
稻火侧身让女儿进来,房间里灯火通明。
咯吱一声坐在床上,雀将双手叠在腿上。“……我想谈谈关于那件事。”
同样是头一回心平气和地坐到雀的身旁,稻火沉默了半晌:
“好。”
“宇智波族的叛变应该就在最近吧?”
“叛变……你是这么想的吗,”稻火感叹,“计划定在三个月后。”
“果然吗。大家肯定会失败的,下场也会很凄惨。”
“现在还在尽力阻止,”稻火摇头,承认道:“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也会保护你的。”
雀诧异地看向稻火:“爸爸也不支持这次叛变?”
抚上雀的头发,稻火微微一笑:“……怎么可能,那么不安全的事。”
有点脸红的雀任由稻火摆布:“和止水大人说过了吗?”
“这么敏锐的性格,”稻火默认,感怀地道,“真像你妈妈……虽然已经制定了计划,但这次政变情节复杂,还要徐徐图之。”
既定的剧情应该是止水计划用别天神阻止富岳,却在与团藏交涉时被夺去一只眼睛,最后自杀身亡。自从自己到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止水大人也会失败。”雀笃定。
这回轮到了稻火诧异,“为什么这么想?……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哪有喜欢——说正事!”差点分心的雀连忙转回话题,“就假设他失败了,我们要怎么做?”
“是我,不是我们。”稻火神色严肃,扳过雀的肩膀,直视进雀的眼睛:“保护你是我活在世上唯一的目的——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做傻事,明白吗?”
担忧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一缕银丝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神情自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变化,眼里只有自己一人。突然发现父亲已经很努力了,雀无声地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
那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对视的二人同时想到。窗外的星光点点。
在露天的茶铺见到了熟人。独自一个人咬着丸子,心神飘向了远方。
几年来宇智波鼬已由少年成长为了青年,鼻梁两侧的痕迹愈发修长,眼神也沉淀了许多。黑豹一样的身形仿佛蓄势待发,又按兵不动,让人看不透想法。
暗部又称暗杀特别行动部队,在维护影的安全的同时为村子执行着不可告人的任务。如果木叶的表面是光,他们就是里内的暗,一群真正诠释着忍者名字的人——起于无名,动于铮淙,了于寂静。每个人保守着自己的秘密,背负着自己的使命,行无人行的夜路。
什么时候那个牵着自己回家的鼬也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雀不愿深究。只要少年后背的体温还滞留在胸口,如此足矣。今日二人的世界已南辕北辙,意欲驻足回首却怕看见对方绝决的背影。
“鼬。”
雀鼓起勇气。不知他会怎么想,打算如何回应——这个如今的鼬。
“雀。”眼眸像燧石一般,让雀不忍直视。“有事吗?”
“最近有时间吗?想找你切磋一下。”
“为什么?”言简意赅,深厚的声音不复幼时。
时间快到了,想提前存储一个你的影像制定作战计划。另外,可能的话……
“来验证我的实力。”
放下茶钱,鼬起身道:“那好,就现在吧。”
“……你身上有伤。”
“忍者要随时待命。去哪里?”
二人前往第五训练场,行人如走马灯般变换着无意义的影像。命运的前奏阒然响起,断续的音符燥虑不安。
“止水大人最近很忙吗?”
“嗯。”高出许多的鼬正看向不明的方向,让雀读不到表情。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富岳,雀的心跳加快。
“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暗部的任务。”明显的敷衍。
“是吗。”
无言地相伴同行,心之隔阂如万丈深渊。
空地里两人背光而立,影子一长一短。
结起对立之印,雀心怦如鼓。微妙地感觉到,对面的人已经很久没结过这个印了。
“开始吧!!”
雀飞速地结印,一掌拍向地面,一面土质的墙壁竖起。与此同时融入地面,雀成功地使几只从刁钻角度射来的苦无落空。自从成功破解了稻火的战术,雀发动土龙隐身就不再须要结印。
出其不意地从地下窜出,雀意图故技重施,却被准备好的鼬回身钳住手臂,一个过肩摔在地上。被用苦无抵住后颈,雀的后脑却突然冒出一只硕大的猩红色眼睛。料到不妙的鼬反手削去,地上的雀立即身首异处,化作两摊泥土。
显然受到了攻击,鼬扶着额角踉跄了两步,变成一团烟雾消失了。
见战术奏效,隐藏在地下的雀不禁狂喜。就知道你会趁机分出影分身,但是不要忘记了——精神攻击是会传递回本体的!
抓准鼬晕眩的一瞬,雀出现在早就确定位置的鼬的真身面前,拔出随身携带的忍者刀向心脏刺去。
鼬,原谅我的自私——为了稻火,为了美琴,这次我也做好了觉悟!!
手臂突然被踢开,雀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一支苦无紧接着袭来,雀急忙翻身,却被削去了一缕头发。右臂保费的雀瞬间做出决定,咬牙硬吃了一记踢击,借力飞了出去。
机会就在一瞬,鼬的另一个分身不由分说地附身而上。提前掏出苦无的雀用左手向前狠命掷去,在对方躲闪的一刻跌入地面。
好险!!差一点就命丧黄泉的雀此时心如刀绞。切磋俨然变成了殊死相搏,鼬竟然同样做出了必杀的觉悟!本想利用他一时的差池和仅存的信任出奇制胜,不想事态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第二个收集查克拉的土分身上了——但愿还能活着回家见你,稻火!
感到周围急速升温,雀被迫从地下逃出。插在地上的苦无在此时变成了雀,扑来挡住了迎面而来的豪火球。雀的本体在地上滚了滚,随即痛苦地捂住右臂。
结印已不再可能,查克拉也所剩无几,战斗已然结束。
“我认输!”已经利用得天独厚的优势封锁了鼬最拿手的幻术,却仍旧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让雀心灰意冷。空气里弥漫着焦灼的味道,烟尘蛰伏。
闭着眼睛的鼬握出一柄苦无,一步一步地朝雀逼近。
“我已经认输了!!”战战兢兢地向后挪动,雀冷汗直流,悔不当初。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换来的是不带情感地逼问。
“求你了,鼬——”雀哀声祈求,直觉如果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绝对必死无疑。
“……既然如此决意置身黑暗,我也不介意成全你。”鼬高大的身影渐渐遮蔽了阳光,“你一直是和佐助不同的,真遗憾。”
无数个噩梦在眼前重合,汇聚成同一个修罗的轮廓。碎乱的黑发的垂在脸侧,表情掩埋在阴影里,浑身弥散着死亡的气息。
“求求你了!”雀浑身剧烈地颤抖,彻底的忘记了反抗,“杀、杀了我什么也办不到!”救命!谁来救救我!雀绝望地紧闭双眼,把头深深地埋进胸口。爸爸、妈妈!稻火!止水大人!
训练场里噤若寒蝉,夕阳下的河水粼粼。
“是你的杀气暴露了你的目的。”已经远去的鼬缓缓地回眸,写轮眼灼灼生辉,“今天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以后也不会给你机会了,雀。”
有风吹过凌乱的发丝,雀坐在圆形的房顶上。
虽然时间越发紧迫,她却什么也不想做。仰头看向太阳,雀被刺痛得眯起眼睛。
到头来还是谁也保护不了,只能鄙陋地径自逃走——她果然还是不想死,不管为了什么、为了谁。
这也是一种觉悟,对吧……富岳大人?
泪水从眼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