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等了半天都不见阿牛的姐姐回答我的问题，于是我只好再一次询问了道：“姐，你还记得当年一块被马寅给杀掉的那对夫妻的名字吗？”
阿牛的姐姐听见了我重复了一遍的话后，看了我一下便开口说了道：“要是你早几年问我的话，我可能会张口就回答你的，可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让我想一想。可别错告诉你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我们点了点头，在阿牛姐姐冥想的时候，阿牛的侄女给我们将茶端了过来，我笑着双手将她手中的茶水接了过来，刚刚冲泡的茶水茶叶都还没有舒展开，我看着慢慢下沉的茶叶，茶汤的颜色也是淡淡的。
当我将头给抬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丁正铭在他们家花坛边上，我心里面嘀咕着小子想干嘛。
等丁正铭走了过来的时候，他笑着跟我们说；“你们家是不是有盆黄金海岸？”
黄金海岸是兰花的名字，而06年的时候是兰花价格最坚挺的时候，这样子的一盆兰花价值可能是几十万，要是买得好的话，上百万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女人淡淡一笑说了道：“这是姑爷的。”
我心里面一嘀咕，一个农夫家庭居然有的起一盆这么贵的兰花，不过这个只是发生在我们破案途中的一个小插曲，跟我们这个案子并无关联，所以我也就不多着笔墨了。
丁正铭走了过来后，将他的茶盅给端了起来，吹了吹茶末，然后小呷了一口茶水后，阿牛的姐姐就开口说了道：“我想起来了，那对夫妇是文山那边的，男的叫做烂头蛇，女的叫做阿兰。”
“烂头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所以我不禁重复了一遍阿牛姐姐的话。
“你能想起来他们的名字叫什么吗？”丁正铭这个时候看着阿牛的姐姐说了道。
不过阿牛的姐姐一开始并没有回答丁正铭的问题，而是冲着我说了道：“是啊，那男的绰号就叫做烂头蛇，因为他长了一头的癞痢，跟我家阿牛一样头上并没有头发。只不过我家阿牛的光头要比烂头蛇的好看多了。”她说完了后才将视线转向了丁正铭说：“你让我好好想想。”
丁正铭说：“不急，你慢想。”
原来如此，我一开始还以为汽油桶里面的那具没有头发的尸体是阿牛的，那么现在听见了阿牛姐姐的话后，我才知道原来烂头蛇也没有头发，这下子案子变得愈发的扑朔迷离了，我这个时候忍不住地问了丁正铭和老白说：“你们说，在汽油桶里面发现的那具男尸，到底是谁的？”
“现在我更加肯定是烂头蛇跟阿兰的了。”许久都没有说话的老白开口说。
就在老白将话给说完了之后，阿牛的姐姐也说了道：“嗯，上次来我就听见你说在马寅家里面掘出了两个汽油桶，一只油桶里面装满了人民币，另一只油桶里面塞着两具尸体。”阿牛姐姐说这话的时候用眼睛盯着我看，我心里面毛毛的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阿牛的姐姐就继续说了道：“听外面的人说是我家阿牛是被马寅给杀掉喂鱼了的。所以我插一句嘴，汽油桶里面的是烂头蛇跟阿兰两个人吧，他们是夫妻。”
我们都没有说话，从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汽油桶里面的两个人应该就是烂头蛇跟阿兰了，不过要是真的不可能够确定他们的身份，我们也只能将汽油桶里面发现的男尸给送省厅里面鉴定了。我是这样想的。
等我想好了之后，将我身边的茶盅给端起来，小呷一口茶后，阿牛姐姐看着我笑眯眯地问了道：“这茶问道怎么样？”
我们大理人都喜欢喝茶，所以我虽不会用专业的水准来评判这杯茶，但是茶水入口之后，随着茶汤入喉，一股悠远的茶香便从喉咙深处涌了上来，可是当茶汤在口腔里面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浓烈的香味，于是我说：“你们自家种的乌龙么？”
她笑着点了点头，我呵呵笑了笑说：“味道不错。”
06年的时候，就兰花的价格坚挺，那个时候茶叶的价格并没有翻了几番，后来找08年的时候，茶叶的价格一下子坚挺了起来，而此时兰花的价格已经沉入到了低谷之中了。这些是后话。
阿牛的姐姐看见我喜欢，于是让女儿给准备四份，让我们走的时候带走。
我们笑着说：“不用，不用麻烦。”
阿牛姐姐说：“难为你们都还记得我家阿牛，这个案子都快过去二十年了，我们也不曾报过警，现在你们居然还找上门来为阿牛沉冤，我这做姐姐的没有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就家里面的这点烂茶叶，你们喜欢就带点回去喝。”
阿牛姐姐都将我们的思路给打断了，可是在此提醒她让她想一想烂头蛇跟阿兰的名字却又不好意思提醒。
不过就在我打算在此提起来的时候，阿牛的姐姐开口说了道：“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烂头蛇的名字叫做杜明，阿兰的名字叫做程玉兰。他们应该有个儿子，叫什么我不知道。”
“是不是叫李建？”老白听见了阿牛姐姐的话后有些失望，于是表情黯然，语气里面透露出了一股无奈。因为很明显的事情，要是烂头蛇姓杜的话，那么他儿子就不可能姓李。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姓氏怎么可能会有关键点呢？
