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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雨

“师尊,天色已晚,山路漫长,又逢风雨,还请师尊先行于此休憩,明日再起程。”

老头望望窗外,风雨绵绵,不减凶势。犹豫几分,

“也罢,明日吧!”

老头起身说

“师侄,老夫有些许劳困,先失陪了。”

“请师尊安寝!”

木纯风示意白衣少年领着老头去了楼上客房。

“哎?师姐,师傅怎么了,时辰还早,没见过他这么早就歇息。”铃铛眨巴着灵动的双眼看向吕忆卿。

“木师兄,我也失陪了。”

没想到吕忆卿也异常起来,对木纯风行过礼,便径直上楼去了。看着吕忆卿的背影,似有几分凄凉,多年前,也是雨夜吧!木纯风痴痴怔住了,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铃铛偷偷看了木纯风一眼

“我也失陪了!”

也叮叮当当跑上楼去。

“哎,今晚怎么都怪怪的?”

牛犊儿喃喃自语。见林师弟下楼,吕忆卿的倩影也已消失在视线中,木纯风才回过神来,

“林师弟,今夜就有劳你招呼牛师弟了。”

白衣少年依旧笑了笑,又看向牛犊儿,牛犊儿呵呵一笑,蹦跳着说

“林师兄,走吧,我跟你说说我们西海城,我们西海可好玩儿啦!你也跟我说说东海城呗?”

两人兴奋的跑上楼去。木纯风也笑了起来,

“好久没见林师弟如此欢喜了!”

“哎,全湿了!但晾晾应该可以穿吧。”

铃铛一边拿出包袱里的衣服挂在屏风上,一边问着正在关窗户的吕忆卿

“师姐,师傅今日真怪啊,你也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师妹多心了,师傅应是路途劳累,再加上。。”吕忆卿迟疑片刻又道

“再加上,师傅和凌掌门情同手足,想是担心凌掌门的身体吧。”吕忆卿走到桌边拿起茶壶。

“原来如此,那师姐为何心事重重?”

“额?我?我也是累了。”

吕忆卿回避着铃铛的眼神,顺势坐了下来。

“那我给你捏捏。”

铃铛起身站到吕忆卿身后,挽起湿润的衣袖,将手搭在吕忆卿肩上,轻轻的捏揉起来。

“师姐?”

“嗯?”

“师姐。。。。。。”

她的动作越来越慢

“师姐,以前是不是就见过木师兄了?”

吕忆卿眉头一皱,端起茶杯道“嗯。”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铃铛顿了顿,娇羞的问

“木师兄,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十年前,”

吕忆卿喝了口茶,凝视着荡着细纹的茶水,

“他,他是个,很细心,很勇敢的人......。”

“你是谁啊?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弯着腰询问着蹲靠在石壁下的少女,月色下她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盯着满地的落花,一动不动。夜晚的山顶安静之极,少年也瘫坐下来,时不时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少女。也不知坐了多久,月色渐渐昏暗,少年看了看天,乌云悄悄淤积起来。

“快下雨了!”

少年平静的说着。

“我知道!”

少女突然哽咽的开了口。

“呵呵,你知道?你猜的?”

少年带着一丝笑意。

“你数到十,就会打雷!数到三十,就会下雨!”

少女肯定的说。

少年抬头看了看天,月光不见,黑云欲压。又看了看少女眼眶中似有什么,心想“就陪陪她吧。”

“一,二,三。。。。。”

少年感觉风越来越大,少女的心跳越来越快,但为何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那般强烈!

“九”

“轰隆!”

少年的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

“怎么就打雷了?十,十,不是还没到吗?”

少年看向少女说到,但随之他不自觉的又颤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数着“十三,十四”越过停下来的几个数,少年激动的看向前方的白玉仙台。但身旁她的心跳却缓慢了起来,越来越弱的心跳,甚至像快停止了一般。

“二十九!”

少年特意将视线转移在少女身上,少女表情狰狞,泪水溢满了眼眶。少年突然紧张异常,心都要跳出来了!

“三十!”

少年闭上眼大声的念出最后一个数,

“没下雨?”

正当少年失望的想到这里,却听旁边传来颤抖的一声

“三十一!”

