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老公安的锐利的眼睛老是盯着赵家谦看，开始的时候，他以为他只是在装腔作势，毕竟他确实并非诈骗陈乐庆那伙人的同谋。陈乐庆虽然经他的手，从瑶城城市银行借走了一亿多元，但这些都是有足额的抵押物作为担保的，而且有行长的审批程序，就算那些钱被骗走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与他这个贷款经手人无关。
渐渐地，在与老公安交手的过程中，他听明白了，他们根本上就并不是怀疑他是陈乐庆被诈骗一案的犯罪嫌疑人，而是另有目的。在贷款给陈乐庆的过程中，虽然手续齐全，却并非是那么合法的，他收取了陈乐庆百分之零点五的返点，作为将抵押物做成最高额抵押的报酬。如果公安他们需要查的，不是他是否诈骗共犯，而是他收取返点的事实，他就真是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
自从他进入瑶城城市银行以来，返点这回事就是被默许的，所以当他以涉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被刑事拘留之际，他感到无比憋屈。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收取返点的这种行为涉嫌犯罪，因为大家都这么干。
“之前不是就已经告知你，如实供述，依法可以从轻处罚，你怎么就是不愿意坦白呢？”宣告完刑事拘留后，任德才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家谦，指着拘留证上面的“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对赵家谦说，“你不说，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你认为没有证据，我们会刑拘你吗？”
负责赵家谦送看守所前的体检工作的是侯佳宝，在警车上，赵家谦看着窗外那条熟悉的街道，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以犯罪嫌疑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份熟悉的一天。在医院，赵家谦前所未有地希望自己的身体出些状况，例如急性传染病、超高血压之类的，这样他就不用背关进看守所了。然而，他的愿望没有实现，虽然应酬很多，但平时注意运动的他的身体状况好得不得了，好得让看守所的民警毫不犹豫地接收了他。
进了看守所，和他在同一个监牢的还有四个人：一个涉嫌故意杀人，手上有两条人命，整天沉默寡言的，也不知道在想啥，赵家谦只要看着他就觉得头皮发麻；一个涉嫌强奸，而且犯罪对象还是幼女，赵家谦平时最痛恨这种人；一个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的，这人涉嫌的罪名虽然不严重，但性格十分偏激，而且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不晓得有没有精神病；最好那个是涉嫌交通肇事的，手上虽说有一条人命，却不是故意为之，因为赔不起钱，就被关到这看守所里头了。
赵家谦进了他们监牢，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一句话也不想说。怎么就沦落到这地步，要与这些人为伍了呢？赵家谦想不通。这一纠结，就纠结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早上9点多钟，看守所的民警去到赵家谦所在的7号仓去提他到审讯室。赵家谦从他躺着的那个角落站起来，出了7号仓，跟在民警的身后，去到提讯室。在提讯室内等着他的，就是昨天审讯他的老公安任德才，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小伙子。
“住得还习惯吗？”任德才第一句话就问他。
“不习惯。”这时候，赵家谦觉得自己没必要客套什么，因为他确实住不习惯，而且还是十分不习惯。试想距离自己不足两米的地方，有一个手上有两条人命的，还有一个可能有精神病的，论谁也战战兢兢。
“不习惯就好。”任德才要命地笑了，这让赵家谦十分不舒服，“只要你老老实实地招了，刑期会比你死扛着啥都不说的要短。你自己考虑吧。”
“我真的没有参与诈骗陈乐庆。”赵家谦低着头，“虽然钟远洋和叶晖豪我都认识，但那两个人都是陈乐庆介绍我认识的。如果陈乐庆在请我吃饭的时候没有叫上他们俩，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更别谈和他们合谋诈骗了。”
“那么你知道他们合作什么生意吗？”
“大概是房地产项目的投资，就是因为这样，陈乐庆才到我们银行贷款用以投资呀。”
“具体是什么房地产项目？”
“这个我不清楚。”
“你贷款给他不问清楚原因的吗？”
“贷款给陈乐庆的是瑶城城市银行而不是我，我可没那么多钱去贷给他。况且，就算钱是通过我的收贷出去的，我也没必要问他把钱用到哪些方面呀。”
“你们银行对贷款的用处没有禁止规定的吗？”
“禁止规定是有的，但也不能确保客户绝对不把钱用到哪些方面呀。况且，像陈乐庆那些一贷就贷一个多亿的，没有抵押物担保，哪个银行敢借钱给他们？”
“所以陈乐庆在你们银行借款是有抵押物担保的？”
“当然有。”
“抵押物是什么？”