阿牛的姐姐摇了摇头。
丁正铭看见了阿牛姐姐摇头之后马上追问了道：“姐，你是不是记错了？”
阿牛姐姐沉思了一会说让我想想，想了几十秒钟之后她就很肯定地说了道：“是的，我没有记错，他们两口经常来我们家吃过饭，又一次还带了个小孩来。所以我跟他们都很熟悉。”
既然阿牛姐姐并没有将烂头蛇的名字给记错的话，那么我们在陶桂华家里面发现的那本笔记本里面的“木子建”跟我们在陶桂华身上找到的那张身份证复原件上的“建”指的是谁呢？
“木子”可以组合成什么姓氏呢？
难道说凶手不是烂头蛇的儿子吗？还是凶手改名换姓了呢？
我在想问题的时候，阿牛的姐姐还在跟老白、丁正铭还有许沙他们讲着当年的那个案子，现在的阿牛姐姐也毫不避讳地说着，不过我倒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们来了阿牛姐姐家之后会失望得这般彻底，我们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来的。要知道很多无厘头的案子都像是一个蚕茧，而凶手就是蚕茧里面的蚕蛹，不过他编制出一个多么错综复杂的蚕茧出来，最终都是将自己给捆绑在最里面，而我们就只需要抽出其中一个线头，然后将整个蚕茧给剥开。
可是我本以为我们能够在阿牛家这里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可是从我们了解的答案中来看，却与我们掌握的线索毫不相干。
而阿牛姐姐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撒谎。并且即使阿牛在二十年前是个毒贩，但是其实他们一家也都是受害者，即使阿牛当年没死，他们依旧都是受害者。所以阿牛的姐姐并没有包庇杜明和程玉兰的理由。
不过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听见了阿牛姐姐说了道：“那个小孩……”
当我听见了这几个字的时候，我一惊，于是我追问了阿牛的姐姐说了道：“你在说谁？是杜明的儿子么？”
阿牛的姐姐看了我一眼后点了点头想要继续说下去，不过却被我给打断了。我问了道：“当时你见他的时候，他多大了？”
“估计有七、八岁那么大了。”阿牛的姐姐疑惑地看着我说了道。
既然在杜明跟程玉龙被杀死的时候那孩子都七八岁了，那就是说那孩子应该是80年所生的，现在应该是26岁，跟我们推断的21岁一25岁也差不多。而且七、八岁的孩子也有记忆了，如果是太小的话，他反而是没有记忆的，因为婴儿的记忆很短暂，所以人都记不住自己还在襁褓之中的样子。
这我就更加肯定是杜明儿子干的了，只是他为什么要叫李建呢？他老子叫杜明，他老妈叫程玉龙，按理来说这小子要么跟他父亲姓杜，要么跟他老妈姓程，怎么忽然姓李了？莫非他不是杜明亲生儿子？
对，除非他不是杜明亲生的，不然怎么可能不跟杜明姓杜，而姓李。
我对于这个问题很是纠结，于是我就只好求助于阿牛姐姐，我问了她说：“你知道不知道杜明的儿子是不是亲生的？”
阿牛姐姐看着我，我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出了惊诧和不理解，那种眼神像是云一样，被风一吹而过，然后阿牛的姐姐就跟我说了道：“是亲生的啊，带我家来吃饭的时候，杜明对他很好。”
“那会不会是一种表现呢？”我问，我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虚伪的家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所以我问。
“亲情是伪装不来的，而且我也并没有听见我家阿牛说过那个小孩不是杜明亲生的啊！”阿牛的姐姐说。
我想了想也是，如果要是养父母被杀掉了的话，李建大可不必费尽周折机关算尽地来安排这一次谋杀。
可是他真的是改名了吗？
我还想要询问阿牛姐姐的，但是这个时候老白提醒我了说：“现在我们公安系统已经建成了，我们回去网上查一查杜明还有程玉兰吧！”
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要是杜明跟程玉兰是父亲的话，我们应该很好查证的，如果仅仅是一个名字的话，我们倒是还查证不起来，因为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要是两个人的话，那种巧合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
所以我最后问了阿牛姐姐一个问题，我问了道：“杜明跟程玉兰是夫妻，你确定吗？他们不是同居，不是情妇的关系？”
“我确定他们是夫妻，要是其他关系的话，早就被人津津乐道了，可是我家阿牛并没有说。”阿牛姐姐说。
我想想也是，在农村，长舌妇们的茶余饭后谈资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哪家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必将知道。于是我们告别了阿牛姐姐家回所里面去找关于杜明和程玉兰的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