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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颜心心颓然地坐在房子里,明明是夏天,却觉得一室冰凉,披着外套,还是这么地冷,那种寒意从她的心里散出来,刺骨地痛。

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五年是偷来的幸福吗?一定是的,因为由殷晴儿和商旭尧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个局,而她就是里面的棋子,操棋之人随时可以将她玩弄于鼓掌。

换了身衣服,颜心心决定要到工地去看看,因为除了这里她无路可去,她一辈子都要老死在这里,外面,有她不能触碰的世界,她早已不属于那里。

“心心,你说这里要叫幸福里,这里有无限的商机,建议我来投资的,所以我们要开发这里!”殷晴儿是一个名门千金,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却有过人的商业头脑,这次的开发绝对不像是一次单纯的事情,而是本身两年前就是到这里考察的。

颜心心来到张姐家的地里,果然断看到挖土机已经开始动土,众多工人训练有素地忙碌着,热火朝天。

“幸福里渡假村”几个字制成的横幅大大地挂在工地四周,多美的名字,她却感觉像走到了痛苦里,颜心心一步步地往挖土机施工的方向走去,她记得五年前第一次来时,就是在那块菜地上遇到张姐,好心的大姐热心地帮她找地方安顿,那时的妈妈,病得已经不省人事。

“喂,那个女的,怎么回事,怎么跑到挖土机下面去,危险!”一边的包工头瞅见了有些愣神的颜心心,大声地惊呼。

颜心心似乎没有听到一样,想起五年前,那段流离失所的日子,天下之大就是没有她颜心心容身之所,到哪都住不过三天就有人骚扰,一直到,来到了这里,她才得已过上两天安稳的日子,这当中的提心吊胆,这当中的颠沛流离,没有人能够体会。

“停,停,那个女的疯了,停停!!!”吭鸣的挖土机紧张地作业,根本没有看到那锋利的挖爪下突然冒出来的颜心心,一直到包工头用喇叭喊话。

“姑娘,施工重地,那么大的字,你没看到吗?跑来这里干嘛?”包工头擦着汗跑到颜心心前面,将她从挖土机下面拽了出来,大着嗓门喝道。

“大哥,借个电话,我想打电话!”颜心心从思绪中回过头来,看着那一片油菜花地已经变成了大坑,她淡淡地开口。

颜心心接过电话,五年了,没有用过电话,她才发现,根本没有殷晴儿的电话,她的出现就似乎是一阵风,将她卷进了这场游戏里后,便消失不见。

“殷小姐说了,在你没说服村民接受上次说的赔偿前,她不会见你,今天只是一个开始,马上还有几十台挖土机要进村了,这个地方,两个月就要夷为平地,半年,就要建出构架,工程很紧!”包工头看着颜心心那个呆呆的样子,有些同情,因为这个工程是他听说过的赔偿得最低的,像现在物价过高的市场环境,这摆明就是侵占,商氏不像是这样无良的企业,他也觉得纳闷,但是,没法子啊,他也是混口饭吃,民永远都斗不过官的。

颜心心听着包工头的话,突然发笑,她觉得自己好傻,两年前遇到殷晴儿,她还以为她遇到了一位知己,欣赏她的纯真、大方,知道她的身份不低,但是,对人却这么亲切,她亲眼看到她常带许多糕点来看这些的留守儿童。现在回想起来,对于她的印象是自己先入为主了,眼见不一定为实。

“麻烦你帮我转告颜小姐,这个游戏对我一个人就够了,她想怎么样直说,不要对这里的村民赶尽杀绝,他们是无辜的。”有钱人的游戏,是她付不起的赌资,看着这一片地土,再挖过去张姐的家就没了,村长没有骂错她,自己真是个害人精,如果不是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殷小姐很忙的,没有空,快走吧,走吧,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别和钱过不去,有得补都不错了,我干过几个工地,村民一分钱拿不到,去讨薪还把命搭上了!”包工头看着颜心心那个瘦弱的样子,想起殷晴儿的交待,搞不明白有钱人的心思,开口劝说了两句。

不会发生的事,不代表隐患不存在,她就像是被通缉的犯人,纵使在天涯海角,恶梦的脚步也会跟着她,最后让她无路可逃。

南粤市,耸入云端的摩天大楼里,一百层,除了高度,还召示着无上的权力与成就,这是商氏集团的大楼,设计独特,是南粤的地标性建筑物。

殷晴儿迈着猫脚扭着细腰往洗手间走去,所到之处一路芳香,此时,正是上班时间,殷晴儿不仅仅是商旭尧的未婚妻,还是他的特别助理,替他打理着一切大小事务,出众的长相,出色的能力,甚得商旭尧的欢心。

突然,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打断了正在思考的商旭尧,他看了一眼那是殷晴儿的电话,便没有理会,谁知电话却不依不侥地直响。

“殷小姐,不好了,今天那个颜心心像疯子一样来到工地,跑到挖土机下面,你不知道,有多危险,我怎么叫她都不听,像被鬼上身一样,分明是想找死一样!”

