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知道墨如烟中了摄魂术,相反她还很了解摄魂术,在墨如烟发出梅花袖箭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感受到灵力的波动,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姜尧下的令,但她不会相信墨如烟是为了保护姜尧而射出这一支袖箭。
“我厌恶明明是肮脏不堪,却还要自视清高的人。”墨如烟的声音没有半分感情,眼睛看向洛梦溪,却是瞳孔涣散,仿佛是透过洛梦溪看到了最厌恶的东西。
这句话无疑是勾起了洛梦溪以往不堪回首的过去,一样的,中摄魂术的人说出的话,是发自内心深处最真实的。
嘴角弯起一抹悲凉,话锋一转,对着姜尧说道:“你不是想要熙银镯吗?就是我死,你也得不到!”
说完,洛梦溪浑身散发出的光芒,穿透结界,照射到了死尸的身上,死尸立刻灰飞魄散,一点渣都没剩下。而光芒愈发强烈从淡淡的白色,逐渐变成纯白,白光强烈得将整个黑夜照耀成了白昼。
姜尧脸色黑了下来,脚下一蹬,带上了傀儡般的墨如烟,升至天空。
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云崖山竟被炸垮,纷纷下坠,尘土飞扬,黄沙漫天,波及到的方圆十里瞬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姜尧眼睛蓦地睁大,薄唇微张,假若自己晚了一步,必定会被炸得粉碎,而这巨大的攻击力,竟是来自月珠的力量洛梦溪一直往下坠,穿透身体的伤口溢出淡淡的金芒,飘散在空中,很快便消失了。
“我厌恶明明是肮脏不堪,却自视清高的人。”
“厌恶明明是肮脏不堪,却自视清高的人。”
“厌恶肮脏不堪,却自视清高。”
墨如烟的话如梦魇般萦绕在洛梦溪的耳畔,回响在脑海。
肮脏、清高,两个极端。
她,到底哪里错了?
让人这般厌恶。
“噗通——”
刺骨的冰冷让洛梦溪不禁打了个激灵,睁开双眸,是一片十分漂亮的夜景,满天繁星,星辰闪烁着它的美好,不曾熄灭,不曾间断。但,总会有消失的时候,当翌日的太阳升起,黑夜将会被白昼替代,遮盖住那一片曾经的美好,夕阳西下之后,又会重现。
日夜交替,斗转星移,像过往不堪回首的记忆,时不时会被人挖掘出来,嘲笑、讥讽,甚至厌恶。
试问,到底有多少人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又有多少人是虚情假意,当过往被刨开,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又会有多少人背弃自己。
看清了人心丑恶,看破了世世红尘,就什么都不重要,但,又有几人能看清?又有几人能看破?
肮脏不堪?笑话。哪一个人不是肮脏的,难不成真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自视清高?更是笑话。
过往如烟,却又如此重要。
泪花溢出眼眶,给河水带到远方,眉梢的蓓蕾似蒙上了一层灰,黯淡无光。
浑浑噩噩地睁开双眸,竟是躺在一条河流旁,洛梦溪试着运用灵力,发现内丹空空如也,倒让她有些愕然,张口嘴,竟发出了几声清脆稚嫩的“嗷嗷”声,也不知道是昏睡了几天,原本湿漉漉的毛发十分干燥洁净,除去那黯淡无光的眸子,便又恢复了往常的神采奕奕。
耷拉着脑袋,现在自己是真正地变成了一只幼狐,无法说话,也会饥饿,瞧了瞧发出“咕噜”声的肚子,正要去找吃的,怎料到一个大网从天而降。
“小姐,你看,我们真的捉到了!”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带着喜悦,掀开了那张网,一把抱起落网的狐狸。
被叫小姐的女子,秀丽可人,年龄大约十五六岁,浑身带着骄纵之气,有些嫌弃地睨了一眼丫鬟手里的幼狐,没好气道:“看这狐狸病恹恹的,我们还是拿回去剥了皮,制个小毯子也不错。”
那丫鬟听了,嘟了嘟嘴,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这只小狐狸的,小姐不拿回去饲养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残忍地剥皮。
洛梦溪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自己再怎么样也是一个死,但她可不想死在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手中。看向那小姐的眼神,有着浓浓的煞气和鄙视。
“小姐,要不我们把这狐狸放了,奴婢再重新帮你捉一只更漂亮的当宠物,可好?”丫鬟提议道,她虽然有些不喜欢这只病狐狸,但这狐狸是她捉的,她可不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叫你拿回去杀了就杀了,一个小小丫头,废什么话!是不是皮痒了?”小姐故作生气,话语间的威胁,确实让那小丫鬟心里毛毛的。
“奴婢不敢,奴婢立马把这狐狸杀了。”丫鬟定是受过不少毒打,说话一点都不马虎,说完,立刻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把狐狸固定在石板上,手中的刀一点点地逼近狐狸的脖颈。
洛梦溪并不想任人宰割,但现在自己身上毫无灵力可言,又加上中毒受伤,拿什么去反抗。
那丫鬟没有听到狐狸的求救声,有些诧异,但在自家小姐的催促下,将匕首高高举起,没有半分迟疑地落下。
就在匕首离脖颈只差半分,削断了几根雪白的绒毛时,那丫鬟的手再也下不了了。
“怎么回事?杀只狐狸也拖拖拉拉的啊!”话还没有说完,迎面飞来一柄匕首,那小姐本能的大叫一声,锋利的匕首在脸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欻”地钉在了身后的大树上,那大树都颤抖得落下了几片叶子。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小姐原谅”丫鬟也不管那狐狸,急急跑向呆滞住的小姐,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的确,手中握得紧紧的匕首怎么会是无心地对准别人?说出去谁会相信。可事实偏偏如此,自己手中的匕首即将落在狐狸的脖子上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托住,压根刺不下去,当自己拼尽全身的力气,再一次刺下时,匕首居然被反弹,自己握也握不紧,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朝小姐飞去。
“小姐?”见小姐没有反应,丫鬟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姐该不会被吓傻了吧?
“一个小小的生命,姑娘为何就不能放过?”似天仙般温柔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悦、质问。
丫鬟闻声转头看去,一袭白衣,墨发束起,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光晕,美得不切实际。
如果说乐正玉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濮阳瑾瑜是艳而不正派的妖精,那么眼前这人就是天山上纯洁无瑕的雪莲——圣洁高贵。
“小姐,有人在问你话呢。”推推了小姐,还是那个小丫鬟比较机灵些,虽是呆愣了一会,但也不至于像自家小姐那样差点流口水。
这一推才把那小姐给唤回神,抹了抹嘴角的哈喇子,“我我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明显的理屈词穷。良久,眼珠子那么一转,找到了理由,立刻理直气壮起来,“这狐狸又不是你的,你多管闲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