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下戳到了宁谷卉的心上。她抬高了嗓门道:“他敢!卉苁集团是我父母的产业,交到我们手上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才做到今天的规模。虽然现在我已经退居二线,但丁葵他绝不敢越俎代庖!”
诺琪娜轻声细语地说:“我知道您在家的地位很高,但,你们终归会老,卉苁集团终归有一天是需要一名合格的继承人的。董事和股东们都在看着呐,——或者您有更好的继承人选吗?”
宁谷卉一下子沉默了。
诺琪娜见她半天不说话,小心地开口道:“宁姐,其实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同你一样不愿意看到丁善宇发展壮大,他不仅威胁了我们子公司,更威胁到你们集团的继承人选。——不如,我们联手吧?”
此刻还在忙碌的丁善宇和崔榨榨,一定做梦也想不到,一场比以往更严酷的灭顶之灾,正在往宇商科技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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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连续下了两天的大雨,把海城炎热的夏日渐渐送出了告别的气息。突然间起风了,秋风习习,顿觉枕边清新凉爽,贪凉的人乘机补眠。
一直忙碌而疏于照顾自己的崔榨榨,就在这两天不小心病倒了。
清晨时发了高烧。她感觉四肢酸软,头痛如裂,昏昏沉沉,连抬手和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隐约觉得有个人在照顾自己。给自己喂水喂药,还有凉凉的降温袋。是含青吗?她迷迷糊糊地想:他可真不是一个看起来会照顾别人的人呢,或许是詹朴儿吧……
公司里还有好多事情……好多事情要处理……我得起来,至少得打个电话过去请假……
她心里执拗地这样想着,却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怎么会感觉这么累呢?我好累好累……我真的撑太久了,我可不可以不再奋斗……妈妈,我好想回到你身边。。。
这个平日好强的女孩,却在生病时脆弱不堪,如同一夜之间卸去了全部的盔甲,像个孩子一般断断续续地抽噎流泪,含糊地呢喃着一个一个心底深处的名字。
妈妈……爸爸……为什么我29岁就要死……
丁善宇……
丁善宇,你为什么那么高那么远,要追上你的步伐真的好辛苦……
丁善宇,如果我做回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你一定不会再搭理我吧……
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打开那道门,我需要被了解感情才可以活泼地展开,……除了工作,我也会说说笑笑耍小脾气,会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会偷懒撒娇搞怪,也会伤心哭泣挣扎……我的心里有好大好大的一片草原,讲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可你,永远永远都不会踏进来,也不会有耐心去挖掘了解。
能不能有一个人,当我褪去所有的光环,他依然能够看到我?
能不能有一个人,当我眼里泛起了泪光,只有他愿为我拭去?
……
当她再次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再次暗了。
雨声淅淅沥沥,落在雨棚上发出声响,她似乎觉得头不疼了,刚动了动身子,突然惊讶地发现万含青就躺在她身边。
“你醒了?”万含青静静的大脸就在她脸侧不到10厘米,那只没被头发挡住的漆黑眸子目不转睛地在黑暗中看着她。
这么近距离看,她才发现他的脸型已经逐渐脱去了稚气的轮廓,比之前长长了,棱角更分明了,眉毛浓密,嘴唇微翘带着不羁的气质,下巴和唇角也有几颗小小的胡渣在奋力破土而出,昭示着荷尔蒙的强大作用。
真的已经不是孩子了。
崔榨榨看得愣了一下,目光突然下滑,发现他竟然光着上身,露出了线条好看的锁骨和胸膛。她顿时大惊失色:“你干嘛爬到我床上?!”
万含青好整以暇地说:“你发烧。所以我搂着你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才发现自己被他光溜溜的身子抱在怀里。崔榨榨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搂起被子护在胸前,一边大力一脚把他踹下床:“万含青你你你你——”
“我没碰你。”他无辜地在地板上坐着抬起双手,“你病成那样,又哭又喘的,只有抱着你才能睡着。还别说,我都快被你整感冒了。”不过他脸上带着一抹愉悦的坏笑,天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趁机偷吃豆腐什么的。
崔榨榨在被子下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衣裤,松了一口气,刚才这么激烈的动作让大病未愈的她又有了一丝晕眩感。她扶着额头软软地靠到床头。
万含青伸手端过一杯温水递给她。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了。他在床边坐下来,专注地看着她。崔榨榨有点回避他的目光,只顾低头喝水。
“你……去把衣服穿上。”她脸埋在杯子里含糊地说。她还是不太适应家里有个裸身男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既然人都长大了也不注意点……
“榨榨,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噗——
正在喝水的崔榨榨一下子呛到。
她抬起脸,对上他认真的眼睛:“你开什么玩笑?我比你大那么多。”
“年龄?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我喜欢你很多年很多年了。榨榨,我拼命的找你,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万含青注视着她,语气郑重。
她心内微微震动。但是,天啊,她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找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朋友,况且还似乎是被自己养成的少年!
两人沉默了很久。崔榨榨终于开口道:“做朋友,也可以一辈子的。含青,你可能还没有明白什么叫男女之情,等你再长大一些,遇到了你真正喜欢的女孩子,再对她说这些话吧。”
“我对你有感觉啊!”万含青有点气愤地嚷道,“我自己清楚,我抱着你的时候就……”
“含青!”崔榨榨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说,“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这跟爱情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