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正月十五的月。很圆，很冷。
比这月光更冷的，是剑气。冷月剑的剑气。这样的月夜，似乎给了这剑的灵气。剑采月气，月赋剑神。冷冷的月光，冷冷的剑气。汇聚成一股，夺命的寒光。细细的，直直的，象来自地狱的索命之光，直扑楚子矜心口而来……
近了，近了，近了……似乎已经是无法躲闪。没人能躲闪。能躲闪这一剑的人已经消失多年了。似乎今夜的月下不会有奇迹发生，只会使在场的数万人领略一次难得一见的奇世怪招。
海腾蛟在翻腾中舞过十八式后，如同一条翻江倒海的巨龙，挟风带雨，裹着一股庞大的旋风扑面而来……
这最后一式的挥出，他很自信，他这十九式组合的绝招，是必胜无疑。
冷月照孤心。
冷月，很冷的月。这冷冷的月化做的剑气，化成的杀气，直直刺来……
孤心，楚子矜的心是孤心吗？
楚子矜握着剑，菊花剑。剑在手，一动不动。剑未动，人也没动，他冷冷地盯着这刺过来的剑。这剑，这剑气，似乎是巨浪扑来一样，要掀翻他，吞噬他。他不能动，他再等着出剑的机会，他没有把握，也许真的没有。但他不能放弃，他要拼一下，他必须出剑……
别无选择。
静，死寂一般的静。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啊”的一声尖叫，很清脆，很美的女子的声音。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当目光再次急切地返回擂台时，他们都后悔了。擂台上已经分出了胜负。
冷月剑，和握着冷月剑的人，如同一钩弯月，下玄月，停在空中。被一只剑柄顶着，是菊花剑的剑柄。
楚子矜，人如歇蝶，半跪在地，一臂擎空，用剑柄托着一个人和一柄剑。人是海腾蛟，剑是冷月剑。
海腾蛟如一只定格在空中的龙，僵直，没了杀气，没了凶猛的气势。只有一个月弯月一样的造型，很冷，很静，一动不动。
楚子矜一袭白袍白氅，如素练当空，束住了着个凶猛的巨龙。他只用了剑柄，没用剑刃。他是来比武的，不是来杀人的。
海腾蛟很惊讶自己还活着，他更惊讶的是他这一剑怎么会刺空了。没人知道，这一变化，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谁都没看清楚楚子矜是怎样出的招。
惊叫，闪电一样的惊叫。
欢呼，雷鸣一样的欢呼。
呐喊，狂风一样的呐喊。
数万人似乎突然从岁梦中惊醒一样。沸腾了，同时喊着一个人名字，楚子矜。。
楚子矜收手，如歇蝶振翅。海腾蛟腾空落地，如僵龙还蛇。
结束了，一场怪异得不可思议的较量，就这样在欢呼和呐喊声中结束了。
于是一个名字，和一个传说，很快随欢呼的人们传遍着。
看台上一个白衣女子的脸红了，是兴奋？是惊奇？是娇羞？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中，装下了一个人，一个手握菊花剑的白衣人。
梁王笑了。太意外了，一个意外的惊喜。他的手，似乎捏中了一颗稀世珍宝一样。他太高兴了。梁王也就是这个时候决定，择良辰，摆美酒，宴英雄。
……
楚子矜坐在梁王府的大堂上。屋里很暖和，堂中间一个很大的，很精致的，铜制火盆，火盆上有很精美的雕刻。火盆里架着红红的炭火，很红，很旺的火。
做陪的有梁王的四位公子，还有门下的亲信。似乎是一个祥和的家宴一样。楚子矜生性随意，落落大方，笑谈纵横，丝毫没有矜持和拘束。更令梁王暗喜。
举杯，美酒。甘洌的美酒，如火，焚烧着。
壮士，美酒，岂能无佳人？
唤佳人，抚一曲，舞长袖，为壮士助兴，为英雄喝彩。
人未至，声先行，暗香渐近，玉佩声脆。款款细步行，玲玲玉配声脆。楚子矜从着轻微的声响中，似乎听到一种激动和急切。不用看，便知道是一个绝色佳人。
纱，很薄的纱，为帘，垂在堂后。透过这薄薄的纱，如雾，如梦。将一个女子的身影，淡淡地呈现在前面。
楚子矜感觉自己的心在跳，太美了。但让他狂跳的，不是美，是一种气息，一种熟悉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