“就是他在银楼广场的那个酒店，酒店的名称是银楼酒店，整个酒店都是陈乐庆的。酒店的一楼是商铺，这些商铺当中还有十多间是没有卖出去的，是陈乐庆的用于租赁的，这些商铺也用作抵押了。”
“就上述那些抵押物的总估价是多少？”
“将近1.5个亿。”
“也就是超过了他借款的价值？”
“这是肯定的呀。”
“占他抵押物价值的百分之九十？”
赵家谦大概知道他在看守所的原因了。百分之九十是他们银行用以贷款的抵押物的最高额抵押，而且一般不会做到百分之九十那么高的。他之所以同意以最高额抵押来贷款给陈乐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陈乐庆给了他百分之零点五的返点，也就是六十二万的返点。
“是的。”大概是陈乐庆把那六十二万的事情给曝光了，赵家谦只得认栽。
“你把他借款额度做到占抵押物价值的百分之九十的原因是什么？”任德才忽然站起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现在你愿意实话实说了吗？”
赵家谦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要是我跟你说，你们你们银行今天早上召开了一次廉洁教育会议，你们汪行长还在会议中重申绝对不允许收取返点这些情况的存在，你有何意见？”
赵家谦的脑袋嗡嗡作响，他已经明白这时候他们银行里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话的了，他们现在只想着自保，哪里还能想到他。
“大概是因为他给了我六十二万元。”赵家谦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了。
“你认为陈乐庆给你的那六十二万元人民币的性质是什么吗？”
“就是返点呀。”赵家谦挣扎。
“你认为返点是什么性质？”
“返点可是我们银行默许的呀！难道你认为银行不允许的事情，我敢去做吗？信贷部有哪个人没有收过返点！”赵家谦激动得不由自主地想站起来，然而围着他的金属老虎凳阻止了他这种做法，手铐触碰老虎凳发出的哐当声音让赵家谦不得不回到现实，在公安的眼里，那六十二万元的性质，就是贿金。
“除了这事儿，你还有别的事要交代吗？”任德才没理会赵家谦。
“没有了。”赵家谦再次耷拉着脑袋，事情交代得越少，对他越好，这一点，他倒是挺明白的。
“有没有线索要提供的？”任德才眯着眼睛盯着他，“举报一经查实，你就是立功。立功，依法是可以从轻、减轻或者免除处罚的。”他揉了揉眼睛，仿佛他刚才之所以眯着眼睛看赵家谦是因为老眼昏花。
“问完了吗？”赵家谦有些不耐烦。
“这回就到这儿吧。”任德才吩咐和他搭伙的年轻人收拾好，就离开了审讯室。
听着任德才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赵家谦知道他完蛋了。牢是肯定要坐的，至于要坐多久，他心中无数，这更让他忐忑不安。某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身后的门忽然打开了，原来是看守所的民警，要把他带回号子里去了。
回到号子，正是吃中午饭的时间。看守所的午饭吃猪肉煮白菜和番茄炒蛋，但猪肉煮白菜是没油的，白菜被煮的有些许发黄，番茄炒蛋的番茄是一开四的，压根儿没煮熟。不怎么样的饭菜让本来就没胃口的赵家谦更是吃不下。
“新来的，你得吃呀。”跟赵家谦说话的是那个涉嫌强奸的犯罪嫌疑人，“我看你衣着光鲜，应该是混得开的那种人。但这儿的饭菜都是这样，不吃不吃还得吃。”
赵家谦压根儿看不起那人，不想和他说话，耷拉着脑袋，抓起碗筷吃了起来，越吃越不是滋味。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如果不是陈乐庆被诈骗，就算是他给他做了抵押物百分之九十的贷款，陈乐庆也不会去举报，他也不会因此被怀疑，就更不会在这号子里头了。然而现在自怨自艾有什么用，事情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返点本来就是违规的，实际上他也很清楚贿金就是返点的本质，只是因为每个人都这么做，便也没在意了。法不责众，赵家谦是这么认为的，然而现在的“众人”没有站出来。
怎么办呢？他涉嫌的那个罪名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受贿金额是六十二万要判多久？赵家谦虽然略懂金融方面的法律，但是对于上面那些疑问，他一个也回答不了。他在忐忑不安当中吃下那顿糟糕的午饭，躺在角落里无所事事地看着微微发灰的天花板，描绘天花板上脏东西的形状，想起了任德才跟他说如果举报经查实，可以从轻、减轻或免除处罚。可以免除处罚，这是多大的诱惑，然而最终能免除处罚吗？赵家谦丝毫不自信。
“赵家谦，你的律师来见你！”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个人叫赵家谦。赵家谦站起来，叫他的不是今天早上叫他的那个民警，他们大概已经交接班了。
赵家谦会见律师是在律师会见室，与他被提审是不一样的地方。律师会见室里头有个黑色的半球型摄像头悬挂在进来大门那面墙的天花板上，赵家谦一见那玩意儿，心就一沉。他坐在椅子上，望着那摄像头看了好一会儿，律师会见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带着黑框细边眼镜的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上身穿一件紫白相间的衬衫，下身穿一条深灰色西裤，拿着一个黑色单肩包。