商旭尧握着手机,紧抿的唇,冷酷的神情挂在脸上,听到包工头的表述时,似乎犀利的眼神里微微闪过一丝波动,快得如同幻觉一般,正想把电话挂掉。

“她让我向你传达一句话,她说这个游戏对她一个人就够了,你想怎么样直说,不要对这里的村民赶尽杀绝,她说村民是无辜的,唉哟,幸亏我够机灵,及时地阻止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姑娘心眼真不好,这明摆就是想要得到更高的补偿,更多的钱嘛,太贪钱,贪心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盯着她的!”包工头狗腿地开口,一边添油加醋地说道。

挂掉电话,商旭尧的脸色阴沉了许多,脑子里还是刚才包工头重复的那句话,他走回座位,靠在椅子上盯着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慢慢地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痕。

颜心心去寺里看过妈妈后,到镇上打电话,这个时候颜心心能找的人,只有萧晨了,那天在奠基仪式上见到他时,他留了卡片,本不想再麻烦他,但是此时似乎没有别的人可以找了。

谁知手机关机,她翻出了自己的行李,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台手机,她人生中唯一的一台手机,五年时间号码都应该注销了吧,颜心心有些害怕,这种对别人一无所知,而自己却像是脱光了在人家面前无所遁型的感觉,让她恐惧,颜心心觉得殷晴儿欠她一个解释,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找到殷晴儿。

第二天,一大早,颜心心拜托村长想办法阻止施工队施工,便离开了呆了五年的临海,五年没有踏出过这里一步,流落异乡,她就像古代被流放的罪人一样,没有皇帝的召唤,永世不得再回去。但这次,她不得不回到那个满是荆棘的地方,面对她都没有勇气面对的人。

五年,改变的不止是人,还有这座充满了挑战的城市,站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道,南粤这个高速发展的经济特区,这座越来越年轻的城市,到处的LED大屏幕上都是那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晚上将有一场特殊的颁奖礼,是设计界的大奖,是世界上知名设计竞赛中最大最有影响的一个竞赛,素有设计界的“奥斯卡”之称,LED上是商旭尧受采访的画面。

颜心心看着那个光彩夺目的他,心情依旧泛起阵阵涟漪,她还是在为生活奔波,还是拼了命地想活着。

她始终无法与他并肩。

颜心心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竟然有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10年前她发誓要在这里立足,而10年后她似乎在倒退,变得软弱。

打通萧晨的电话,所有殷晴儿可能去的地方,颜心心都跑了个遍,但是一无所获,五年,有很多路早已改变,她奔跑着,所到之处大多数将她拒之门外,不断地接到村长的电话,那一头,是村民们与包工头争吵的声音。

“颜心心,你疯了吧,你以为你找到殷晴儿,你就可以解决问题?”大雨滂沱,萧晨找到了在大雨中漫走的颜心心。

“萧大哥,我找不到殷晴儿,我找不到她,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都离开了五年,为什么一定要我回来,这个地方,这么大,你看,可是我一点都不熟悉了,我今天搭错车,走错了路,我甚至连话都讲不好!”颜心心削瘦的身体,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她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街上游荡,对,她没有家,她的家已经被她亲手卖掉了,那是爸爸和妈妈辛苦半辈子才攒够钱买的,可是,如今,却住着别的人家,她没有家了,五年,她都已被这座城市抛弃。

“心心,别这样,你明明知道有一个地方,一定可以找到她的对不对,可是你不敢去,你明知道她们存心的,怎么可能轻易让你找到,跟我回家吧,明天再说!”萧晨看着颜心心,拉嗒着脑袋,虽然下着雨,但是,他知道她哭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的颜心心才会真的哭出来,因为她们喜欢掩饰。

“不,不可以,我妈妈还在临海,村长说了,我一定要办好这件事,否则,不许我们住在渔村了,可是不住那里我能去哪里?妈妈适合在那里生活,她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还有弟弟,我不希望他的危险,总之……总之,我已经失去爸爸了,我不想再失去亲人!”颜心心话到嘴边不敢再说下去,她继续在路上奔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心心,跟我回家,明天,明天我一定让你见到殷晴儿,好不好?这么大雨,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萧晨拽着颜心心往车里拖去,他早知道颜心心会找来的,可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殷晴儿的动作这么快,这个渡假山庄,本来他是没有兴趣投资的,但是,他担心颜心心,所以他拿自己创下的公司大半的股份投资了这个山庄,就是想看看殷晴儿或者说要看看商旭尧要干嘛。

“萧大哥,我没时间了,我现在害怕,一会电话响,村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张姐家的地已经被占了,张哥还住院,她们一家四口,都指望着这一点赔偿过日子呢,那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她们管我叫心姨,可是,可是却因为我一句话,害得她们要露宿街头了,你要我怎么办呢?”颜心心被雨水打着,都没感觉到痛,这么大个城市,她早已是过客。

“傻啦你,关你什么事?你明知道她们…”

“我不知道,放开我,我要去找殷晴儿,我不相信,她不回家,我要去楼下守着她!”颜心心说罢有些激动,她甩开萧晨一路小跑地往前面的高级住宅区跑去,萧晨开车着一路跟着,谁知绕了两个圈后,颜心心进了小道,将他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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