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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7.琴声悠扬

学堂琴房内。

夕叶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目光总是不经意的落向某处。

那是中间非常显眼的位置,坐着夕叶心里惦记的人。

凌夜辙。

他那般笔直的坐着,想来也是知道她的注视,却不愿看她一眼,似要撇清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

夕叶的澈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忽而琴声渐起,婉转动听,犹如百鸟齐鸣,欢愉的气息从中而出,默默感染着每一个人。

夕叶循声望去,瞧见那温婉动人的女子,优雅端庄的坐于席上,神色柔和,手指轻抚琴弦,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她和琴。

夕叶微微恍惚,这是她第二次听人弹琴,那份对琴的热爱她从另一个人身上也见过。

八岁那年,她与娘亲拜访琴老所见的那一幕,给予她怎样都不会忘怀的震撼。

琴老眼中充斥着迷恋,手指在琴弦上不停地跳跃着,对于她们的到来视而不见,好像用琴声将他与她们划分开来,自成一个世界,最震撼心灵的必是那生生不息的琴声,如同富有了活力一般,充满了迷人的魔力,使她瞬间着了迷,沉浸在琴声构造的世界里,琴声潺潺如高山流水,悠扬大气,而她也犹如被那一泻千里的流水清洗了心灵,感到了无限的惬意,安适得令她差点睡了过去,纵使音停琴收之后,她也依旧沉迷于那琴声的世界中,不愿离去,若不是被娘亲叫醒,或许她就回不来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便再也不听任何琴声,就是害怕沉迷而无人叫醒。

如果说这女子对于琴是满满的痴迷,那琴老就是极度的狂热。

如今琴声再起,她却并没有被迷惑丝毫,或许只有琴老那样的琴艺高人才有能够迷惑她的本领。

袖口微动,被一只手拉动,夕叶转头看着风衡之,“怎么了?”

风衡之不说话,指了指她的右手边。

夕叶回转,见一名女子正看着她。

“怎么不练琴?”女子声音柔和好听,好似怕吓着她,只是对她小声轻语。

夕叶认得她。

凌韵语,当朝皇上的胞妹,是李玉华夫子的妻子,也是刚才弹琴之人。

虽并非太后亲生,却因她从小母妃早逝,随即被养在太后娘娘身边,与皇上翼王感情很好。

夕叶回眸看了眼琴,忽而一笑,“惜夜弹琴给公主听听,可好?”

凌韵语一愣,她才刚教指法,五皇子又怎会弹曲?

不过她并不打算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只是温婉一笑。

“好。”

夕叶将小手放于琴弦之上,缓缓弹起。

悠扬的琴声传出,似暮下钟声,沉稳厚重,令人闻之恍惚,仿佛看见高高在上的那人正指点江山,精炼兵马,士兵们动作整齐归一,远远望去,气势磅礴,震撼人心。

琴声轻转,蓦然提音,渐变为柔和的曲调,犹如轻抚孩子的慈爱母亲,不住地引出众人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凌韵语似乎看见皇上人前高大挺拔的身影与一统天下的豪情,还有人后与太后柔和的交谈,母慈子孝的一幕,令人不忍打破。

琴声渐下,如最后的留恋,不舍的情调隐有深意,慢慢散去,直至不见。

手指离弦,夕叶抬眸望向凌夜辙,眸子光亮明明灭灭。

凌夜辙亦与她对视,他虽还不懂琴,可方才的琴声却像对他的暗示,竟使他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她希望他在雄心面前亦不忘记母妃的恩情......

凌夜辙慌乱地转身,直接跑出了琴房,而大伙都还沉浸于琴声之中没有注意。

夕叶见他离去,也想起身跟去,却在站起的瞬间惊醒了凌韵语,凌韵语迅速来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五皇子果真是少年天才,不知可愿收徒?”

望着面前那双充满光亮的眸子,夕叶一顿,风衡之却是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什么?”

这声音之洪亮,使室内的所有人都纷纷惊醒。

......

凌夜辙慌乱跑出后,站在路旁不停喘息,他没有料到夕叶竟然如此敏锐,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知晓无法与他搭上话,便化以琴音,加以提示。

想起那坐于琴前的孩童用那双清明的眸子望着他的模样,凌夜辙一阵恍惚,不知为何,琴声顿后,他总感到有所不安,不为别的,只因那最后收尾的琴音,凌夜辙竟从中听出不舍和无奈,好像有东西将要逝去一般,他却无法知晓那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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