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的风依旧如往日一般凄烈的呼啸着,叶弦站在城墙之上,看见羽城万家灯火璀璨夺目。心中莫名的伤感:“那这次是要干嘛呢?”他想起白天送来的密函,眉间紧蹙着,每次陌尘交代的事情,自己都会做到最好。火光摇晃,映着叶弦的脸庞上的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从鼻尖到颚下,从来没人知道那条伤疤是哪来的,但是由于叶弦身经百战,一点伤痕,也不会引起人们的好奇。但是关于这条痕迹,却是陌尘留给他最宝贵的恩赐。
墨城皇宫之中,空气之中,只有花香和蝉鸣。陌尘所在的是离皇帝的寝宫不远之处,虽不知为何要这样安排,但是对于陌尘来说,只要是在皇宫。就是机会。
“陌公子,皇上有请”门外一个年轻侍女的声音传来。
“嗯”陌尘在房间里,换上一身白衫。一支玉箫在腰间,感觉是天下最和谐的画面。眉目清秀,长发随意的洒在身后,简单的用一支玉钗束起。看起来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陌尘推开房门,侍女不小心抬头,正好撞见他这幅惊人的美。有点发呆的表情浮于脸上。不过这对于陌尘来讲,早已习惯。
“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陌尘温柔的问道眼前发呆的侍女。
“嗯嗯”侍女不住的点头,好像使了很大的劲儿,才能把自己的心给拉回来。
一路上,侍女不敢回头看这种惊艳的绝伦之人。她害怕自己忘了来时的路,就更要受到惩罚了。
转眼间就到了羽帝的寝宫,此时月色正浓。侍女通报之后,将陌尘带入,面对如初气势恢宏的寝宫。天下只有王者才有,但是好像陌尘都不是怎么在意周围。眼中依旧是平静如水。
“陛下”陌尘低头,双手成礼,在胸前。标准的宫廷礼仪。羽帝此时怀拥冷月,慵懒的看着眼前的人。冷月虽说好像是对羽帝惟命是从,但是眼睛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下的男子。一袭白衣,白皙到透明的皮肤,在火光下显得极为诱人。冷月总是在伺机一个与陌尘目光对碰的时候,但是好像面目前为止还没有这个机会。
“嗯,免礼”羽帝懒懒的说着。但是现在越是这样的对比,某人会更有王者气质。
陌尘缓缓放下手,抬头微扫了一下羽帝与她怀中的人。正与注视着自己的冷月目光碰撞。但是只是一刹,陌尘便转移了。对于像冷月这样倾城妩媚的女子,陌尘好像显得极为平静。他没看到的是冷月失落的一瞬间的眼神。
“叫你来,是为了让你为我二人演奏一曲。”羽帝手指着陌尘,极为蔑视。
对于羽帝的行为,陌尘,好像没有多大反应:“是”毕恭毕敬的回答。陌尘从腰间取下那支伴随自己已久的玉箫,可能玉箫都是有灵之物,在空气中早已有些呜咽不止,等待主人将自己的释放的感觉。箫声如诉如泣,陌尘的薄唇间,好像不知不觉早已赋予这支玉箫了灵魂。箫声充满整个寝宫,陌尘吹奏着一曲羽帝可能这辈子再熟悉不过的曲子。但是这首曲子,用玉箫演奏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于第一次在羽帝前演奏的人的效果。但是却更加勾起羽帝的回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的羽帝,好像早就被带离这个现实的世界,回到那天…
“爱妃,你可愿意为朕来一曲。”羽帝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女人。
千皇后在灯光下的面容美丽绝伦:“好”语气还是一样的冰冷。好像听不出有什么心情的变化。千皇妃,坐在了自己的旁边,素手拨动面前的一把古筝。曲子悠悠缓缓,但是琴声中埋着淡淡的忧伤。面前的女人也好像不是拨动着手中的琴弦,而是拨动着万千愁绪。
“皇上……”旁边的冷月娇气的呼唤着发呆的羽帝。一下就把羽帝拉到现实,种种回忆,在清醒的瞬间,全部化为泡影。
“怎么了?”羽帝问旁边的冷月。
“尘公子演奏完毕。”冷月提醒着。很显然,羽帝忘记这回事了,或者是羽帝还在余音之中未出来。
“皇上”陌尘清脆的声音传来。羽帝看着眼前的陌尘,像极了当年的千皇妃,灯光下的陌尘好像与千皇后有着莫名的相似。这种相似大概是来自于…灵魂。羽帝看着眼前的陌尘,眼中充满着震惊。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找他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逗身边的女人开心。但是现在好像自己对他更加有种强烈的好奇心。
“嗯,你的箫声真的是朕平生听过的最美的声音。”羽帝对陌尘大肆赞美。
“朕要封你做朕宫廷里的乐师,你可愿意?”羽帝摆出一种皇者的威严。但是好像眼前的陌尘并没有任何动心。
“皇上,我已经是将军的乐师了…”陌尘没有说后面的话,真正的智者是永远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如果是平日里,这样的话语,只会让羽帝大开杀戒。但是在宴会上也看出来明酌与此人关系不一般,明酌现在又握着兵权,是个不能惹怒的角色。羽帝看着陌尘,没有一丝怒色,倒是更加有着满脸的喜悦表现出来:“哈哈,你果然是个人才,那这样吧,朕就封你做墨城大乐师,你的技艺直接代表着墨城的最高水平,你也拥有自由身。不必呆在宫中。”羽帝打着幌子为自己找台下,同时也讨身边的人欢心了。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下遵命”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陌尘与其他的人有一点不同的就是,他从来没有在羽帝面前自称臣。夜晚的凉意在四周散出。
木夫医馆中,一个身影迟没有睡意,夜晚现在显得这么的漫长难熬。都快黎明了,为什么沈大夫和古雨他们还没有回来,各种不安,让明酌再也坐不住了。他转身晃醒身边的小孩:“快醒醒!”
