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跪爬了两步,抓住靖王爷的裤腿,迎向靖王爷眼底的杀意,苦苦哀求道:“王爷,柳焉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可是我的心头肉呀!王爷……纵使她有千错万错,你看着我当她是亲生女儿的份上,你是她‘亲姨丈’上,饶了她!”
靖王妃这话看着是血缘情深的求情,实则是在挑拨靖王爷一直横在心头的刺,进而刺激靖王爷速战速决,解决掉柳焉。
这话里的音,刺激着靖王爷的同时也激醒了柳焉,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能了解靖王爷的人,那就勉强算是靖王妃了,至少靖王妃是能自靖王爷的一个平淡的眼神里,看出他的情绪的人,而此刻这番横在三人心里,一直被故意忽视的话,突然自靖王妃嘴里说了出来,那目的就很明显了!
就在靖王爷眼中的杀气无限膨胀的同时,柳焉撕扯着声音喊了一句:“琪哥哥!”
‘咔嚓!’一声,柳焉的喉骨被捏的粉碎,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垂晃着,脸上最后一瞬间的表情,没有惊恐,只有一丝冷笑。
靖王爷猛的运足功力,将手里的尸体厌恶的推了出去,墙壁轰然推到一片,柳焉的尸首如一个破碎的娃娃,夹杂在尘土飞扬中,与碎石一起滚落在院中。
靖王妃发抖的跪在原地,还是说出来了,就差那么一刻,早一步捏死她多好,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只说出了名字,却没说出多余的,王爷终究是向着儿子的!纵使明眼人都知道了,可只要有一分能圆上去的可能,自己都要为儿子圆上这盘残局。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上,段沐琪傻傻的看着柳焉院子里,那被推倒的墙壁,那具躺在尘土飞扬的碎石中的半裸身体,那件玄黑色的肚兜,那让自己几度疯狂的泛着银光的玄黑色肚兜,让自己想认错都不行!
段沐琪早就听见了,虽然那空洞有个拐弯,可不影响声音的传送,尤其他当时还趴在洞口,看着柳焉扭动着裸露的屁股趴了进去,自娘那第一声质问,段沐琪就知道坏事了,可那是自己的嫣儿表妹,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让她独自面对的这局面!段沐琪本来是这么想的,也想过这么做的,直到靖王爷的声音突然出现,他那自以为坚固的心理防线顷刻间就倒了,整个人就慌了、茫然了、无措了,鬼使神差的收拾了所有的东西撤出了隐仙阁,明知道隐瞒不了多久,可还是逃了!
可往哪里逃?这让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段沐琪慌了神,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又来到了柳焉院子前的大树上,希望能看到一切都云淡风轻的过去!
可此刻看着站在被推倒的墙后的靖王爷,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极大的怒火和杀气,这让远远看去的段沐琪,害怕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明知靖王爷看不见,仍忍不住后撤了步身子,企图将身子隐到树干后,却不想脚下一划,人便歪了一下,而远处的靖王爷适时的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这让段沐琪想都没想,跃下大树,一个纵身出了靖王府,甚至都没有要去面对的想法……和继续留在靖王府的勇气。
如此匆忙离家出走的段沐琪,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也没有机会考虑过一个人,那个即将要嫁给自己的花旗国长公主……花雨溪!
当朝中大臣们都在以为,此次册封紫菀郡主和花旗国公主下嫁一并举行,必定有一主一副,花旗国公主以公主之姿下嫁,可嫁的毕竟是在朝中颇具势力的靖王府嫡次子,必定为主,而洛紫菲则是个普通商贾的次女,就算是对皇帝有什么不知道的恩情,册封个郡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充其量也是跟着走个过场,必为副!
可到了宫里一看,顿时傻了眼,册封郡主的宴席规格竟然全是按照册封公主的规格进行的,一路上全是波斯进贡的红毯铺路,朝中凡是有品级的臣妇全都被安排在册封郡主的宴席上,反观花旗国公主出嫁,那乘坐的轿子是慕容贵妃亲自准备的,粉色的轿帘,四人抬轿子,嫁妆十二抬,这阵势,连普通人家闺女出嫁的场面都没有。
慕容贵妃还很大方的多送了两个宫女陪嫁,娇笑的对一身粉色的花雨溪道:“那靖王府次子,毕竟是娶过一个商贾之女的,除了正妻,都不能用大红色的,公主这算是续弦,这即便是皇家,也不能不合礼数,是吧!”
花雨溪咬了咬牙应下了,还要起身施礼谢恩,将心里所有的苦楚都咽进肚子里,暗自抚摸了一下肚子,希望这里能孕育个小生命,自己这辈子唯一的机会怕是只能指望孩子了。自己那个要嫁的夫君,一想起来就如同噩梦缠身般惊悚,那样的人怎么是自己能依仗一生的人呢!
那些个朝中大臣和命妇们,将准备好的贺礼,掉了个,将原本要给花旗国公主的贵重贺礼,都换给了紫菀郡主,而此刻花雨溪面前的贺礼,让花雨溪无声的叹了口气,那些个自己在花旗国都不屑一顾的东西,此刻都被当成自己新婚的贺礼端到了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没有一丝骨气拒绝,只因自己现在已经没了这份傲气!
在花雨溪以为自己这辈子最悲催也莫过于此了,可现实却又告诉她,生活之事,从来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自己的夫君失踪了!当花雨溪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整个皇宫里最后知道的一个了,当段凌泰代为迎娶,自己顶着粉色的盖头,在整个大夏朝皇室的目睹下,走进那顶粉色的轿子,花雨溪希望自己是个瞎子或者是聋子,听不见周围讽刺笑声,也不需去看那些个满含讥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