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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烈山深处

夜深时分,缙云堂中山风呼啸,天上又飘起了大雪。鸠雅在屋中练了一会儿功,觉得倦意阑珊,便吹灯拥衾而眠。方才睡下去,忽听得人声嘈杂,刀剑相交之声清晰可闻。

鸠雅急忙披上长衫,推门来到院中,只见雪夜中人影晃动,屋顶上正有几人打斗在一处。这时庭院中涌进很多缙云堂弟子,他们高举火把,严阵以待。

鸠雅借着火光朝上看去,不觉惊异起来,那些擅闯缙云堂的不速之客都头戴黑蟒面具,再看他们的身手招式,确然是黑蟒神功无疑。看来东君蛩愈发猖狂了,公然与缙云堂撕破了脸皮,只是据鸠雅了解,东君蛩行事都有明确目的,此次他又是为了什么?

那几个蟒奴身手也当真了得,被团团包围之后,却是不慌不忙沉着应敌,双方一时分不出高下。事起突然,鸠雅不便贸然出手,便在一旁观战。

这时缙云堂众弟子中有一人大喝一声,如同鹰隼一般从天而降,周身剑气散布,朝着那些蟒奴拼杀过去,引得众人一阵喝彩。鸠雅也对此人功夫赞赏不已。只见这人在空中不住转身,竟是足不点地,已然在屋顶上盘旋一周,每个蟒奴身上都中了一剑。

此人乃是风长琴师弟华长笛,在缙云堂中也是一等高手,只是风头被潇洒英俊的师兄盖住,为人又深沉内敛,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故而在外名头并不响亮,可在缙云堂中却是人人敬服,甚至比风长琴更有威望。

华长笛这边正欲发起第二次攻击,却见内堂中射出一道蓝色信号,那些蟒奴都忽然转身飞下屋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华长笛脸色大变,叫声“不好”,当先往内堂赶去。

鸠雅也跟随众人朝内堂而来,到了堂前,却见公孙不害负手而立,身旁躺着几个蟒奴,鲜血满地。鸠雅也就明白过来,原来方才那些蟒奴乃是声东击西,真实意图是要偷袭内堂,幸好公孙不害洞若观火,才没有让他们计谋得逞。

“众弟子听令,加派人手,严守缙云堂!”公孙不害下达命令,等弟子们退了出去,又道,“鸠雅公子,长笛,你二人稍留片刻,我还有话要说。”

二人便跟随公孙不害进了屋中,公孙不害让鸠雅坐下,华长笛却垂手而立。鸠雅开口道:“堂主,这些蟒奴乃是东君蛩手下,不知他们夜闯缙云堂所为何事?”

“我所料果然不差,真是东君蛩手下!也罢,东君蛩终于还是要对我缙云堂动手了。”公孙不害目光灼灼,一手扶住桌角,“看来醉仙老前辈前日来信,定是料到了此间关节,才说公子必能对我缙云堂大有帮助。”

一经提醒,鸠雅也就彻底领悟了醉仙来信之意。公孙不害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也该是让公子彻底明白事情原委了。不管是烈山老祖杀人灭门也好,还是蟒奴夜闯缙云堂也罢,他们都是冲着公孙迟而来!”

鸠雅不觉坐直身体,侧耳倾听,心里好不困惑,公孙迟一个纨绔子弟,怎会引得两大势力大动干戈?

公孙不害看出鸠雅有疑虑,缓缓道:“公孙迟家族是我轩辕族一支嫡系血脉,祖上与黄帝渊源颇深,世代隐在缙云堂一带,其实是暗中受到缙云堂保护。只因为公孙迟家族代代遗传下一张地图,据说此图关系重大,外人却是不曾见过。烈山老祖与东君蛩,定是一心想要争夺这地图,才会对公孙迟一家痛下杀手,如今公孙迟藏匿于缙云堂中,他们自然将矛头指向此处了!”