“赵家谦是吧，我是你妻子替你请的在侦查阶段的律师，我的名字是石耀明。”律师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从单肩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并坐在赵家谦前面的那张椅子上，“现在这个阶段，公安是不让我看卷宗的，所以关于案件的一些事实，我只能向你核实，希望你能如实说。”
虽然和公安一样让他如实反映，但律师的态度明显要比公安的好上许多。赵家谦忽然燃起了多少希望。
“好的。”赵家谦说。
“我妻子那么快就知道了？”虽然律师的到来让赵家谦安心不少，但他还有一丝疑虑。
“公安机关将你拘留后，是要在二十四小时内通知你家属的。你妻子应该是在知道你被刑拘后，找到我的。”
“这样啊？”
“公安机关是以涉嫌非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受贿罪拘留的你？”
“是的。”赵家谦想了想，那个罪名太复杂了，他只在签拘留证的时候看了一眼，压根儿没记清楚。
“你认罪了？”
“认了。”
“认了多少？”
“六十二万。”
“赵先生，虽然涉嫌这事儿的人在这社会比比皆是，却不是公安常办的案件，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律师说得这么直白，以至于赵家谦怀疑他脑袋上的那个摄像头是不是压根儿没开。
“因为这样的案件证据往往是一对一的，一个人送，一个人收，哪边说的对不上，都不成案，公安怎么就把你给盯上了呢？”
“有个叫陈乐庆的家伙，在咱们银行借了一个多亿的款，被别人骗了个干净。他想不通，就把事情给捅出来了。糟糕的是，他给我的那些钱，骗他钱的那两个人都知道，而且那两个人，貌似被抓了。”
“这样说来，也就是你说不说，对案件的影响都不大了？”
“审我的那个老公安说，如果我老实说，可以判轻一点儿。”
“按照法律，确实是这样的，起码可以轻个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如果本来要判十年的，最后大概判个八年左右。”
“你的意思是，我要坐八年牢？”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打个比喻而已。”律师微微笑了，似乎是在安慰他，但赵家谦的心情却丝毫没好。
“就你看来，我这罪大概要判多久？”赵家谦关心的是这个。
“你涉嫌这个罪，六十二万是还是数额较大，如果没有任何情节，大概判个三年左右。”
“三年啊……”虽说比起八年，三年确实好了不少，但是他们信贷部人人都这么干，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倒霉，他觉得很憋屈。更何况，这里的条件这么差，在这里熬三年是个什么概念，他压根儿不敢想象。
“你不是有坦白情节吗？”
“那又怎么样。”
“这样就可以从三年以下量刑了。”
“这意味着什么？”赵家谦发现律师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意味着可以判缓刑，也就是不用坐牢。”
“这样啊……”不用坐牢，这个结果具有极大的吸引力，赵家谦的希望又大了一些。
“如果有自首或者立功情节，再加上全数退赃，判缓刑，就完全没问题了！”律师盯着赵家谦，似乎想要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
“对，举报经查实了，就算是立功，之前那个老公安说过的。”赵家谦的心情好了许多，他们信贷部的那些人收返点的还少吗？随便供一两个人出来，就能有立功情节，何乐而不为！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丝毫没有考虑过要帮他，还要在这时候决口否认明明被默认的返点一事，他现在或许也不至于在这看守所里面受苦。思此，赵家谦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那些人全部捅出来。
“我有线索要提供！”赵家谦说着，眼睛闪烁着复仇的光芒。
律师拿出笔记本和笔：“我已经准备好记录了，请说。”
“钟小舟在办理越航公司借款时，收取了越航公司老板郑越航贿金四万元；梅学明在办理清华公司借款时，收取了清华公司老板许清学贿金七万元；关耀辉在办理一帆公司时，收取了一帆公司老板陆德良贿金十二万元……”
律师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划动，写了好一会儿后，忽然抬起头来问赵家谦：“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刚才你说的那些事情？”
“证据？”什么证据！赵家谦只知道他自己说的是事实，压根儿没想到律师会管他要证据。
“你说的那些都没有任何证据证实吗？”
“我有参加他们的饭局。”
“他们在饭局里光明正大地交收贿金？”那个律师貌似觉得不可思议。
“这倒没有，但是他们啥时候约定返点，我是知道的。”
“但问题是，就算你知道，现在也只是你一个人说呀。对于公安办案人员来说，你这样的举报虽然是可以作为线索使用，但最后成案的几率很小。”
“啥意思？”
“也就是说，你说的那个……”律师看了一眼笔记本，“钟小舟、梅学明、关耀辉这些人是不会因此判刑的。就算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能作为证人证言使用，但是……”他又看了一眼笔记本，“钟小舟、梅学明、关耀辉他们不会承认吧？郑越航、许清学、陆德良他们也不会承认吧？他们不承认的话，怎可能成案？”
