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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鬼索命

万物分阴阳,相生相克,轮回往复,故事从这里开始……

张老三是拐子村的一个木匠,早年曾经出去外边大地方学过手艺,所以做出来的家具桌椅比别家的好上许多。

要说这张老三,也是本分人,做出来的家具从不短人木料,也不多收人家钱财,再加上手艺好,在这广西边境的小地方也算有点名气,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干木匠活的人,平常家里需要添置家具的,大部分都会找上他。

据说一些县城里的人装修新房什么的,也会到他那里订做家具。这老张家祖上都是普通贫农,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现在出了这么个人物,不说光宗耀祖,也是十分争气的了。

这张老三生意好了之后,也都三十好几了,趁着这几年积攒了点钱,两年前娶了邻村的姑娘,长得还算清秀,叫李秀梅,结婚一年后,李秀梅就怀上了孩子。

张老三为人忠厚老实,李秀梅也很贤惠,那时候还是八几年,婚姻和爱情都还很纯净与忠贞,不像如今,许多爱情与婚姻都掺杂了太多的杂质。

两口子都十分的殷勤,男的做木匠,女的织布绣花,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会就这么本本分分的活下去。

如今正值春季,天边刚一泛白,村民们就起床干活耕种了,那时候打工热潮还没有席卷到这个小地方,村里大部分年轻人还是在家里边务农。

然而这天都早上八九点了,还不见张老三开门做活,此时的他正在卧房外边焦急的走来走起,边走还边搓着手掌。

今天是李秀梅临盆的日子,张老三天没亮就出去找了村子里做有经验的稳婆来给他的媳妇接生了。

这个稳婆姓王,村里人都叫他王婆子。这王婆子三十岁的时候就干起了接生的活计,这几十年下来,可谓是经验十足,在她手下接生的,没有一个不顺利的。

屋子里边传出一阵阵女人揪心的痛呼声,女人的嘶喊声和稳婆催促使劲的声音不停的传进张老三的耳朵里,这让他更为焦急起来,脚下的步伐走的更急了。

叩……叩……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张老三听到有人拍门,便快步走过去打开锁扣。

打开门,出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国字脸,梳着个大背头,白色背心外面套着件白衬衫,看起来年纪比张老三要大上一些。

“陈大哥,你怎么来了?今天学校不上课吗?”张老三看到中年人,咧开嘴笑道。

“我给他们放假了,这不过来看看我侄儿呢嘛。”中年人应了一声,笑道。

说起这个陈大哥,就不得不提一下张老三的身世了。

张老三原名张显山,是个孤儿,在他刚出生的时候他娘就难产死了,没过两三年,他父亲也跟着生病死了,可以说他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而他小时候也没少受村里小孩的欺负,孤儿嘛,没爹没妈没依靠的,被欺负是难免的,不过张显山也实在老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都说是穷人家的孩子早懂事,这张显山从小失去双亲这么悲惨,自然更加的早熟。过个几年后,村里的小孩子都上学了,那时的小学就是一间破瓦房,老师则是当时村里的老先生,也就是教教小孩子识字而已。

张显山无父无母,自然没有什么条件去学习了,于是就跟着村里的老木匠学起了木匠的手艺,做他的徒弟,这老木匠也是单身一人,无妻无子,现在收了张显山做徒弟,也有为自己以后送终的打算。

然而没成想,等到张显山十四五岁时,这老木匠也在家里病死了,这张显山又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这时候村里人也开始疏远起张显山了,说什么他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现在连他的师傅也被克死了,谁靠近他谁就倒霉。

那时候张老显山中也是十分痛苦与迷茫的,毕竟就算他再早熟,也只是十四五岁的人,哪里想得清楚。

最后,张显山拿出老木匠的所有积蓄办了丧事,自己分文不留,并请了当地有些名声的道士为老木匠办一场法事,让他在阴间能够享乐。

这个道士名叫陈永安,为张显山的经历和孝心感到心酸,寻思着怎么帮他一把,就在办完了法事之后,又为张显山看了一遍命理,发现他并不是村民口中的天煞孤星,他父母的死与老木匠的死只是阳寿已尽,命中注定的事情。

村民在陈永安的解说下接受了张显山,只是心中的结缔却并不是这么容易消除的,虽然对他没有了敌意,但谁都不敢太过于亲近。

陈永安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是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衣钵,说是带他出来见见世面的。

那个年轻人叫做陈延芳,虽然听起来有点女性化,但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在知道了张显山的经历之后,当时就拍着胸脯说要给他撑腰,做他的大哥,往后如果有谁敢欺负他,就去找自己!!

