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味道,一向淡定处变不惊的简明溪慌张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复读机般的不停的问着:“陈雨蝶,你没事吧,疼么?我带你去医院吧……”
“没事,你别管我。”陈雨蝶皱着眉头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一粒粒豆大的汗珠。
正在做着比赛记录的老师也迅速跑了过来为陈雨蝶做着应急处理。
简明溪反常的开启了碎碎念模式:“老师,她没事吧?需要多少天才能好啊?好了不会有后遗症吧?还有……”
“哎哟!这位同学,我只能做个紧急处理我又不是医生没办法详细的回答问题,不过我知道”老师顿了一下,用严厉的眼神盯着他们道“二中禁止学生谈恋爱,尤其你们才高一……”
“扑哧,哈哈”秦声听到老师说的没有忍住偷偷乐了起来。
秦声看着那个面红如血的少年,一向温文尔雅的简明溪今天竟然这么反常,果然荷尔蒙的力量还是不可小觑的。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秦声自作主张的当起了媒婆对着人群道:“大家都散了吧,美女可不想让你们看到她受伤的模样,简明溪……”
秦声看着他故意使了个颜色:“下午就你没比赛,你现在带着陈雨蝶快点去医院让医生看看,这种事千万不能拖着。”
见秦声下起了逐客令,围观的人群里那些想主动送温暖的男生也不欢而散了。
陈雨蝶刚准备拒绝但或许是因为脚疼的原因便默不作声的皱着眉。
“还愣着干嘛啊!快点去呀。”秦声看着发呆的简明溪着急的提醒道。
“啊……对,我们这就去。”回过神来的简明溪结巴着回复道。
看着他扭捏的扶着陈雨蝶向校门外走去,秦声微微勾起了嘴角嘀咕道:“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全看你的了。
喇叭里传来的依旧是对于运动员最真挚的鼓励,不过简明溪可没有功夫理会这个,他现在只想着身旁这个女孩的脚会不会有大碍。
因为脚疼的不能用力,陈雨蝶不得不紧紧靠着简明溪来维持平衡,她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来自于男孩最真实的体温。
抬起头时正好看到了男孩那棱角分明的脸,这还是陈雨蝶第一次与男生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长长的的睫毛下是迷人的眸子,白皙的皮肤像个男版的瓷娃娃,陈雨蝶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女生总会偷偷议论身旁的这个人。
“简明溪,我有话对你说。”陈雨蝶率先打破了沉寂。
“好。”本来就寡言的简明溪在喜欢的女生面前更不知怎么回复。
“那天……我看见你了,我希望你能为我保守秘密。”短短几个字简单明了的表达了她的目的。
紧张的他并没有看到女孩略带悲伤的表情,语气平静的道:“我愿意,不过你为什么会……”简明溪自知问题涉及到隐私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每个人都有秘密。”陈雨蝶在沉默了几秒后吐出了这几个字。
简明溪偷偷垂下眼睑打量着身边的她,她还像之前那样漂亮动人唯一不同的是或许因为受伤她显得格外脆弱,像是失去了保护又没有飞翔能力的雏鹰。
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内心便越是歇斯底里。简明溪讨厌这种在喜欢的人面前自己的无力感,像是牵线木偶被抽去了体内的丝线,任由宰割。
“那么,你愿意听我的秘密么?”简明溪缓缓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
陈雨蝶察觉出了简明溪语气中的异样,微微的点了点头。
他依旧记得六年前的那个午后,他像往常一样跟小朋友们一起玩耍后回家。推开门却看到了酗酒的父亲正在拉着母亲的头发,紧接着一巴掌就狠狠地落在了母亲的脸上,小小的简明溪永远忘不了母亲脸上的红印和她绝望的眼神。
他也记得哭得眼睛红肿的母亲看到他回来时只哽咽着说了一句话:“明溪,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那时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足以影响他的一生,他小小的脑袋里当时只只是不停的闪烁着一个念头:“酗酒的父亲需要人来照顾,如果离开,他会死掉的。”
‘死'在小孩子的心中明明是个该敬畏害怕的词却成为了那时简明溪不得不要考虑的事。
记忆中的那天阳光很暖,本应是家人一起出游的日子却没想到成为了简明溪与母亲的告别,而就在那场告别后幼稚懵懂的简明溪风驰电掣般的长大了。
酒醒后的父亲很是后悔,那是简明溪第一次看到曾在他心中那顶天立地的大男人痛哭的不能自已。
痛改前非的父亲在生意场上顺风顺水,用了六年的时间成为了当地最出名的企业家之一,他对简明溪也是格外的好想要弥补那些年犯过的错。
只不过有一些东西失去了就没有办法再得到,简明溪与父亲之间的那道隔阂像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母亲当时那绝望的眼神也成为了简明溪一生无法逃脱的梦魇。
“你知道,小的时候我最怕什么吗?”磁性的嗓音毫无波澜的颤动着像是往常播音时诉说着的那个与他无关的故事“我最怕开家长会,每次别的小孩子都有妈妈陪着去,我却只有跟老师偷偷解释和接到父亲总说抱歉的电话。”
陈雨蝶在一旁听着他的故事,脚伤似乎都没有那么痛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身旁这个男孩的心疼。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从出生时就已经被决定了会遇到怎样的事,接触什么样的人。”陈雨蝶轻轻地说着,“我也相信那些经历过绝望的人会在未来的某时释怀,就像不曾受过伤害一般的去拥抱新生活。”
强烈的阳光从光秃秃的树枝上投了下来,地面上画出了两人斑驳的影子像是这个秋日永不更改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