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练练胆儿
折聆斜睨了她一眼,换了个姿势,身体向软榻的另一边倒去,“你自卑关我什么事,揭下来!”
“我这不是怕吓到公子你嘛,公子你是不晓得啊,我这张脸,曾经把我们村儿的村长吓地三天下不了床呢,看不得,看不得。”
折聆听她这么一说,好奇心一下子起来了,“你越这么说我就越想看,给本公子揭了,本公子练练胆儿!
你们村长三天都下不了地,看看本公子是几天。”
这人贱起来真是没招啊,她都这么诋毁自己了,他居然还想看。
就在噙月即将抓狂之际,一阵衣衫婆娑伴着薄荷的香气渐渐逼近,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未关的卧室门口。
“哎呦,这不是耀王爷嘛!”
噙月知道自己此刻的嘴脸就和妓院老鸨一般,可是她实在是太激动了,清清就是她的救世主啊,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刻出现。
“你还认识他?”折聆笑地十分诡异。
噙月喜气洋洋的姿态瞬间垮了下来,“你们聊,你们聊,我这就出去。”
“等一下。”
暮桀风沉声叫住即将飞奔而出的噙月,“什么人?”
噙月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对上他的双眸。
好冷冽。
原来她的清清平时是这么看人的啊,想想以前,她打趣他,他也任由她胡闹,那种日子原来是如此奢侈。
“奴婢小宝,长公主底下的人,折聆公子刚刚要来奴婢伺候起居。”
暮桀风一听到那声小宝,神智就开始混乱了,看着噙月的目光渐渐回温。
她也叫小宝。
“你刚才不是……”被押解回来的犯人吗?
“误会误会,那是长公主跟各位开玩笑呢。”
“这样。”暮桀风意味不明地收回目光,“下去吧,打几桶热水进来。”
“是,是!”噙月狗腿地向外面跑去,后面传来暮桀风语气正经的提醒,“把面具摘了吧,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顶着绿萼这张绝代风华的脸还真是麻烦,噙月想着,摸去了对面白色的院落。
她一边走,一边来回比较眼前一排排的窗户,刚才出来的时候她也没仔细看,应该是刻着君子兰的这扇。
“贤呐,贤啊——”
她喊了没两声,宝贤就顶着卸到一半的喜娘头打开窗户,“你嚷什么,怎么跑回来了!”
“给我找张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折聆想干什么,他非让我露出真面目给他看!”
宝贤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要回屋去取,噙月连忙叫住她,“拿丑的,巨丑无比的那种!”
噙月再回来的时候已经贴上了宝贤为她挑选的重口味人皮面具。
咚咚。
“是我,小宝,我把水打来了。”
“放在门口吧。”暮桀风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噙月和在水房工作的活计一起把小木桶从车上卸了下来。
“三桶热的,两桶凉的。”
“嗯,下去吧。”
下去?她下到哪里去,她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个,王爷,我……”
嗵!哗啦!不名瓷器于门板上英勇就义,吓地噙月往后一蹦退了老远。
“再吵就把你碎在门板上!”
这回是折聆。
噙月现在极其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给他吃荑梦,让他被虐死好了,哎——现在真是自讨苦吃。
她挥手遣下了水房的伙计,一边摇着脑袋一边在玉竹院落里闲逛。
还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大不了不睡了,又死不了人。
她是这么想,但她的眼皮却一点也不听话,好像被扯着一般往下坠。不行,不行,她得赶快找个地方安身,就这么睡在地上,也太难看了。
已经被睡意压地意识全无的噙月寻了离她最近的屋子,想也没想地推门进去。
好简单的陈设啊——换了平常一定会被评价为高洁素雅的房间如今在她的眼里,就是青晃晃蓝汪汪的一片。
床?床在哪里?
噙月寻到目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单人床前站定,她一双眼睛都直了。看起来好软好舒服。她左右张望着,到这个点了,床上都没有人。说明——这是一间空置的房间。
既然这样……她就代为好好享受一番了。
噙月想着钻进了被窝,待她呼啦着被子把脚也盖得严严实实后,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爽至极的呢喃,“太暖了~~~”
话音落下,被子里的人再无动静,噙月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去了,一白天的精神紧绷,一晚上的天翻地覆已经抽走了她全部的能量,现在就算是给她做脚底按摩,她也不可能从睡梦中转醒。
所以——霁月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色。
一个丑到人神共愤的女人缩在他的被褥中,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来形容。
她如此之满足,他都不好意思叫醒她了。
算了,反正他也是小憩一下,将就点吧,以前也不是没睡过通铺。
霁月想着拖去了鞋子,一个转身上了床,他轻轻地扯了下噙月压住的被子,没动静,他又扯了一下,还是没动静,他叹了口气,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狠狠地扯了一下,被子出来了,他掉地上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不是咒骂就是露出忿恨的表情,可是我们的霁月却一脸平静地从屁股底下抽出被压皱了的鞋子,重新爬上床,盖上被子,缩在床边,安静地进入了浅眠状态。
噙月因为过度疲倦,直到当天傍晚才迷迷糊糊地从梦境中脱身。
她是在一阵霹雳乓啷的摆盘子声中醒来了……等脑袋有了知觉,又嗅到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噙月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正蹲在桌子旁盛饭的淡蓝色身影。
这是哪里?这是谁的房间!
她脑中警铃大作,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滑了下来,朝那个蓝色身影走去,待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个如振箫般轻扬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一碗够吗?”
“诶?”噙月懵掉了,待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才憋出下一句话,“公子,早啊。”
另外一个公子,霁月。看起来飘渺地似云般的男人。
“你的声音和上次听,不一样,很,很好听。”
霁月对于这样的赞赏早已习惯,换了以前绝对不会为此牵动面部肌肉的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她长成这个样子,怪可怜的,他还是对她好点吧。
“哦!”噙月抚上脸颊,“我是小宝,摘了面具你没认出来吧,呵呵——”她得把话倒过来说,太别扭了。
“认出来了。”
“诶?”
“一碗够吗?”霁月没有为她解释,只是重复了刚才的问话。
“够,够,够。”噙月连忙接过碗,支着脖子请示霁月下一个动作。
“坐吧。”他转过身在椅子上坐定,旁若无人地开始吃晚饭。
噙月也跟着坐了下来,闻起来很香的饭菜现在全部都涌到视线里,反而没有食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