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前,他还百般呵护,细腻温柔地照料她;三天之中,他把她打入冷宫,生生折断了她的翅膀,让她不能飞翔;三天之后,他让她风光出嫁,再鲜艳的红色也不能温暖她那颗被他冰冻的心。
洛梦溪如同一个木偶,从清晨被宫女打扮得光彩照人,再被一群人扶持着行了一个个的规矩,最后来到了这,见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踏着百米长的红地毯,广场四周的高官大臣无不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不禁有人感叹,世间怎会有如此尤物。
看着正前方亦是一身如火焰般红色的濮阳瑾瑜,洛梦溪三天以来未曾出现波澜的面容,牵扯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未达眼底,却让人感到秋风扫落叶般的凄凉,眸中的疏远和嘲讽,令濮阳瑾瑜心中一震。
走了大概半个世纪那么长,才来到高台之上。经过太监的一番宣辞,随后便有一个人呈上一件盖着红布的东西,揭开红布,是一个金印,做工精细,金光璀璨,金印上雕刻着的凤凰栩栩如生,正是象征皇后身份的凤玺金印。
洛梦溪只是加深了那抹笑容,令濮阳瑾瑜微微心痛,即便是在凤玺前,她也能云淡风轻,泰然自若,那嘲讽的笑容证明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仅此而已。
素手即将覆上那凤玺,也证明菀西国的皇后就此诞生,文武百官纷纷站起,屏住呼吸,见证着这神圣的一刻,却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
“皇上,不好了!金铃公主出事了!”
文物百官像受到打击般,又跌坐在椅子上,这难道是天意?
濮阳瑾瑜一记眼光射去,那前来禀报的小宫女跪在地上,惹怒了龙颜,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但为了全家上下几口人,她也只能拿命一拼了。
“皇上,不好了,金铃公主昏倒了!”宫女战战兢兢地说,从那巍巍颤颤的肩膀就可以看出她心中是怎样的恐惧。
洛梦溪只是对着濮阳瑾瑜勾起一边唇角,意思很明显,自家的亲妹妹出事了,还不快去看?
濮阳瑾瑜看了一眼下面的宫女,再把目光转到洛梦溪的身上,有些咬牙切齿,“摆驾碧霞殿。”再怎么说,金铃也是他的亲妹妹,和他相依为命,陪伴着他走过一段尔虞我诈的道路。
洛梦溪只是淡淡一笑,就连她也未察觉,一抹红光闪现在双眸中,也因为速度太快,根本没有任何人看到。
碧霞殿内。
静若寒蝉,众位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倒在金铃公主的床榻之前,床榻旁,是一脸阴沉的濮阳瑾瑜。
“怎么回事?”
一宫女壮着胆子,上前说道,声音有些颤抖:“今天一早,金铃公主在用早膳时,突然放下碗筷,发了疯似得跑出去,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扒了个精光,后来就见一团黑气跑进了金铃公主的体内,金铃公主就昏倒了,像,像”
“像什么?”
濮阳瑾瑜怒斥出声,他最恨在关键时刻吞吞吐吐的人、那宫女惊得跌倒在地,慌忙说出口,“像是中邪了!”
目光射向躺在床上的金铃,面若桃花,肤若凝脂,像是睡着了般,但那轻微到不能再轻微的呼吸,却是证明她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如果治不好她,你们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说完,抬起脚,就要往外走。
跪在一旁的一个太医抓住了他即将远去的步伐,“皇上,恕奴才斗胆,恐怕金铃公主是真的中邪了,我们还是请一个法师进宫做做法事吧!”
这太医也不是乱说,金铃面色红润,十分正常,唯独那似有似无的呼吸和心跳,最为特殊。除开中邪一说,否则根本说不通。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必须要把她救活!”一甩脚,那太医被强劲的内力震飞,濮阳瑾瑜头也不回地离开碧霞殿。
金铃公主昏睡不醒已经闹得整个菀西国人心惶惶,封后之事也被渐渐淡忘。
广场之上,围绕着文武百官,正前方坐在龙椅之上的是一身龙袍的濮阳瑾瑜。
祭祀台上摆满了祭品,中间有一个小鼎,鼎中盛满了白米,米上插着三柱香,香烟缭乱,飘散在各处。一人戴着一副稀奇怪状的面具,面具怒目圆睁,青面獠牙,颇有一股阴阳之气。在祭祀台上跳着杂乱的舞步,嘴里念叨着什么,手里的铜铃也是响声大作,有种魔音穿脑的气势,就在这时,那法师拿起台上刻满符文的木剑和符咒,大喊一声:“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
随着声音的落下,法师“欻”地举剑向天,那木剑悬空而起,在众人诧异之时,迅速旋转着,像是在寻找什么方向,直到木剑蓦然停下,剑刃直指远处。被剑刃指到的地方,隐隐散发着黑光,像被蒙上了一层雾般,飘渺不真切。
那法师做了一个手势,木剑立刻回归,吐了一口气,“皇上,刚才木剑所指之处阴气太重,恐有不祥之物,金铃公主便是被这阴气所影响到的。”
“那有何办法能治好金铃公主。”濮阳瑾瑜只是半眯着眼睛,眼睛也不知瞟向何处,一副心不在焉,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着急、急切。
“只要把那不祥之物驱除,金铃公主不治而愈。”
不祥之物?这宫里怎么会有不祥之物?众大臣纷纷猜测这不祥之物到底是什么。
一身披铠甲,威风飒飒,看似将军的人茅塞顿开,“皇上,刚才所指方向是竹清居,皇后的住所!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额头都渗出了汗珠,纷纷用“你完了”的同情眼光,看向那将军。他们怎么会不知道那地方是竹清居,并且皇后仅凭一己之力降服死尸,也让人感觉匪夷所思,但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背后说皇后娘娘的闲话。
濮阳瑾瑜眼睛凌厉,盯得那将军的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他说错了吗?那的确是皇后的住所,并且那些人干嘛用一种同情的眼光来看他?
“不会是她。”简单的四个字,表明了濮阳瑾瑜对洛梦溪极大的信任。不会是她,也不可能是她。
“只要皇上能把皇后请来,贫道自有办法。”法师十分笃定,他可以用自己的人头做担保。
濮阳瑾瑜细想片刻,看了一眼法师,狠辣一闪而过,如果蓝儿不是,那么他一定会要了这人的命!
“召皇后到宣和殿。”上了龙撵,走到法师面前,“法师你也来。”
“是。”法师鞠了个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狡黠。
宣和殿。
洛梦溪来到宣和殿,先是看到了一如既往玩世不恭的濮阳瑾瑜,堂下和她一样,站着一个奇装异服的人,看样子是法师,可濮阳瑾瑜找法师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