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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分 风吹花落 5

素敏帝姬大婚,那个绮夏开国以来的第一件皇族嫁娶的喜事,也是新皇登基以来最盛大的事,普天同庆的日子里,皇宫中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清宁宫了,君素敏将从这里出嫁到帝都刚刚修葺完工的公主府里。重重叠叠的红纱喜帐后,一身凤冠霞帔的君素敏端坐在梳妆镜前等待吉时的到来,身后的太妃椅上,同样盛装的俪妃细细地看着眼前她疼若珍宝的小女儿,一时百感交集:翌,你看到了吗?我们的素敏要嫁人了!翌,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照顾好小宇跟千宁。“母妃,你怎么哭了?女儿又不是远嫁,以后还会留在帝都,经常进宫陪你的!”君素敏提起衣裙依偎到俪妃身边,俪妃拉着女儿的手,笑:“母妃不是伤心,我的小公主能找到喜欢的人白首偕老,母妃开心还来不及呢!”“那母妃怎么哭了?”“母妃是想到你父皇了,如果他能看到他的小女儿出嫁该多好啊!可是,母妃又不想让你父皇知道现在的情形...”“为什么?”“母妃没有照顾好你两个哥哥,母妃对不起你父皇!”“皇兄是自作孽!”“素敏!”俪妃阻止她:“不可以这样说你皇兄!”“为什么不可以说,如果不是皇兄下令抄了莫家满门,那嫣然姐姐就不会失踪,说不定素敏还可以跟嫣然姐姐一起嫁人!”君素敏一脸愤愤,俪妃叹息:“素敏,你嫁人就不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你要体谅你皇兄!”素敏还想说什么,门外的唢呐锣鼓开始奏响了,吉时到了!俪妃起身,拿过一旁侍女手中托盘里的龙凤喜帕轻轻盖在素敏的头上,然后冲身边的喜娘点头,两边的喜娘上前轻轻扶住新娘,看着女儿出门上轿了,俪妃冲身旁伺候的侍女:“那咱们也过去吧!”“是,娘娘!”

张灯结彩的公主府显得格外热闹,与前院的热闹截然不同的是后院的一隅,嫣然早早地到了公主府的后院,晓夜陪着她:“嫣然,怎么样,会紧张吗?”“你说见素敏吗?”嫣然想了想点点头:“我们都两年没见了呢,真没想到素敏会嫁给孟里哥哥!”“嫣然很羡慕吗?”晓夜看向她,嫣然低头:“羡慕什么啊?我这一生,都不可能有这么一天了吧?”“怎么会呢?我们嫣然这么好看...”“好看有什么用。若不是真正对的人,就算真的嫁了也不一定会幸福啊!”“那你怎么知道就没有对的人了?”“晓夜,我从来都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的故事吧?”嫣然淡笑:“正如你们知道的,我是绮夏国开国大将军莫天炜的侄女,我的父亲是绮夏国上任丞相,以前的我一直以为那个陪伴我成长的宇哥哥是对的人,嫁给他做他的皇后,哪怕是要面对三宫六院勾心斗角,我也觉得那是最好的归宿!”嫣然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美得那么纯净,就好像那个时候的她:“可是,那场大火烧去了一切,我所有认为对的好像都变成错的,然后我忘了一切,在那个美若仙境的地方遇到了一个让我相信了他是对的的人,哪怕我没有记忆,哪怕我没有过去,他都义无反顾地收留我,我以为那样的生活应该是属于我最好的生活了,可是他有未婚妻,他有一个属于他的幸福,那个人不是我!”“嫣然...”晓夜握住她的手,嫣然轻笑:“不属于我就不属于吧,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才会那么那么恨君北宇的吧?可是师傅说,他也有他的无奈,君王之道让他不得不这么做,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想向他求证的,我想让他告诉我,他不是真的想杀我的,他是无可奈何的...”声音中带着啜泣:“我到现在还怀疑师傅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如果有他的无奈,又怎么会下令放火烧了整个卧龙门呢?他如果有他的无奈,又怎么会下令杀死阿翔呢?”晓夜动容地将她拥入怀中:“嫣然,别想了,都过去了!”“我其实不想报仇的,我想跟师兄一起守着师傅就好的,可是...”

门口的两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相顾无言。孟里拍了拍棋凌风的肩膀:“少主,真的不知道,嫣儿这么些年的经历是这样!”“所以我不知道在她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还要不要把上一辈的恩怨告诉她!”“那你想永远瞒着她吗?”孟里浅笑:“怕什么,现在有你在了,我相信,无论什么打击都不可能再伤害到她的!”棋凌风默然,“好了,既然是来参加我的婚礼的,你们还是开心点啊,我大喜的日子可只有这一天,这些沉重的事,以后再说!”“不行!”“什么?”“这件事,你必须今天告诉她!”孟里怔住:“不是吧?今天告诉她?喂,我今天可是新郎,很忙的!”“那你就抽出时间!”“可是我还没准备好要怎么告诉她啊?”“那你就抽出时间想!”“少主?!”“知道我是少主就知道怎么做了吧?”孟里无奈扶住额头,看着棋凌风远去的身影,又一把勾住同样想走的七夜:“这么多年还是这个脾气,你们也不劝劝他,这样他是娶不到我们家嫣儿的!”“他是少主!”七夜挣脱开他,大步走开!