鸠雅听得“地图”二字,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了在母亲棺椁中也有一张地图,不知与公孙迟家族所传地图可有关联?当日醉仙也没有明确回答地图用处,只是让鸠雅妥善保管,不要轻易示人。

公孙不害早就看到鸠雅脸色微变,颇有深意地看向鸠雅。鸠雅慌忙解释道:“这么说来,烈山老祖与东君蛩还未得到地图,因而他们才会不依不饶。”

“那公孙迟呢,不是中毒了吗?”半天没说话的华长笛,此时开了口,正好说出了鸠雅心中疑问。

“公孙迟中毒不深,老夫已把他医治好了,只是还需休养一段时日。当务之急,一是要防止烈山老祖与东君蛩联手攻上山来,二是要尽快找到地图转移出去!”

“难道地图不在公孙迟身上?”鸠雅与华长笛异口同声地叫道。

公孙不害面露难色,对他二人道:“这就是我让你们留下来的原因。长琴一去不回,苑柳危在旦夕,而堂中前辈们大都凋零殆尽,仅存几人却一心修仙问道。我缙云堂已是内外交困,关键时候,就要依靠两位了,你们明白吗?”

鸠雅急忙站起来,说:“但凭堂主差遣,晚辈万死不辞!”华长笛也跪了下去。

“好,只要我们沉住气,事情尚有转圜之机!你二人先到烈山寻找长琴,务必将他接应回来,余下之事,等长琴回来再做打算。”公孙不害殷切嘱咐道,“切记,倘若遇到烈山老祖,莫要硬拼!”

鸠雅与华长笛答应一声,都退了出来。鸠雅感到事情紧迫,想开口与华长笛商议,不料却见华长笛脸色黑沉,看上去很不高兴,只听他小声嘟囔了一句:“都到这时候了,还要等师兄回来才行动,师父啊师父,你真是老糊涂了!”

鸠雅与华长笛初次见面,听他抱怨自己师父,觉得很尴尬,便假装没有听见,背转身看雪花飘洒。华长笛自知失言,拱手道:“鸠雅公子,此去烈山路途尚远,我们连夜出发吧!”

两日在风雪之夜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日雪停之时来到了烈山脚下,便将马匹藏好,徒步上山。这烈山当真一副穷山恶水之象,山上巉岩嵯峨,尽长些酸枣荆棘,山势连绵,层层叠叠犹如架屋。

一路走来,但见些森森白骨,岩壁上经常出现许多狰狞残暴之画,画中人物一律头顶牛角,腰缠草药,举着武器大肆进行杀戮。有些画却是展现神农氏炎帝神迹的,譬如神农尝百草而不死,奏五弦琴而凤凰来朝等等,只是仔细端详,画上炎帝形象与烈山老祖颇为相似。

华长笛沉默寡言,只顾在前面探路。大约走了十多公里,两人已经来到山腹之中,此处却是一片石林,怪石嶙峋,形态万千。隐隐约约已能听见人声,华长笛招一招手,两人便悄声掩在山石之后,缓慢前行。

再往前一二里,四处竖着黑色旌旗,旗子却被冻僵了,在风中一动不动。鸠雅从一块岩石后探出头去,眼前赫然出现一片空地,空地前方是一座矮矮的石头城,城门前架着大锅,下面燃着熊熊烈火,火堆旁矗立着一架巨大牛骨。

在空地中央支起一座大木架,上面牢牢捆住一人,那人四肢大张,正是风长琴!木架下肃立着十多名烈山弟子,他们面无表情,大冷天里****上身,却看不出畏寒之象。

城墙上没有几个守卫,也不见烈山老祖踪影。鸠雅正要趁机解救风长琴,却见华长笛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妄动。这时城墙上传来几声爽朗得意的笑声,鸠雅看过去,原来是烈山老祖到了。

烈山老祖身旁站着一个蟒奴,头上也带着黑蟒面具,从身形来看,却是一名女性,她浑身上下充满一股戾气,鸠雅不觉诧异起来。

“风长琴,你可想清楚没有?老夫对你小情人的死活可不敢兴趣,你不要消磨我的耐性!”烈山老祖声音里颇不耐烦。

风长琴沉默着,头深深垂了下去,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高声道:“我愿意一命换一命,只要你把解药给我,我救活师妹以后,立即来此地领死,如何?”

“在我眼里,你这风大侠不过是一只蝼蚁,毫无用处!我只对公孙迟有兴趣。最后一次机会,风长琴,你究竟答不答应?”烈山老祖手里举起一个粉红小瓶,阴笑着说,“解药就在这里,只需一句话,你那小情人便能逃离鬼门关,回来与你卿卿我我!”

