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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乘着电车去约会

再回到穆少强这边,三人来到附近一个卖荷兰水的小摊子坐下,相谈甚欢,原来这两个女孩都是附近一个教会女校的学生,一个名叫舒钰,一个叫何晓琳,她们想看一场最新的电影,特地到附近的一个售票点买电影票的,售票点中午没开,于是在附近转转。当她们得知穆少强是刚到SH,举目无亲,身无一技之长,唯有身强力壮,于是给他推荐了一个活计:去码头抗大包。

"我爹是太和洋行的经理,回头我和他说一声,明天一早你直接去临江码头那里就好。"舒钰略带一点点骄傲的说道。

穆少强答应下来,略带一点点尴尬,到沪城来抗大包,这活计能出人头地吗?

何小琳虽然容貌远远比不上舒钰,却更善解人意,她笑着对穆少强说道,"穆大哥,你不知道,要是力气够大的,抗大包来钱可快了!下次可是要你请我们喝荷兰水哦!"

"这一次也是我请吧,舒小姐给我介绍工作,我应该答谢一下……"穆少强这么一客套,前面一起分析三重攻击时拉近的关系,反而更远了一丝,唉,敏感的年轻人啊……

其实何晓琳的话并不是完全给穆少强哄开心的,沪城在这时候是整个东方最繁华的城市,因为各国在沪城都有租界存在,沪城仿佛是一个世界的浓缩,哪的人都有,十里洋场,红尘滚滚,也造成了沪城的商业无与伦比的发达,而沪城的商品运输主要就是靠水运,每天在码头上下的货物大包那是成千上万,码头对抗大包的人手需求那是没有止境的。一般人抗一天大包,能挣半个大洋左右,像穆少强这种有功夫底子的,只要肯吃苦,一天挣两三个大洋没问题,一个月下来的总收入相当可观,虽然是纯体力劳动毫无技术含量,比起那些有一技之长的技术工人,月薪要高两三倍,比起巡警队的小队长,月薪也要高三四倍,搁到现在也算一小金领了,当然前提就是吃得了这个苦。

"大哥哥,给两位姐姐买束花吧!"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打破了即将冷却的气氛,这声音穆少强有点耳熟,一看,这不就是卖给他茶叶蛋的女孩么,现在她只挎着一个装满鲜花的篮子,看样子茶叶蛋已经售光了,现在主推鲜花买卖了。

穆少强还没有开口,舒钰已经迅速的拒绝了,"不要啦!"

卖花姑娘的手停住了,她没有再向前伸,也没有缩回,期盼的眼光看着穆少强,穆少强不知道在沪城,送花给女孩是不是有什么讲究,见舒钰已经拒绝,本想挥手让小姑娘走开算了,但目光瞥见小姑娘的手腕纤细洁白,手指却很粗糙,有不少老茧,他心生怜惜,接过小姑娘手里的一束玫瑰花,笑嘻嘻的说,"两位姐姐都比花还漂亮,你这花还是给我吧!"

卖花姑娘赶紧应道,"这花会给大哥哥带来好运的!"

"那就太好了,好运气现在正是我最需要的啊!"

卖花姑娘收了钱,看到穆少强的裤子膝盖上破的大洞,从花篮底下拿出一个小布包,这时又发现一对青年男女在不远处走过,连忙把布包递给穆少强就追上去推销鲜花。

穆少强打开小布包一看,原来是针线,他欣喜的拿出来,"哈哈,小妹妹的花还真是灵验,这不好运就来了啊!"

穆少强三下五除二的把裤子缝好,一时兴奋,站起身来一个潇洒的高踢腿,又跟上一个回旋踢,这家伙就是爱现,不过效果是明显的,两个女孩都饶有兴趣的看他在那里耍帅。

舒钰想起自己的包包也被划破,要过针线也缝起来,看她那粗疏的针脚,抖抖索索好几次都差点扎到手,穆少强拍着脑门真是不忍目睹,沪城的娇小姐一个,鉴定完毕。"还是让我来吧,这种缝缝补补的事,交给我们大老爷们是最合适的啦!"何小琳被穆少强的玩笑话逗的笑起来,舒钰鼓了鼓腮帮子把布包朝穆少强怀里一塞,"看你能缝出个花来啊!"

