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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临产

今年也把爸爸累坏了。妈妈的病情才稳定下来,逐渐好转,奶奶的身体又不行了。奶奶最近总是心口疼,没完没了的疼。原来以前是误诊。早先一直以为是心脏,现在医生却说是胃的问题。常年吃药,胃也许都被药腐蚀坏了。可是,奶奶年纪太大了,动不得手术,只好还是用药维持,不知道能维持到哪一天。

今年的收秋,旭可真是卖了力气。从收花生开始,到种完小麦,他一直在家跟着爸爸忙活。十年了,从没有像今年这样干活。对于家庭,有一分力就得贡献一分力。妈妈的胳膊和手几乎一点都用不上劲儿,不是还在剥玉米皮,做饭呢吗!她还得伺候奶奶,家禽家畜。对于家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每个人都无法推卸自己的责任,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好。

在工作中不也是这样吗?每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同时和周围的人和谐合作,融洽相处,只有通过全体员工共同努力,才能把公司的事业做好,做大,做强。工作赚钱是个人谋生存、求发展的手段,更是推动公司、社会和国家发展的基本动力。

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单位忽然派他去XJ出工。时间不长,只有不到两个月。开始他不想去,可是老婆却劝他,

“刚到新单位,你得好好表现啊!该去就去吧,我回娘家住,没问题的。”

旭就是不放心,正是因为她回娘家住他才不放心呢!她家杂七杂八的活儿太多,家里人也多,岳母过日子那么细,一个星期也不肯吃顿肉菜!有时候回娘家,旭买点高营养的菜带过去,都被别人抢光,而老婆最多只能吃上四分之一!老婆去那儿,营养肯定跟不上!更有甚者,连她最爱吃的苹果都吃不上!

最终还是出工了。这次旭真是太舍不得。这些天晚上睡觉,不摸着老婆的肚子就睡不着,不让小宝贝踢两下就睡不香。每天早晨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煮上一锅粥,两个鸡蛋。粥,旭喝两碗,老婆喝一碗;鸡蛋老婆全吃掉,一丁点都不剩。当然,吃鸡蛋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工作需要旭来做----剥鸡蛋壳。

临走前,他给老婆准备下了整整两箱苹果,一箱橙子。又让妈妈在村子里买了一百多个柴鸡蛋,自己亲自回家取了来。他甚至还不忘叮嘱老婆,这些东西要自己偷偷吃!

他还给老婆买了一个手机,充了两百块钱,以便随时随地联系。

幸亏不像两年前那样拮据了!

辞别了老婆,妈妈,他赶到了工地,真是不幸,工地没有手机信号。真是坐卧不安,辗转难眠!毕业六年来,结婚两年来,他竟然从来没有这样心烦意乱,以至于无心工作过!到底是因为不放心老婆的身体,还是因为太爱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呢?也许兼而有之吧。

他太希望和这个宝宝早点见面了。

刚刚一个半月,单位通知他赶紧回家。原来是老婆给单位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的。具体原因不明。原因越是不明,旭心里越是打鼓,越是不安。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老婆在县医院做产前检查,B超显示胎儿脐带绕颈,羊水量不足。一向坚强的老婆一下子没了主意,更是担心,她需要旭回来,纵然旭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回来,老婆毕竟有个心理上的依靠和主心骨了。

“那天医生怎么说的?”旭问老婆。

“就说是脐带绕颈,羊水不多,胎位还不正。建议早点住院调养。”

“也怪了,前后好几个孕妇,都说是脐带绕颈,都说只能剖宫产。”老婆回答。

“什么时候检查的?”旭又问,他觉得有些蹊跷,现在的人类医疗水平高了,接生手段多了,生育能力却都下降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脐带绕颈的?

“第一次是你刚走的时候,我觉得没事就没通知你,没想到最近一次检查还是这样。”

“咱们去二康医院看看吧。”旭决定。

在二康,又是一系列详细的检查。

“是脐带绕颈吗?”旭小心地问医生。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几乎所有的医生说话都这样威严,这位女医生也不例外。

“听说脐带绕颈不能顺产?”旭又问。

“谁这么说?尽一切可能自己生!实在生不下来我们还有更多很有效的办法,帮你们生下来!”医生很自信。

“什么时候检查出来胎位不正的?没有做产前保健吗?”医生问。

“七个半月的时候。”老婆回答。

“那时候检查出来,为什么不做按摩正胎?谁给你们看的?”医生严厉地问。

“在……,我们县医院。”旭回答。

“不是在这儿?”医生的态度缓和下来。

“那,现在还能正过来吗?胎位不正还能自己生吗?”旭又问。

“能!我不是说了,尽一切可能自己生!”医生又是这样说,“现在正胎来不及了。”