风长琴又是一阵沉默。可鸠雅看见他肩膀微耸,似乎这沉默有泰山之重,压得风长琴不堪重负。鸠雅明白风长琴此时忍受着万千痛苦,早就过意不去,当下从岩石背后冲杀出去。

鸠雅一出手,华长笛也紧随其后,两人意图速战速决,都使出全力,那些木架之下的烈山门弟子还未反应过来,纷纷做了刀下之鬼。鸠雅毫不耽搁,顺势砍断捆绑在风长琴身上的绳索,将他扶到地上,问道:“风大侠,你还好吧?”

风长琴点点头,却是满眼悲戚。此时烈山老祖已经骂骂咧咧从城墙上攻了下来,他一见鸠雅,分外眼红,撇下其余二人不管,一股脑朝鸠雅身上招呼过来。

鸠雅接住烈山老祖招式,一面叫道:“快走,我来断后!”

“哼,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想走?谈何容易!”烈山老祖嘴里嘲讽着,手上攻势一阵强过一阵。

方才站在烈山老祖身旁的蟒奴也加入了战斗,领着一群人截住了退路,与风长琴二人搅做一团。这里毕竟是烈山老祖巢穴,烈山门弟子倾巢出动,早就围得四处密不透风,鸠雅三人轻易是冲杀不出去了。

风长琴与华长笛二人武艺要比烈山门子弟强得很多,虽然一时深陷重重包围,但却不显得吃力。鸠雅一人抵抗烈山老祖,却是异常艰险,身上已经汗湿夹背,竟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了。

鸠雅知道如果陷入车轮战,莫说自己不敌烈山老祖,就怕风长琴二人也要精疲力竭而死,当下打一声呼哨,三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地点点头,不住往一处靠。三人合拢在一块儿,顿时威力大增,攻防有度,像一阵旋风一般朝石林外围席卷过去。

烈山老祖已是恼羞成怒,在自己地盘上还被这般羞辱,传出去岂不是要遭天下之人耻笑?当下催动内力,手中草药又化作片片叶子裹挟而下。鸠雅只得硬着头皮故技重施,将体内真气尽数散到外面,形成两层气墙,把三人护住。

可这一次烈山老祖已然动了杀心,与上次不同,他早就摸透鸠雅套路,有了防备,出手更是不留余力,只管不断施压,不给鸠雅喘息之机。

鸠雅只觉得呼吸阻滞,肺里热辣辣一阵疼痛,耳朵开始嗡嗡鸣叫,脸色已经红透。关键时刻还是风长琴机智灵敏,他经过上次观看鸠雅与烈山老祖对打,已经明白克制烈山老祖之道,此时更是刻不容缓,也将自己体内真气散了出来,立时在三人前面又形成了一道高墙。

华长笛趁机祭出雷电,朝烈山老祖攻了过去。烈山老祖脸色一变,急忙翻身后退,人就飞到那木架之上,双腿紧紧缠在上面,闪身躲过了华长笛一击。

鸠雅他们合三人之力,总算逼退烈山老祖,急忙趁机往外撤退。不料那蟒奴一直藏在一块岩石之后,现在伺机而动,一剑刺向华长笛。华长笛招式用老,又处于转身撤退之际,怎能抵挡得住?

鸠雅飞扑上去,隔空劈出一掌。那蟒奴似乎早就料到鸠雅会上前相救,半空中已然变招,转而攻向鸠雅。这蟒奴招式中处处透露出一股邪气,竟是拼命架势,招招只攻不守,大有同归于尽之意。

这可不像先前那些蟒奴所用招法,难道是东君蛩新创?鸠雅一念闪过,险些被刺,慌忙变掌为爪,一把抓向那蟒奴脸上。只可惜鸠雅忘了她脸上戴着面具,虽把面具扯了下来,却没有伤到她。

鸠雅看向那蟒奴,不禁愣怔住了,此人不是鸠月还会是谁?这日日夜夜想念的面庞忽然出现在眼前,鸠雅心如刀割,忘却了防守,动情地喊道:“鸠月姐姐……啊……”

鸠月手中长剑,已从鸠雅肋下一穿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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