舒钰白皙的瓜子脸蛋鼓起来的模样真是娇俏可爱,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依然引得穆少强心湖浪花翻过了好几朵,心想,"这姑娘真好看,可惜身上有些香粉味道,美中不足……"

如果舒钰能听到他的心声,估计腮帮子嘭一声要胀破了,"姑奶奶身上这香水有多贵你知道么?洒上这种香水多有腔调你知道么?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啊,洒香水就成了美中不足?去和你的大狗熊玩去吧!"

穆少强有意显摆,以那道刀片划破的缝隙作花枝,模仿刚买的那朵玫瑰花,片刻功夫,一支惟妙惟肖的白玫瑰出现在舒钰的布包上。

两女孩的眼睛都亮了,舒钰当即把布包挎在身上,扭扭腰,轻盈的转了个圈,对何晓琳问道,"晓琳,怎么样?"

"一点都看不出是破过的啊……而且比以前好看多了!"

穆少强心潮荡漾了,什么叫亭亭玉立,什么叫小蛮腰,什么叫人比花娇……

"糟糕!"舒钰突然大叫一声,何晓琳一愣,也叫起来"哎呀来不及了!"

原来不知不觉,电影售票点已经过了开门时间了。

穆少强身子一纵,攀上了身边的一棵树枝,居高临下的向着售票点方向眺望了一下,跳了下来。

"排队的人多吗?"舒钰急忙问道。

"队伍不长……"穆少强话没说完,舒钰赶紧拉住何晓琳说道,"快,咱们快去排队!"

"队伍不长,可是很粗,嗯,我估计大概有三百多人在排着。"穆少强道。

舒钰和何晓琳一下子泄了气,"没指望了,等会还得上课啊。"

看她们俩失望的样子,穆少强忍不住想帮个忙,"你们去上课吧,我帮你们排队买票。"

"不行,这样太麻烦你……"何晓琳还没说完,舒钰已经笑逐颜开的拉住了穆少强的胳膊,"穆大哥,你真是好人!"

电影院要乘几站电车才能到达,给穆少强交代清楚后,舒钰拉着何晓琳离开了。

"聊了半天,还是第一次叫我穆大哥呢……",穆少强美滋滋的找到卖花姑娘还了针线便去排队,排了好久终于轮到,买票的时候买了三张,"我也没看过电影呢!"他心里开始期待。

买好票后找了一个小客栈,抛下包袱,想了想,把玫瑰花带在了身上,花儿啊,赐予我好运吧……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附近随便转悠,心总是静不下来,太阳啊,你别磨蹭了,快,冲着西方你狂奔啊……

好容易熬到天色渐昏,穆少强找到有轨电车的站台,一看,正好一辆电车停在那里,哈,果然是好运气,车上没几个人,穆少强找了个位子坐下,女售票员用手里夹票的竹板敲敲,"刚上车的,来买票啊。"

穆少强走近她,售票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圆圆的脸,有点胖,眼睛也不抬,问道,"去哪里?"

"江浦路。"

女售票员抬起眼睛白了穆少强一眼,"坐反了,去对面坐!"

穆少强心里奇怪,怎么你一个卖票的连这个都要管,不过入乡随俗,他也不想找麻烦,于是在车厢里原座位的对面找了一个位置,重新坐下来。

女售票员愣了几秒,开始狂笑起来,"乡巴佬,下车去啦,到马路对面坐!哈哈哈哈真戆大,不行不行,肚皮笑坏塌了哈哈哈哈",车上的几个乘客也跟着笑起来。

穆少强这才明白过来,面孔发烧,也不从车门走了,嗖一下从车窗钻了出去,倒是把车上正联欢的人们吓了一跳。

穆少强像过街老鼠一样迅速溜到马路对面,这边的乘客可就多了,挤上车后买好票,随着铛啷啷一阵响,有轨电车开始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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