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冬再如何不愿方玉抽大烟，也始终是个下人。
身为下人，你的职责便是替主子办好事。
白冬拗不过方玉，只好兴致缺缺的应了是，接着做贼一般的走出彩蝶居。
方玉被她的姿态逗笑，这还没去库房就紧张成这样，待会拿东西还不得露马脚。
她轻笑着唤了白春、白秋一起跟在白冬后面，主仆三人就准备看白冬闹笑话了。
方玉提着裙摆，一步一步慢慢跟着白冬。她两三岁时被大夫人吴氏抓去裹了脚，受了那皮肉之苦后得意自己的三寸金莲好些日子，如今长大了走路倒是觉得不方便了。
这期间见府中下人来回反复不知忙些什么。
她看了一眼白冬拘谨的背影，让白春跟过去帮衬。
恰好有个小厮从她身边走过，方玉叫住他，询问道：“今儿个府里上下忙活什么呢？”
那小厮尖下巴细嘴，活像只猴子。见是嫡小姐方玉问话，忙着行礼回话：“回小姐的话，今日宫里来了贵人，奴才身份低下，也问不清楚究竟是何人。”
方玉点点头，挑着眉让他继续说。
“贵人此时正在前厅与丞相大人品茶，好像还要留下来用午膳呢。”
这人挺有意思，话语中八卦意味胜于献媚。
方玉听得满意了，命白秋赏他几两银子。
她转身往后花园走，白秋跟在她身后踌躇着不知想做什么。
“说。”方玉漫不经心的停下脚步，回头问话。
“奴婢只是不明白小姐为何不去库房找白冬她们了。”白秋回道。
方玉深看她一眼。
丞相方明远十几年前入京考取状元，一举成名，在朝中也得了个正人君子的名头。既是“正人君子”，必然会得罪不少皇亲国戚亦或是手执要权重臣。
与他交好的人实在不多，能进府拜访请教，并且留下一同用膳的贵人，寥寥不过一人。
照原先那条路去库房，定会路过前厅，很难说不会遇上那人。
方玉让白秋把油纸伞往一旁移移，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
“我看那路不顺心，咱们换条路走。”她敷衍道。
此时正值秋日，晨时易起朦胧雾气，雨势渐大。园中青竹高高立起，粉白菊花盛开。
好似仙居。
不信你大可细嗅这园中微风，便似闻清酒。
一路不管多么仔细，还是被地下的积水湿浸绣鞋和裙摆。
每逢雨日，她心中总会有一股子烦闷劲儿，再加上眼下湿了衣裙……
她抿紧唇，轻跺一脚地，解开披风扔下。
白秋不明白她为何气恼，只连忙从地上拾起披风抱在怀中，大气不敢出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