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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很久没有画画了,我生病后我就从来没有画过画。我把画板画笔全部放进箱子里面,就让它们随着时间而发霉吧,我只要画画就会更加伤感。我当初想长大后当一个画家,然后全世界的游荡,去到哪里算哪里,画很多美丽的风景,画很多美好的人,但是现在我不想当画家了,我就只是想每一天都可以快乐一点,梦想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太奢侈的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我被幸福关在门外,幸福在里面问我: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幸福?我想了又想我实在没有资格去拥有幸福,我和幸福绝缘了。但是正因为我知道我不会再有幸福,所以我才更快乐,我只要无心无肺的过完不多的日子,这就好了。

幸福是什么滋味,我估计和雨一样,一样的冷冰冰的或是和过去的岁月一样有铁锈的味道。我现在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思考什么也不会改变。

我知道我说了很多不好的东西,请原谅,我不是故意消极的,我想把我的快乐给你分享,但是我找遍我的人生我都没有发现我有什么愉快的事情,所以我只能把我的悲伤告诉你。但是你不必为我感到不幸,我没有什么不幸的。我只是因为自己的坏脾气才变得这样。我可以更加快乐的生活,但是我却选择消沉的过日子。这完全是我的咎由自取。幸福抛弃我是命运对我的惩罚。我没有什么好怨恨的。我将命运的诅咒背负,那么我希望命运给你幸福。你的不幸全部让我来背负。幸福留给你。

祝你晚安。

第二天夏西很早就起床了,他在妈妈起床前就做好了早餐。我偷偷看着夏西在厨房了忙碌的样子突然好心疼。妈妈以往每一次起来做早饭时我也会跟着醒过来。我看着妈妈轻手轻脚的在厨房忙碌着,我的眼泪就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我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我就拼命的咬住被子,有时候忍不住时我就会用被子将脑袋给包住,然后在被子里面小声的哭。我的泪水哭得太多了,现在我只要想到妈妈我就会忍不住要哭。我知道妈妈比我还要难受,她现在在想能为我做多少事情就做多少。我要成全妈妈,我尽管看着妈妈流泪我也不会打扰妈妈,至少这会让妈妈好受一点。夏西不知道。但是我很感激夏西。

不久后妈妈也起床了,她看着夏西在厨房里诧异不已。然后小声的说:“你快回去睡一会,我来做吧。”

夏西更加小声的说:“阿姨,你再多睡一会,我做得很好吃的。”

我看着妈妈和夏西像两个间谍一样小心翼翼的交谈着禁不住想笑。我立马遮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哭声露出来。我就连笑也会忍不住哭。

我起床时妈妈已经上班去了。她走之前在我的床前站了一会儿。我就故意睡得很香,我用眼角看到妈妈笑中带着泪花。她给我掖好被角就去上班了。

夏西在看我原来画的画,他把它们从箱子里面全部拿出来了,光流泻在雪白的画纸上面有一点耀眼。

“河,你的画画得真好。”夏西抬起头看着我。

我笑着不说话。

“快吃早餐吧,阿姨给你做好的。”夏西很平静的说着谎。

我还是笑着不说话,慢慢的洗漱完之后就开始吃早餐。

“你昨晚是在写信吗?”

我点了点头。

“写给她的?”

我又点了点头。夏西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待会我们一起去寄信吧。”我对夏西说。

夏西挤出了一个笑容,说:“好。”

出来时雨稍微小了一点,夏西默默的在前面走着。

我从书里面取出信放进邮筒时夏西好奇的问:“你寄信干嘛要把信夹在书里面?”

我不好意思的说:“我不想把信弄皱了。”夏西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你还是老样子,对她的事情总是想得很周到。”

我把信投入邮筒里面时听到信触底的微弱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一声天籁,我很乐意听到,我知道信会在这里经过邮递员的手到达她家的信箱,然后她就会看到。

“还是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夏西皱着眉头说。

我没有理会他,他基本每一次都会用这种怪表情看着我。我都懒得回答了。

“我不知道是叫你情圣还是大傻瓜。”夏西在我耳边喃喃自语。

我笑着听着夏西的揶揄,这种氛围很轻松,我喜欢听夏西贫嘴。

“情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我们很久没有去康河了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去康河?”夏西试探着问:“你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我鼓起我手上不多的肌肉说:“我的身体还很强壮呢。”