皇家的婚礼说繁复其实还是很简单的,孟里虽然是新郎,但是也好歹是绮夏国未来的驸马爷,把所有的事交给管家招呼便钻进了后院阁楼里:“晓夜,你出去下,我有事跟嫣然说!”“孟里哥哥,有什么事啊?今天你是新郎,不忙吗?”嫣然很好奇,晓夜撇了撇嘴,出去了!我是很忙啊,可是...孟里默默诅咒了某棋后还是认命地坐下,整理了下思绪:“嫣儿,我现在跟你说的事情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关键是你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到底是什么事啊,这么严肃吗?”嫣然莫名地觉得很恐惧,孟里收起那丝玩世不恭:“在说这件事之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还没有绮夏国,那个时候战争纷乱,南北割据!最大的两股势力就是淮南君家跟漠北凌阁...”“那君家就是...”“对,那时候的君家家主就是绮夏国的先帝君夏翌!战争年代总是流传着各种各样的预言,有预言家预言:得莫家兄弟者得天下!”“莫家?!”“莫家的智勇兄弟,你的伯父跟父亲,一文一武,一个打天下一个治天下!也许那个预言家说的也不错...”“那我的父亲跟伯父是归了君家吗?”“不,一开始他们是凌阁的,不仅如此,你的伯父与凌阁圣女相恋,而你的父亲更是娶了凌阁圣女的双生妹妹!”“我的娘亲是凌阁圣女的妹妹?!”“是啊,原本一切都是很美好的,凌阁夺天下的势头也是最盛的!可是,你的姑姑爱上了君家的家主...”“是因为姑姑,所以...”“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总之你的姑姑背着你的伯父跟父亲跟了君家的家主,还为他生了孩子,所以当你伯父跟父亲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孟里叹了口气,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些年:“那一年,你才三岁,你的娘亲在一个大雨滂沱夜晚带着你来到月牙湾,我们才知道,你的伯父叛变了,战场上的大忌便是叛乱,更何况是主将叛变!”“那凌阁后来呢?”“后来,凌阁便从天下之争中退出了,凌阁圣女自缢于畅影楼!”“畅影楼!”嫣然吃惊:“那个地方也叫畅影楼!”“是的,没有错,月牙湾一直是隶属于凌阁的分支,只是很少人知道。棋凌风便是凌阁少主,那个十岁便叱咤风云的凌阁少主!”“孟里哥哥?”“嫣儿,你不仅仅是绮夏国的相府千金,更是凌阁圣女一脉的后人,你不会孤独终老的,你跟棋凌风从小便是有婚约在身的!”“不,不会的!”孟里淡笑看着眼前少女单薄的身躯,也许棋凌风的担忧是有必要的,她真的还能承受的了这些吗?“孟里哥哥是不会骗你的,这些都是事实!”嫣然慌乱地只知道摇头,孟里将她搂入怀中:“嫣儿,不用害怕也不要有负担,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事实,可是未来不会因为那些发生过的事情而改变的,你的未来还是由你自己做主的!”“孟里哥哥?!”“嫣儿,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永远是孟里哥哥的妹妹!”“哥哥?!”“嗯!”孟里心疼地看着这个将要在上一代恩怨中苦苦挣扎的少女:“不仅仅是我,还有棋凌风,你的棋哥哥!嫣儿,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嫣然木木地抬头看着他,棋哥哥?棋哥哥?!她记得她到凌阁的第一晚做的那个梦,梦里那个年幼的自己,口口声声喊的棋哥哥,难道这个梦是真的?“孟里—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棋凌风真的是我曾经梦里的棋哥哥?”嫣然费力地组织出语言:“我的娘亲真的是凌阁圣女的妹妹?凌阁圣女就是那个为了我伯父而死的女子?我的姑姑真的...”孟里没有回答她:“嫣然,上一辈的事情都已经是发生了的了,你不需要在执着在这上面了,我今天之所以告诉你这一切,只是想你知道,你不会孤独一生的,你还有我,还有少主,还有整个凌阁,那里也会是你的家!”孟里起身,离开:“回去吧,跟着少主回去凌阁,那里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嫣然默默地目送着孟里离开,凌阁吗?其实她知道这个名字,那是他们家的禁忌,后来她查阅过绮夏的开国史才知道凌阁和绮夏君家是对立的。她以为伯父跟爹爹是因为这个才不许人提起凌阁的,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凌阁跟他们莫家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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