这陈延芳别看才二十来岁,但身手却很了得,这大概是继承了他的父亲,在那个年代,做这一行的大部分都会点套路,一来强身健体,二来还可以用来防身,要说当时在这一带还是有一些土匪之类的,他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人没有一点本事还真走不了这路子。

就这样,往后张显山有什么事情就过去求救陈延芳,陈延芳也很豪爽,每次都不会推脱,提个凳子出门找人家算账了。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的关系自然铁得没话说,在一次聊天里,两人兴致一来,就当场结拜成兄弟了。

本来按排名来,这陈延芳自然是大哥,那张显山自然就是二弟了,不过那陈延芳说,他原本有个弟弟,比张显山大一点,不过在一次游泳时溺水死了,最后张显山想了想,便自认为三弟了,后来村里人听说了他两这茬事,都喜欢叫他老三老三,最后干脆就叫张老三了。

几年后,十年浩劫发生,陈延芳的父亲陈永安算出了一点东西,一天晚上叫来陈延芳,叫他以后不要用道术,并且叫他离开这个地方,到外面闯荡。

陈延芳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张显山,张显山听后,便提议两人一起外出闯荡,陈延芳听后也觉得好,毕竟两人可以互相照应。

过了几天后两人便外出闯江湖了,刚开始的时候,两兄弟凭借着机灵劲,偷偷替人做一些法事,可是没过两年,家中便传来了陈永安被红卫兵抓走,死于非命的消息。

陈延芳得到消息之后悲痛欲绝,回到老家为父亲办完丧事之后,便出门继续闯荡,而张显山则是凭着木匠的功底拜了一位师傅。

等到十年浩劫快结束后,张显山和陈延芳才回到了拐子村,陈延芳走南闯北,知识自然学到不少,便做了村里的教书先生,如今已经结婚生子。而张显山则回到了拐子村,做起了木匠活。

书归正传,这个陈大哥自然就是陈延芳了,只见张老三听到陈延芳的话后,赶紧别过身子将陈延芳让进了屋里,叹道:“哎……都过去好几个钟头了,还没有生出来呢,这不会有什么事吧?”

“还没有生出来?这是怎么回事?”陈延芳跟着张老三向屋子走去,问道。

“希望不是难产吧。”张老三担心的说道,说完掏出一包烟,散给陈延芳一根,自己点上一根。

“放心吧,估计快生出来了,当初我媳妇也是这么久才生出来的。”陈延芳把烟点上,抽了一口后安慰道。

张老三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找了个凳子坐在卧房外做着,嗒叭嗒叭的抽着烟,从他的表情和一直抖动着的右脚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紧张和担忧。

陈延芳看到张老三不说话,便想着找个话题跟张老三说说,缓解一下他的情绪,然而就在这时,房中李秀梅的嘶喊声骤然停了下来。紧接着王婆子焦急的声音忽然从卧房中传了出来:

“老三啊!!不好了!!你快进来看啊!!”

叫声十分大,且带着一丝焦急和恐慌,张老汉听到这话,哪里还坐得住,腾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冲进了卧房里。

“怎么了?怎么了?”

张来三冲进了房中,还没看清便急声叫道。

此刻房中的稳婆正抱着一个婴儿,惊慌的看着冲进来的张来三,颤声说道“老三啊~~你快来看看这个孩子啊,还有秀梅~~她好像没气了!!”