夏西咧开嘴笑着说:“你那点肌肉还敢露出来,都不怕笑人。”夏西说着就鼓起了他练过很久的肌肉,“看吧,这才叫肌肉。”

“你当初练肌肉不就是为了女生吗?但是到头来还是光棍一个。”我总是在夏西炫耀的时候就揭一下他的短,夏西青着脸回答道:“那是我看不上,我的魅力我还是相信的。”

说着说着就到了康河了,我和夏西站在河岸望着河水发呆。河水的声音很好听。

“哗哗哗哗……”

夏西歪着头说:“河水的声音就像是唱歌一样。”

我尖着耳朵去听河水的声音,它们似乎在说话,似乎在为什么而不断的争吵。我看了一眼望着河水发呆的夏西,他的脸反映着伞的颜色,他的眼神很温柔。

“当时我们在这里真快乐。”夏西喃喃自语。

我错愕的看着河水,夏西突然的感伤让我不知所措。我估计是我的错,我的原因让很多人都变得很伤感。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那些被我伤害的人。

“我们沿着河岸走走吧!”我现在只能这么说了。夏西跟着我的后面。我们的脚步声和河水的响声连成一片。

偶尔会有一艘船从康河宽阔的河面缓缓的驶过去,它们驶过康河时美丽得就像是一帧照片,远处的山峦清秀明丽。

我突然很想唱歌,于是我情不自禁的哼着假如爱有天意的旋律,我能听到我的声音,它们像是一只只蝴蝶飞舞在我的耳朵里面。

夏西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眼睛里突然的闪光是说:“怎么又唱这首歌啊?”

我说:“我就是喜欢这首歌。”夏西诧异的看着我,半响才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的眼神出卖你了。”

夏西笑嘻嘻的摇着伞,“你都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我是该谢谢你吗?”我皱着眉头问。

“不用,我可承受不起。”夏西突然一脸正经的问我:“你一直听这首歌你就不累吗?”

“才不,我很喜欢这首歌的,就好像是我听到康河的河水一样,就好像我我在听康城的雨声一样。”我说完又情不自禁的哼了起来。夏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我哼了起来。但是他的声音让我感觉怪怪的。我很开心的沿着河岸一路走着。雨声,河水的声音,还有歌声混杂在一起。

夏西在我家住了几天之后就要开学了。

时间已经是夏季末旬了,天气晴朗了几天。

我对夏西说:“想不到你上学时天气就晴朗起来了。”

夏西收着行李说:“这可说不准,也许明天又会下雨呢。”

“我估计肯定不会下雨,那样的话我也好去康大看看。”我是真心的不想下雨,我在康城的雨里面似乎都要发霉了。

夏西从窗玻璃向外看去,美丽的夕阳挂在西天角,天空一片绯红。

“河,我明天就要走了。”夏西很伤感的看着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就是在康大吗?我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就可以见面了。”我安慰夏西说,但是我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失落,虽然可以想见就见。但是毕竟算是一场分别。

“对啊,我周末又可以来找你了。”

“而且我没事的时候我也可以去康大看你。”

夏西走到阳台抱起一盆风信子说:“你送我一盆风信子吧。”

我看着阳台上已经凋谢的13盆风信子,想起很久时我在高中的门口买风信子时的情景。我的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我是说过我想起过去时都是很愉快的。

“你不愿意啊?”

我点了点头。夏西很开心的选了一盆。

“这是我的盆栽了,能不能防辐射?”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我一想到夏西会将风信子放在桌子上防辐射就气不打一处来,从他手中夺过风信子说:“我的风信子不能防辐射。”

夏西说:“张煦河你真小气,13盆风信子你都舍不得给你朋友一盆。”

我不说话,阴沉着脸看着夏西。夏西没有料到我会不高心。连连说:“我错了,我不该拿你的风信子去防辐射,你就给我一盆吧。”

我很不情愿的选了一盆看上去最健康的风信子给他。不然的话也许会被夏西给养死。

夏西咧开嘴笑着说:“刚才我就想选这盆的,但是我又怕你舍不得。”

我说:“养死了,我可要找你算账。”

夏西连连说:“养死之后我提头来见。”

我被夏西搞怪的动作逗笑了。我看着夏西抱着我养了一年的风信子时还是很舍不得。毕竟养了这么久,都有感情了。

夏西不知道的是,我为什么要养13盆,13是我最喜欢的数字。我少了一盆之后,我就要再养一盆。我只有数数时数到有13盆时我才会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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