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声的嘶吼，揪心扯肺的钻到他耳朵里，他甚至有些恨自己。
她的声音那样暗哑憔悴，让人心疼。
他想伸出手去握握她的手，最终还是攥成了拳头，任由指甲掐进掌心里…
虚弱的体力使得她根本无法起身，一旁的吊瓶被她扯得一阵摇晃，针口处已经出现回血。
“你们帮我按好她。”有护士过来替她重新扎针。
“我不要…我要我的孩子…”念晚挣扎，麻药尚未过去，她挣扎不过那么多双手，她只有无助的哀嚎，“孩子…我的孩子…”
“小晚，别怕，你还有姐…”夏末伸出手，握住念晚颤抖的指尖，声音哽咽。
念晚拉着夏末的手，“姐，孩子没有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你知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有了…”
念晚的眼泪流出来，一颗颗，一粒粒晶莹剔透，滚过眼角滑落在枕头上…
寒暖捏着她另一只手，“念晚，你还有我，还有我们…”
“念晚…”司南零几不可闻的声音传过来，在整个走廊里游荡…
天知道这一刻他有多心疼她，有多想抱她在怀，只是…只是，那放不开的理智让他不得不又一次冰封起自己。
这一声传过来，念晚泪眼婆娑的看过去，望见她以后，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朝他狂喊：“司南零，你给我滚！”
“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
她很虚弱，声音很轻，几不可闻，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那一声里包含了她多少怨恨？包含了她多少委曲？大约只有司南零知道。
他松开手，默然看着她远去，静静的一直目送她进病房，他一直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他不大道还没有有机会再见到她，他只想确定她是否平安。
如今，她平安了，他也没什么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他强迫自己迈开腿，朝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念晚，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我只要你平安就好…
梅朵静静的跟在他知后，她知道，自己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快要离开医院大门的时候，他停在那里，回头望一眼，最终还是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
他走了大约有两三分钟，念晚挣开寒暖和夏末，扯掉针头就下了床，直接出病房，一口跑到走廊尽头去，那里有个小小的天台，可以看到楼底下。
楼前的院子里全种着叫不上名字的树，这个时候叶子都落尽了，细细的枝桠横斜在灰蒙蒙的光线中，像飘浮在玻璃缸中的水藻。
她站在那里，扶着阳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弯着腰向下看。
一眼就在灰色的空气里找到了那熟悉的身影，虽然那样远，虽然这么高，但她一眼看下去就找到了。
那走路的样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隔的那么远，她却清楚的知道，那一定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