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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笑里藏刀

青山,峡谷,古树,树下一张石桌,石桌上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一盘梅子,石桌旁坐着一个年近古稀、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二十出头,身穿白色长衫的年轻少年,他正是施针救人的南宫鹤。

“师父,偿偿,这是您最爱吃的梅子。”少年说着将一个又大又红的梅子放到了老者手中。老者的手微微发颤,眼睛像看到宝石一样发亮,在梅子入口的一刹那,脸上现出无比满足的笑容。

老者道:“杭州梅庄的梅子真是好啊!”

南宫鹤道:“师傅你真是厉害,一偿便知是杭州梅庄的。”

老者满意的笑了笑。

南宫鹤道:“师傅,当今武林谁的武功天下第一?”

老者道:“天山老人”。

南宫鹤道:“为什么不是武林盟主长青道长呢?”

老者道:“天山老人的青龙降魔剑法出神入化,纵横江湖三十余载,一剑光寒十九洲,长青道长恐怕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南宫鹤道:“那他为什么不是武林盟主?”

老者道:“因为他对武林盟主没什么兴趣。据说,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四十年前江湖上最漂亮的女人,后来……他便退出江湖,归隐天山,再没有人见过他。江湖上传,十年前,中原四侠上天山找他比试,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中原四侠,老大云中鹤,老二飞龙在天,老三下山虎,老四金钱豹,因轻功极为了得,故得此名,当年,中原四侠的武功在江湖上已是顶尖高手,想不到四人联手也不敌天山老人。”

南宫鹤道:“中原四侠武功如此了得,为什么还要去和天山老人比试呢?”

老者摇了摇头,道:“孩子,这世上最让人难以割舍的东西有三,一是名,中原四侠争的便是天下第一的名。”

是啊!谁打嬴了天下第一的天山老人,那他自然是天下第一,这是江湖永远不变的道理。

“二是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到这,老者摇了摇头。

南宫鹤道:“那三呢?”

老者道:“三自然是女人了,犹其是绝世美人,别说凡夫俗子,即便是皇帝将相王侯,遇上美女,不也弃江山于不顾?吴国夫差得西施而亡国,夏帝得妹喜而亡朝,纣王得妲己而失帝业,杨玉环回眸一笑唐也衰。”说到此,老者好像想起了许多的往事,不由的伤心起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故才有红颜祸水的警言,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玩物丧志,玩女人丧国。

南宫鹤道:“天下最历害的兵器是什么?”少年有意转开了话题。

老者道:“绣花针。”

这怎么可能?若大的武林,最历害的兵器不是刀,也不是剑,居然是女人天天使用的绣花针?这话恐怕死人听了也会被笑醒。

傍晚的凉风呼啸而过,让人战栗,让人全身酸软,唯有风声,没有笑,一点都没有,南宫鹤已挺住呼吸,一个离奇的答案定隐盖着可怕的玄机。

老者道:“据说它有一个动人的名字叫‘玉女追魂针’,它是神兵山庄所打造,外形同普通的绣花针相似,但在针尖上设有倒勾,倒勾中隐藏着子针,当针刺入人体后,子针会即刻发射,针用百种不同的毒药潜泡过,含有剧毒,被射中之人根本就没有生还的机会,甚至连喊痛的机会都没有。”

南宫鹤道:“师父,你是解毒高手,你也不能解吗?”

老者道:“不能,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

南宫鹤道:“师父,你见过此针吗?”

老者道:“没有,因为见过的人早已不活在世上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因为打造此针不能用铁,因为再好的铁也会生锈,也不能用银,因为银会降低针上的毒性,得用上好的黄金,而且工艺十分复杂,据我所知,神兵山庄用了十年的时间仅打造出三把,每把仅能用一次,当年,在嵩山武林大会上,已用一把,另两把早已失传。”

南宫鹤道:“师父,你说三把?”

老者道:“是的。”

南宫鹤道:“为什么是把?”

老者道:“因为传说玉女追魂针是放在扇子里发射的。”

南宫鹤道:“怪不得很多武林人士那么爱扇子?”

老者道:“其实,再最可怕的武器也有破绽,人才是最可怕的,你听说过鹤顶红、神算子、无影幽灵、金花老妖这四大杀手吗?”

南宫鹤道:“略有耳闻,听说鹤顶红杀人从未失手,他说子时让一个人死,那这个人绝不会活到丑时;神算子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杀一个人前,要计算好利,否则,他决不动手;无影幽灵行踪十分神秘,没有人见过他,因为见到他的人都死了,被杀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金花老妖惯用暗器杀人,据说从未虚发,百发百中。”

老者道:“你说得不错。”

南宫鹤道:“天山老人除外,当今武林,谁可算英雄?”

老者微微笑了笑,道:“论武功,少林方丈戒空大师算一个、武当派掌门清风道长算一个、大通钱庄庄主司马长空可算一个,丐帮帮主江一郎可算一个,青城派掌门张玉成,华山派掌门刘一首、峨眉派掌门雷正明、蒿山派掌门燕南飞、雪山派掌门欧阳倩可各算半个。”

南宫鹤道:“那我呢?”

老者道:“你这个江南第一剑客充其量算半个。”

南宫鹤道:“那你呢?“

老者道:“可算一个。”

南宫鹤道:“师傅你当年在江湖上的的名号是什么?”