“也就是说，就算我举报了也没用？”赵家谦顿时掉下失望的深渊，“那么就算我把汪凡也举报了也没用了？”
“主要还是看你手上有什么证据，或者你提供的线索能不能轻易地让检察院找到证据。”
“检察院？”话说出来后，赵家谦才反应过来汪凡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要是汪凡受贿了，是由检察院去查而不是由公安机关去查的。
“你们是聘用的，你们行长可是政府任命的。”
“对，就是这样。”“举报线索”被律师全盘否定，赵家谦的心情跌落谷底，报那些人见死不救的一箭之仇不可能，给自己争取个立功情节也貌似扯淡，“那个立功什么的，提供的线索是事实难道还不够吗？”
“每个人多少知道一些小秘密，要是公安都把这些东西当一回事，那也太儿戏了。”
律师说的话不中听，但赵家谦无从反驳。
“其实也不一定要你举报的人承认什么。”律师的眼睛忽然盯着他，“如果有书证，例如银行流水清单，存取票据之类的予以佐证，就算你举报的那个人不承认，也不一定不成案。毕竟书证那些东西是死的，很客观，不由一两个人随意解释，就能敷衍过去的。”
赵家谦忽然想起了姜怡，她在做柜员的时候确实手脚不太干净，据他所知，她那时候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而且她通过虚构存取的方法挪用资金，并将被挪用的资金用于投资股票这些高风险的盈利项目，虽然最后在结果上没有对国家造成损失，确实扰乱金融自序的行为。然而，那时候她那么做是情有可原的，她是为了替她妈妈治病才铤而走险。而且后来，在他调去信贷部，把她也带过去之后，她可是半毛钱返点都没拿，手脚干净得很的。所以，就算老公安、律师都建议通过举报他人来获取立功情节，他都没有立刻想到要出卖她。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律师明显察觉他确实知道什么，“只要说出来，说不定就真能获取立功情节了。”
“让我考虑一下……”
“也是返点的事情吗？”
“不……”赵家谦的脑袋飞速旋转，虽然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要举报姜怡，但都被他立刻否定掉了，那时候他认为他对汪凡、钟小舟等人的举报会管用。
“那是什么？”
“挪用资金的事情。”
“挪用资金的话，肯定会留下痕迹的。”律师狡黠一笑，“但是，你确定要说吗？”他脸上的狡黠瞬间变成阴冷，“那个女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个女的。”忽然，赵家谦的心里冷飕飕，这律师不可能如此肯定地知道他隐瞒的那个人是个女的。
“情人关系吧？”
“胡说！”
“你认为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能那么肯定那个人是个女的？”律师把笔和笔记本都收起来，放进单肩包里，又抬起头，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你的目的是啥？”
赵家谦心虚地看了看律师背面那堵墙上方的监控，他无比庆幸这里有个监控。然而，他要命地发现律师微微地笑了。
“这监控压根儿没开，就别指望了。”律师说。
“你的目的是啥？”监控没了指望，赵家谦只好再问，他想知道律师的目的。
“别把她供出来。”
“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供出来，你这是何必！”赵家谦又急又恼，“是不是她派你来的！”他十分生气，“她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是不是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蠢材？”
“事已如此，是不是她让我来的又有什么不一样。”律师的神色平静下来，“如果你确实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她让我来的，她甚至不知道我人在瑶城。”
“那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就当我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赵家谦觉得好笑，这人多管闲事到跑到看守所威胁他来着了。
“不过她也没多无辜，她和你在一起，无非就是为了堵住你的嘴，让你别把秘密宣扬出去。”律师笑了，笑得令人难以理解，“她手段也没多高明。”
赵家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干脆一句话也不说了。
“至于你，有老婆有孩子的，不应如此的。”律师想了想，“不过她长得漂亮，而且又能赚钱……”
“你咋知道？”
“还真有啊？”律师略带讽刺地笑了笑，“她分了你多少？”
“一半。”赵家谦想起那时候，姜怡依赖他，还替他赚钱，便没了抵抗的意志。
“你已经在这里了，就算把她说出来，你也不是立功，大不了就算个自首，还多一条罪，缓刑什么的就别想了，不划算。”律师又盯着他，“况且，你妻子孩子不是都不知道吗？如果你说出来，不仅仅要蹲牢房，妻离子散、人财两空的报应恐怕就真的来了。”
赵家谦自认为并不愚蠢，这下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想把姜怡供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