“可是,我们县医院的医生说,建议剖宫产。”旭还是有些担心。

“一般都能顺产,放心吧,小伙子。万不得已才剖呢。”看来这里的医生H县医院的医生所秉持的理念截然相反。旭不知道她们谁说得对。

“羊水少吗?”旭又问。

“不少,在正常值之内,这个不必担心。”医生回答。

回来的路上,旭问老婆,“在哪儿生?你打算怎么生?”

老婆对自己有些担心。她害怕自己生产时候的疼痛,却又害怕剖宫产的那一刀,更害怕腹部的刀口对自己的身体外观产生不好的影响。她真是拿不定主意。

恐怕,如果赶在二十年前的时候,她是没有选择的吧?

老婆是在让他帮她选择吗?

“那就剖宫产吧。就在咱们县医院,毕竟离家近,有什么事都方便。”旭决定。

“好吧。”老婆同意了。

预产期已经过了10天了,还没有什么动静。去问医生,得到的回答总是“回家等着!”

这天是12月19日。晚上9点多,两口子看完电视,老婆就要求睡觉。她太累了。只见她拖着笨重肥大的身躯,气喘吁吁地往床上爬。好不容易爬上来,却还得侧着身子躺着。她刚爬上来,旭就淘气地故意上下震动床垫,摇晃她。他想把宝宝快点震出来!他早就按捺不住心情了,一天比一天着急。小宝宝在肚子里呆得真安稳,那里面难道真的那么温暖舒适,不愿意出来吗?

没想到,真的发生了作用。老婆的羊水破了!

尽管在这之前,他俩在妈妈岳母以及亲朋好友那里得到了很多的经验和传授,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一时之间,旭还是慌了手脚。慌得他在屋里团团乱转,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不该做什么……

还是老婆首先镇定下来。

“快,快打电话!让我弟快开车过来,大姐也来。”老婆条理真清晰。

“好!好!”

旭拿起电话,颤抖着手指,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

“快接呀!快接!”旭心里喊着。同时还不忘给老婆的身下多垫些纸。那里还在不断地流。

电话里的回音响了很多遍,终于有人接了,是岳母。

“妈,赶快过来!霞有情况!羊水破了!快过来!”旭的声音也在发抖。

…………

10点,终于到了医院,妇产科。还好,今天等待生产的人不多。前面还有两位待产孕妇。一个在病房里已经做好生产的准备,一个还在走廊里不停的溜达,她的肚子刚刚有些痛,还没有更明显的征兆。

焦急而漫长的等待。医生已经帮老婆已经做好了进入病房前的准备工作。医生根据实际情况,临时安排她先生,而那位正在烦躁地沿着走廊溜达的产妇被推后了。

旭利用这段时间办好住院手续,签了“生死状”。面临“生死状”,旭有些犹豫。这也太残酷了!但这是程序,必须遵守,也顾不得许多了。

病房是在26号,单间。这是旭特意要的。大病房里都是满满的。即使只是从门口经过,也能听到满耳朵的产妇的呻吟声和婴儿的哭闹声。他想给老婆和即将出生的提供一个安静的,好一点的环境。

老婆已经被放在手术推车上。即将被送进病房了。旭此时突然感到非常的不舍。他紧紧握住老婆的手,嘴唇不住地亲在老婆的额头上。

“老婆,祝你顺利!”他在她耳边轻声鼓励着。

“嗯……”老婆已经打了麻药,神智有些不清,但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一丝恐惧,转而又是一些神采,明亮的彩霞一样的神采。

老婆是坚强的。

他所爱的,正是她的坚强,她的智慧和勇气。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了她这些。

是的,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优点或缺点。一对夫妻既然走到了一起,就要多爱对方的优点,多包容对方的缺点。任何时候都不能吹毛求疵,钻牛角尖。只有这样,才能更多的理解对方,越走越近,直至真正走进对方的心里。

“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这句话的意思,深究起来就是,男人总是拿他所看到的别人老婆的优点和自己老婆的缺点做比较。而别人老婆的缺点,他却一点都看不到。他也不可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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