与此同时,竟感觉有什么湿湿的东西纷纷落打在脸上!

“雨?”

少年睁开眼,心像似被什么冻住了,一股凉意从头顶透进了心里。而少女双手紧紧抱头,不停的使劲摇晃脑袋,依稀听见她痛苦的**“为什么?为什么?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什么只差一点?”

眼前的状况令少年手足无措,但却担心起这个奇怪的少女来。

“好大的雨!。”

少女听不见他的话语,似被恶魔缠住了一般,想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少年将雪白的外袍解下拉开,罩在少女头顶,任雨水哗哗哗的向他坠来,他也没动摇一下,

“你不愿说,我不问便是。”

风雨声中夹杂着少女的抽泣,少年莫名的心痛起来“她,是遭遇什么不幸了吗?”“像我一样的不幸吗?”想到这里,少年也陷入了沉思。

“多谢你了!”

耳畔传来少女低沉的话语,少年似大梦初醒,冰凉的脸上却忽的一热,整个人比刚才更手足无措。用尽全身力气拧干衣袍,穿起来,又抬头望着天。雨,停了吗?

“嗯,不用,不用谢。。。。。。”

“你也是孤儿!”

少女从衣罩里钻出来,从腰扯出一张淡黄色的段帕。

“什么?”

少年一震,惊讶的问道

“你怎会知道?”

却突感一双温柔的双眼向他望来,不知怎的,自己也没有躲闪,身体木头似的,只是眼光越发炙热。少女拿着手帕为他轻轻擦拭额头的雨痕,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这样心跳便能不那般剧烈了吧!但两颊还是烫如火烧。

“我们都成了这世间最孤独的人了吧?”

少女的哀叹到,沉默了片刻,又幽怨的问道

“你也很是苦痛吧?”

“人生最妙之处,是有未知的将来!”

少年意味深长的说到,少女突然闪动起泪光,双手紧握手帕。

“对我来说,没有将来。。。。!”

“不会的!将来只是神秘罢了,虽然我们猜不到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但正因为猜不到,人生才显得有趣了,不是吗?”

少年语气坚定,目光闪烁,望着少女脸上绝望的泪痕,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猜得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人生不就了无生趣了吗?”

少女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后退了一步。走向前方的仙台,树上的雨珠滴露在她苍白的脸颊,她自言自语般

“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她的背影如此凄凉!

“不,既然命运让我们活了下来,定有我们活着的理由!”

少年追上几步激动的说

“我想,爹娘定是想我们好好活下去的!我不能,不能辜负娘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的命!”

少年还欲说些什么,却见少女颤抖的身体瘫软了下去。

“啊!”

少年一呼,箭步冲去,扶住少女的双肩。

“你怎么了?”

“娘亲,娘亲。。。。。”

少女嘴里细声念叨着,忽然哇哇大哭起来,像个走丢的小孩。

那般害怕!那般绝望!

“你还有我!”

少年的心像是被利刀刺穿了般,一阵疼痛,不顾一切的将少女紧紧拥入怀中!

“咯吱”木纯风推开窗户。从胸前的掏出一块淡黄的手帕,久久凝视。

“你的手帕可以送给我吗”

少年憋了憋气,

“嗯......”少女将手帕递给少年。

“对了,我叫木纯风,请问,,?”

“手帕上有!”

少女回头浅浅一笑。

少年站在原地遥遥的望着最后一抹白衣没入清冷的月影中。低下头,看着淡黄的段帕角刺着两个嫣红的字。少年抬头望了望远方,嘴角轻轻扬起,喃喃自语

“忆卿......”

“咯吱”

木纯风闻声看向窗外,如玉的容颜,伸出纤纤玉手接住渐缓的雨滴,隐隐传来叹息声。

“师妹!”

木纯风按捺不住的激动。

“师兄?”

吕忆卿朝另一扇窗口看去,又回头看看床上睡着都还傻笑的少女。

两人对视了许久,千言万语竟无从说起!

“师兄,早些歇息!”

吕忆卿面泛红光,低声说着,缓缓关上了窗户。

木纯风也笑着关上了窗,轻轻的将手帕放入怀中,温暖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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