“什么!!!??”张老三听到这话,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差点没晕倒,当下赶紧跑到床边。

“秀梅!!秀梅!!”张老三也不顾床上的鲜血和床尾殷红的脸盆,一边悲呼,一边轻摇着李秀梅。

李秀梅一脸灰白的躺在床上,脸上布满还有些温度的汗珠,对于张老三的呼喊却无动于衷。

“老三!!怎么了!!秀梅怎么了!!!”

门外的陈延芳听到张老三的悲呼,心中一突,焦急的喊道,但是又不能进去,毕竟里面方才可是在生孩子啊。

张老三轻摇着李秀梅,眼泪滚滚落下,他三十好几才娶的媳妇,这才刚结婚两年,并且对方是因为给他生孩子才这样,怎能不悲痛,怎能不伤心欲绝?

更何况他从小便是孤儿,对于感情更是十分的珍惜。

这时,张老三眼角忽然看到了李秀梅的脖子处有两抹黑印,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双紫黑的小手印,看这样子,赫然像极了小孩子的手掌!!

张老三心中一惊,左手向着那紫黑的小手掌摸去,入手竟十分的冰冷,犹如腊月寒冰一般,条件反射之下他赶紧抽回了左手,然而就是刚才这一摸,他感觉到了李秀梅竟然还残留着一丝脉搏。

这紫黑色的小孩子手印实在太过于诡异了,不过张老三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毕竟他也跟陈延芳做过两年的法事,知道里面肯定有问题,并且他还感觉到了自己媳妇还有脉搏,当下毫不犹豫的向门外的陈延芳叫道:“大哥!!快进来!快进来!!”

陈延芳听到张老三的呼喊,立马知道出问题了,赶紧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一进这个卧房的门,陈延芳眉头一皱,他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

“怎么了!!”陈延芳急忙问道。

“来看看秀梅的脖子!”张老三看到陈延芳进来,急声喊道。

张老三刚说完,陈延芳已经走到了床边,此时李秀梅身上早已被王婆子盖了被子,也没有什么,那陈延芳听到张老三的话,连忙看向李秀梅的脖子。

然而这一看,却让他脸色大变!!

“不好!!这是小鬼在索命啊!!!”

陈延芳惊呼了一声,也不管什么能不能用道术了,当下就咬破了中指,用自己的鲜血在李秀梅的额头上快速画了一道血符!

诡异的是,这道符画完之后,整个床边竟荡起了一阵微风,吹向门口,消失不见,要知道此时窗户都紧闭了起来,门又离得远,床边自然不可能有风进来。

这股微风荡起之后,李秀梅竟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急促的呼吸了起来,过了一小会之后才平复了下来,而她脖子上的两个紫黑色的小手印也在快速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大哥!!怎么样了?”张老三看到自己媳妇恢复了呼吸,并且脖子上的手印也消失了,急忙问道。

“幸好你叫的快,我刚才在你媳妇头上画了一道镇魂符,才把她的魂魄镇回体内,要是迟了几秒钟,你媳妇就真的被拉去做替死鬼了,现在应该没事了,修养一两个月应该就能好。”陈延芳喘了口气,这才徐徐说道,显然刚才那道符也让他废了不少心神。

“那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张老三听到自己媳妇没事,松了口气,问道。

“还不确定,我想这小鬼不会善罢甘休的!对了,你媳妇头上的这道符三天之内千万不要洗掉!等下我会在这床的四角贴上几道驱邪破煞符,这样应该就能平安度过了!”陈延芳想了一下,沉声说道。

然而就在张老三刚要道谢的时候,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稳婆突然尖叫一声,颤抖着身子恐惧的喊道:“老三啊!!快~~快来看看!!”

听到这话,张老三才猛然想起稳婆怀中抱着的孩子,方才一心想着媳妇,倒是把孩子给忘了,当下急忙向着稳婆走过去:“怎么了?”

也许是方才没有听到哭声的缘故,再加上方才李秀梅的状况,张老三竟忘记了自己竟然已经有了孩子,当下一看,然而眼前的状况却让他差点跌倒在地上!!

那陈延芳看到张老三的状况,急忙伸手扶稳了他,自己也往稳婆手里的襁褓望去,这一望,却让陈延芳的脸色比之方才看到李秀梅的时候更加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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