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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城下血战

罗克临走之前,嘱咐霍尔围住吴颇,等自己的主力集结完毕,再一起全歼吴颇。

送走了罗克,霍尔抱怨的对周围人说:“这个罗克,眼睛里根本没有我。依靠咱们的兵力和他的指挥,全歼吴颇已是绰绰有余。”

海尔德解释着说:“大人,罗克也有他的为难之处。我想他是准备趁着他还活着,清除这个败类。”

霍尔没听出海尔德的意思,继续说:“你看罗克的走路姿势,和老虎一样,健康的很。我估计他起码还能打三十年的仗。”

海尔德笑笑说:“健康也不一定活的长,就像玛伦。”

这句话刺痛了霍尔,让他想起了被玛伦害死的家人和那一晚刺向自己的刀。回想起玛伦临死之前,狰狞的面容,自己又打了个寒颤。心里不自觉的又浮起了归隐的心理,他看着城墙上敌军的旗帜,想着的却是回到庄园去放马,或者回到摩斯庄园陪着韦尔斯去疯去闹。

城墙上的一个老人出现在了霍尔的视野里,花白的胡须在迎风飘着,黝黑的肤色被晚霞照射的十分光亮。挺拔的身板倔强的傲立在士兵中,犀利的眼神在观察着自己的军队。他似乎是感受到了霍尔灼热的眼神,一下子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霍尔。就在对视的一刻,霍尔感受到了一个死人所特有的,那种绝望的,要在临死之前把世界堕入血海的,充满仇恨的眼神。

霍尔放佛是自言自语的说:“吴颇做的这些事,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海尔德回答说:“吴颇一生戎马,与东边的海盗作战过,帮助九王爷击退过罗曼兵。一直在军队中的吴颇,到了四十岁才有了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就是吴括。他为了国家,把不满十五岁的吴括带到军中服役,大小战役打了不下百次。为了东都王的野心,他们父子不顾自己的名声,四处征战。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东都王竟然在城内,看着吴括被萧帝活活的打死,却不肯发一兵一卒相救。”

霍尔有些微怒的说:“那就可以引外族兵入境,把怒火发在百姓的头上么。”

海尔德扩张了一下身体说:“我想他仇恨的是这个世道,他仇恨的是皇族成员们为了一己私欲,就能够不顾百姓死活而发动战争。他是想把这天下搅乱,好发泄他心中的怨气。”

霍尔叹了口气问:“你估计他会在什么时候开始突围。”

“估计很快,他兵分三路,在东部地区攻城略地。只要那里的攻势稍有停顿,他就会开始突围。因为他要亲自指挥,把东部也给搅的天翻地覆,他才会满意的死去。”

霍尔冷笑着说:“罗克会让他活着到达东部么?”

海尔德肯定的说:“一定会,他一定会放吴颇去东部。”

霍尔疑惑的看着海尔德,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海尔德解释着:“罗克本是寒门出身,后来得到了八王的赏识,才一步步的坐上了大将军的位置。在现在的制度下,任你有再大的本事,再多的战功。只要你出身低微,就不可能有前途。当然,大人您也是个例外,罗克也是。八王对待罗克极好,不仅提升他为大将军,而且还给他的家人极高的荣誉。八王死了,他就会把恩情报答给八王唯一活着的儿子伊山。所以罗克是在等,他在等伊山在西都城坐稳了,不需要人牵制京都城的兵力了,才肯消灭吴颇。”

霍尔对海尔德的分析很赞同,他也瞬间的想到了。格雷里和罗克不和,所以一直在鼓动伊山杀死罗克。伊山也觉得罗克的本领太大,对自己构成了威胁。难怪海尔德说罗克不会活的太久,那是因为罗克甘愿为了伊山而死。想通了这些,霍尔也有了一点和吴颇一样的想法,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喜好,根本不顾百姓的死活。越想越是愤怒,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不顾劝阻,毅然出兵,不惜牺牲身边这么多人的性命,他们可倒好,满脑子都是自己。

他抬头看着天空,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这天下就只有自己是不为利益而战的吗?他对自己的回答是肯定的,他绝对不能放吴颇走,一定要把吴颇的生命留在北灵城。他在草率的决定出兵之后,再一次草率的决定了攻城。

整齐有序的攻城部队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冲向了城墙。前排的士兵盯着脚下,举着被飞来的箭雨射的“叮叮当当”乱响的盾牌,飞快的向前奔跑着。城墙上的箭雨十分密集,经常会有飞翔的箭,穿过盾牌之间的空隙,射到了攻城士兵的身上。但是仇恨已经就像是长在了士兵的心里面一样,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都无法阻挡住他们进攻的脚步。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士兵争先恐后的补上空出来的位置。

城墙上那个长着花白胡须的老者,看着底下飞奔而来的士兵们,脸上显出了狰狞的微笑。他的眼神里,透漏出了嗜血般的残忍。在攻城部队接近城墙的时候,城门大开了,一队队的骑兵摇着手中的马刀冲杀了出来。霍尔看着身边的几个将官,他清楚的知道,哈德的部队是最善战的。

