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只要在少爷到家之前回来这里就可以了,其他的时间并不会限制韩小姐的自由。”
“嗯。”她垂着脸低低地应了一声。
“如果韩小姐没有其他的吩咐,那我先出去了。”云姨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云姨离开之后,房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韩若曦垂着脸静静地站在原地,渐渐强烈起来的光线透过那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她微微转过脸,怔怔的看着那明亮的光线,双脚却像是再也承受不住全身的重量一般,跌坐了下去。
整整七天,七个漫漫长夜,那个男人都会在深夜里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房间,狠狠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之后又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对于韩若曦来说,那七个夜晚简直就跟身处于地狱一样,更让她感到恐惧与羞耻的,是她竟然会在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下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
喘息、低吟,是在那七个浓稠的黑夜里唯一有的声音,自从第一个夜晚那个男人开口说过话之外,接下来的六天里,他几乎没再说一句话,一切,都是安静得快让人窒息的沉默中开始,然后,又在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低吟中结束。
一天又一天,每过一天,她心中的羞耻感就会越加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口,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究竟是有多么地不知羞耻,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下,竟然也可以得到那种极致的快感。
已经开始变脏了,是不是就再也没办法恢复干净了?所以,只能堕落了吗?是吗?是这样吗?
时间依照着它原有的步调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恍恍惚惚的七天过去了,当第七天的太阳升起来时,她知道,那些个噩梦一般的夜晚,终于都过去了,可是,她还能够变回原先那个韩若曦吗?还能吗?
走出身后那栋欧洲城堡一般的白色别墅时,明晃晃的阳光让她心头一阵恍惚,七天过去了,短短的七天,可是,也什么都变了,物是人非是否就是现在最好的解释?
门口等候着一辆车,恭敬的司机安静地站在车门边,看见她从里面走出来尽责地打开了车门,有礼却疏离:“韩小姐。”是那天送她来的那名司机。
韩若曦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坐进车内,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她扭头望向车窗外的景色,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空荡荡的大门口没有一个人,她的离开,在这栋安静的别墅里,根本激不起一丝涟漪。
在她恍神间,名贵的黑色轿车已经无声无息地向前滑了去,她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致,捏在手上的支票几乎要被她抓破。
一千万,加上之前云姨拿给她另外一千万,总共是两千万,不过是一个月而已,就赚了两千万,多简单啊,还挽救了一间濒临破产的公司。
望着车窗外,她自嘲地笑着,眼里却是一片空洞,那飞快地从她眼里闪过的景致,一丝一毫也无法在她的眼里留下痕迹,黑灰色的窗玻璃映照着她的面容,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安静的司机悄悄地看了车后座的少女一眼,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惋惜,却是飞快地收敛起来,只余一声无声的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不觉间车窗外的景色已经变得熟悉起来,韩若曦怔怔的回神,才发现车子已经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那安静的司机正转过头来看着她,“韩小姐……”
韩若曦愣了一下,才慢慢反应过来,开门下车,动作显得无比迟缓。司机摇了摇头,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清纯的一个少女,竟然也是会做这种事情的,这个世道,果真是不能只看表面啊。
目送着车子离去,韩若曦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却是慢慢转身,往不远处的邮政局走去。
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去面对她的父亲,那个竟能够亲手将她推入火坑的父亲。
所以,就这样吧。
将手中的支票装进信封里,填写上家中的地址,她想,她父亲受到这封信时的表情会是怎样的?会是欣喜若狂吗?那么,会不会也有一点对她的愧疚?
走出邮政局时,明晃晃的阳光毫无遮掩地打下来,路上的车子川流不息,路人脚步匆匆,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着,她怔怔地看着,脸上的表情茫然无措,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家……
是啊,她找不到家……她找不到家……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一道童稚的话语忽然在身前响起,韩若曦愣愣的低头看去,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有着苹果脸蛋的小女孩,此刻她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哭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小女孩再次疑惑地问着,韩若曦一愣,伸手往自己脸上摸了一下,果真是,一片****……
她哭了吗?原来她竟在不知不觉间哭了吗?可是,有什么好哭的?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就预料的吗?所以,没什么好哭的,不是吗?
可是,脸上汹涌着的泪却更凶了,模糊的视线里,小女孩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慌,不住地说着:“姐姐、姐姐,你别哭啊,是不是小芸说什么让姐姐不高兴了?你不要哭啊……”
韩若曦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苦苦压制了七天的悲伤,终于在这一刻完全地宣泄出来,她猛地蹲下身抱住小女孩幼小的身子,哭得喘不过气来,哭得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