老者笑了笑,没有作答。这个问题南宫鹤问过很多次,但一直没有答案。

“哈…哈…哈…”没等老者把话说完,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顿时间震得地动山摇。

“你让我好找啊!药侠白大先生。”声音不知来自哪方?又好像哪个方向都有。

南宫鹤愣住了,原来师父叫白大先生,是当年威震武林的药侠,江湖甚传,白大先生行侠仗义,济世救人,除暴安良,曾孤身一人血战江南“八大恶人”,便由此一战成名。

八大恶人,老大半天云,二黑太阳,老三穿山甲,老四黄四狼,老五无十三,老六云中雀,老七花蝴蝶,老八张八斤,是江南最无耻的八条恶棍,臭气相投,组成了一个神秘的杀人组织,烧杀抢掠无所不做,即便是用尽太平洋的最后一滴水也无法写尽他们犯下的罪行。

最为惨忍的是“胡家血案”,一百三十八口被活活烧死,其中五十余妇孺被**,最小一个女孩甚至还不足五岁。为此,药侠白大先生挺身而出,血战七天七夜,终将“八大恶人”一网打尽,从此,药侠的名声传遍江湖,有的人家甚至将供在家里的关公像换成了药侠,但白大先生就是药侠,这确实是江湖二十年来最大的秘密,这也就不难解释药侠像形状各异的原因了。

南宫鹤自言自语道:“师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有人让我鬼影给你送封信。”话音刚落,一封书信已轻轻放在了石桌上,如此之举,看似简单,可是,如果没有深厚的内力是无法做到的。

白大先生神情自若,不慌不忙的打开书信。

“不好,”白大先生用尽全力飞身而起,一把将南宫鹤犹如老鹰叼小鸡般拎起,双手一推,南宫鹤已在十丈之外,嗖,只听到一声响,一只天狼蛛被打断腿,掉了下来,正好掉在白大先生的手上,只听到“啊”的一声,白大先生应声而倒。

“师父,你怎么了?”南宫鹤掠回,抱起师傅大声喊道。

白大先生摇了摇头,道:“我中毒了,想不到我白大先生没有死在刀剑中,却死于天狼蛛。”

“你不是解毒高手吗?你一定有办法的。”南宫鹤大声哭了起来。

白大先生道:“没用的,信封里的毒硝粉不致于我的命,可是天狼蛛却剧毒无比,加之,我刚吃过梅子,可就回天乏术了。”

南宫鹤后悔莫及,梅子可让天狼蛛的毒性倍增,南宫鹤牢牢抓住白大先生的手,道:“不可能,一定有办法的。”

白大先生道:“鹤儿,不是你的错,天狼蛛剧毒无比,这里从来没有天狼蛛,能养天狼蛛的只有一个人。”

南宫鹤道:“你是说高幽?”

白大先生道:“对。你听我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白大先生,那是因为我想退隐江湖,再不想过问江湖之事,我也想让你远离是非,可是,我错了……孩子,你是大通钱庄庄主司马长空的儿子,因为你自小体弱多病,你父亲才把你拜托于我,我们相约十八年后让你们相认,本来,打算这次你高中状元后一同去与他相认,看来我是没机会了……”说着从胸口取出一块玉,交到了南宫鹤的手,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人已西去。

“师父。”南宫鹤已无法按耐住心中的痛苦,如一座水坝突然坍塌,撕心裂肺的痛化为了倾盆大雨般的泪。

再看白大先生,整个人已变黑,顿时已不醒人事了。

天空突然一个霹雳,乌云骤然遮住了太阳,大雨如瀑布般直泻下来。

人去兮不复还,仰天呼气兮,泪茫茫。

“嗖”,剑从南宫鹤的腰间闪出,只见一个影子随风而去,如长了翅膀的雄鹰,在空中翱翔。

“黑鹰!”南宫鹤惊叫起来。

“南宫鹤,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忠告,请你记住一个道理,多管闲事是活不长的。”话声刚落,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宫鹤如箭般飞了出去,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呼呼的风声。

一个石子已从南宫鹤的手中弹出,“啊!”只见鬼影从树上掉了下来,南宫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鬼影竟然是一个侏儒,刚才,正是躲在树上,因为身体太过瘦小,所以才没有被发现,难怪江湖上从来没有人看到过鬼影,一直以来,大家只知道鬼影是一流的送信高手,不论你要给谁送信,不论你找的人在何方,只要奉上丰厚的银两,那他一定能把信送到。

只见鬼影身上一股浓烟升起,便即刻化为一滩血水,南宫鹤也算江湖有名的剑客了,可是,今日所见却从未有过。

他已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此人的轻功如此之高,远在自己之上,想不到此人如此歹毒,早在鬼影身上下了毒,连信使也不放过,真是做得干净利索。

南宫鹤抱起师父,失声痛苦……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突然一个霹雳,倾盆大雨直泻下来,南宫鹤只好将白大先生的遗体装棺埋下,这才想起那封信,找了好大一会,才在石桌下找到,信封上写着:“药侠白大先生收”,再看信,已是漆黑一片,显然是写信之人在信上涂了药,时辰一到,字在药的作用下融化。

很多问题浮现在南宫鹤的脑海,自己怎么会是司马长空的儿子?神秘组织?高幽就是黑鹰吗?如果是,那么劫走皇子的目的是什么?李忧愁和高幽又是什么关系?自己怎么会是大通钱庄庄主司马长空的儿子呢?南宫鹤双脚一蹬,纵身一跃,即刻消失在夜色中,他要到神兵山庄,一刻都不能耽误,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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