对着哈德打了个进攻的手势,哈德驱马率先杀入敌阵。城门口堆积了上万的骑兵,他们混战在了一起。骑兵们无法前进和后退,因为马匹之间根本没有一点空隙,互相挤的死死的。就连士兵们手中的马刀都无法挥舞起来,挤的最严重的地方,士兵们只能抱在一起扭打。互相勒住对方的脖子,之前训练的战术和杀人术,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施展,只能比谁的力量更大。就像是两头公牛,互相用自己的尖角去撞对方。被勒死的士兵,趴在马背上,也不用担心会掉在地上被踩成肉泥。

残酷的战斗持续到了第二天天明,吴颇看的津津有味。太阳升起之后,他似乎是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于是下了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命令,关上城门,命令城墙上的弓箭手,把燃烧的箭簇射到了城下。中箭的士兵,身上燃起了火,但是他们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疼痛,依然在战斗着。有些士兵再快要被火烧死的一刻,用尽最后的力气,踏着马背,扑倒了敌人的身上,他们在死亡面前没有选择退缩,而是与敌人同归于尽。

在远处观战的霍尔,看着残忍的一幕幕。不忍观看的将官,留着泪水请求霍尔收兵。但是霍尔清楚,他唯一能和吴颇抗衡的地方,就是和他比谁更狠。他坚定的看着战场,不管怎样,也要把吴颇派出来的骑兵全歼在城下,绝不能放走一个。他要用自己的狠辣,震慑敌军。

士兵们毫不退缩,因为他们在出兵的一刻,就告诉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们想的只有,在临死之前,看着面前的敌人多倒下几个。霍尔不断的派出进攻的部队,想替换先前进攻的士兵撤下来休息。但是他们根本不听,坚决不肯让出阵地。这场战役又持续到了中午,直到城下的敌军被消灭的干干净净,一个不剩,才退回来休息。

攻城的部队撤下来了,留在城下的只有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如小河般流进了霍尔挖出的战壕里面,有的顺着城门下面的空隙流进了城。看到这一场景,吴颇似乎是很满意,残忍的笑了笑,转身走了。霍尔看着吴颇消失在了城墙上,真想和他大战一场,亲手杀死他。

霍尔下令收兵了,在回大营的路上,不少将官都跟在他的后面喊着:“大人,不能这么打了,部队的伤亡太大了。刚刚结束的战斗中,我们损失的士兵数,已经超过一万了。而敌人的死伤不足六千。”

霍尔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冷酷的眼神让他们闭上了嘴。冷冷的下令说:“派人通知百泉,让他把正在训练的民兵全部给我送过来。”

霍雷格在将官们的鼓动下说:“大人,这样的消耗战,我们很吃亏的。他们有坚城……”

不等霍雷格说完,霍尔就打断了他,继续说:“被打残的部队,下来休整,今天晚上你带人攻城。”

霍尔的决心感染了将官们,即使他们十分不喜欢这样的打法,但是也依然执行了这个命令。傍晚,霍雷格的部队排在了进攻线上。他的部队舍弃了战马,手中挥舞着锋利的马刀,簇拥着扛着登城梯的士兵向城墙冲了过去。他们还没靠近城门就被霍尔叫了回来,因为上次战斗留下的尸体,根本没有处理。疯狂的吴颇在他们进攻的时候,把火油浇在了堆积如山的尸体上面,然后射出了带火的箭簇,引燃了尸体。火苗冲天的燃烧着,臭味从东城传到了西城。远远的望去,就像是烈火正在焚烧着城池。

燃烧的大火,照亮了天空。浓浓的黑烟向上飘着,熏黑了青色的城墙。从大火开始燃烧,霍尔就期盼着大火也会把木质的城门烧掉。大火熄灭后,霍尔看见了紧闭的木质城门确实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门变成了石头累成的。霍尔笑了,既然吴颇把自己围城铁桶,自己干脆帮他一把。

霍尔在军中找来了一些泥瓦匠,他准备在石门外面,在砌一道石门,活活的把吴颇憋死在里面。士兵们举着盾牌,掩护着泥瓦匠向城门方向移动。只是箭雨不如前一天那么密集了,霍尔看着稀疏的箭簇,感觉有些不对。仔细的看着城墙上面的士兵,他们的神色也不对。之前的士兵们都是威风凛凛,杀气十足。现在看到的士兵们,大部分都给人一种应付差事的感觉,无精打采的。拉弓的姿势十分缓慢,就像是早上刚刚醒来,在被窝中,舒服的伸着懒腰一样。

霍尔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只是觉得,现在这些守城的士兵,根本抵挡不住自己的攻击。只要勇敢的一次冲锋,就能登上城头。但是霍尔不敢攻城,他觉得这是假象,吴颇肯定还有别的阴谋。城下的士兵毫不费力的移动到了城下,城内依然毫无反应,任由这些泥瓦匠们“叮叮当当”砌墙。

霍尔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海尔德也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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