“什么事啊…”纶熙睁开朦胧的睡眼。
“你师父在哪里找花?”明酌着急的问着,可能是多年来自己做的工作就是不同于寻常的,所以自己的不安一般情况都是准确的。
“在央玉山上面,哪里有很多曼珠沙华的。”纶熙看着明酌,好像不安已经通过明酌的眼神穿过空气,被纶熙知晓。
明酌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就是上次自己差点死掉的那个地方。英俊的脸上尽是不安,但是一闪而过:“你帮我好好照看他们。”说完便匆忙出门。
黎明就这样悄然来临,早晨的空气总是带着让人恐惧的陌生。明酌走了很久的山路,但是比起沈木夫他们,他快的多,但是还是走到了太阳升起。在穿过重重阻拦之后,终于到了这片熟悉的彼岸花海。彼岸花还是一丛丛,一簇簇构成了接天的火光。妖冶的一发不可收拾。明酌没走到多远,就看见不知被什么隔断的彼岸花,整齐的刀口,还带着淡淡寒意。在一片彼岸花的残骸下,看到了一幕惊人的景象。沈木夫脸色苍白的躺在一个冰面上,血液已经在冰的温度下凝固,变成魅惑的紫黑色。古雨也在很远的地方倒下。明酌跑过去:“沈大夫…沈大夫…”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已经俨然变成了尸体。他小心的放下手中的沈木夫,走到古雨的身边,抱起古雨:“雨姑娘…雨姑娘…”他用力的摇晃着怀中还带着一丝体温的古雨。她好像是受了很大的伤,但是明酌坚信这样就能够叫醒他。古雨的脑子只是感觉很疼痛,但是她的脑海中还闪现着修念的脸,那个少年还很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床上。突然一个画面出现在脑海,沈木夫为了自己以死相救,他流了很多血。古雨很突然的睁开眼睛,但是很明显,她的眼睛充满血丝,眼角一滴滚烫的泪流下,划过脸庞,灼烧着每一寸淌过的肌肤。她很恐惧的眼神,就这样看着明酌。
“快,救他”古雨虚弱的说着。
“他死了”明酌很平静的说着,古雨的瞳孔撑开悲伤的宽度,但是她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哭天喊地,面对死亡,竟然可以如此的冷静。此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们走吧。”明酌宽广的肩膀背着古雨,抱着沈木夫冰冷的身体。
“让他在这里安息吧。”声音很小,但是明酌听得很清楚。他停下来,站住,停了很久,把沈木夫放下了。两人废了很久的时间,将沈木夫埋在这曼珠沙华之中。清晨那个,绝望好像充满着整个曼珠沙华的海洋。风过,卷起周围彼岸花的残片,在空中飞起,散落天涯。风吹起古雨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着,梳弄着牵挂。大概是沈木夫那远行的优思,不再回望了吧。古雨走到一块冰冻的地方,她用手中的匕首将冰凿开。明酌在身后看着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虽有万分疑问,但是现在最应该想的事情也不是这个了。只见古雨从冰中取出一支彼岸花,她看向明酌:“把它带上,回去救他们。”好像一切事情就这样恢复了平淡。
在墨城的边境,嵩城之中。百姓人心惶惶,眼看这蚩族的军队就要打来了,难道这样,羽帝也不管不顾吗?
一个小茶馆内,众人皆在议论国事。当一个国家面临危险,而统治者不采取行动的时候,茶馆就成了人们讨论各种关于国家的消息的地方。一个穿戴整齐的书生模样的人:“哎,如今国家快被破,统治者只知道自己享受,哪里管得上我们百姓的死活。”似乎在这种特殊时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无人问津了。因为没有人会管一个快死的人说些什么,而嵩城的所有百姓,现在都是这样的人。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转移到远离这里的城池,但是在异地他乡,现在又是倪方这种奸臣当道,下面所有的官大部分都是听他的,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流浪去了也不一定会存活下来,最多也就是被剥削之后丢掉而已。所以留在嵩城还是目前最明智的决定。
但是蚩族还不会这么快就开始攻打墨城,因为他们看准的不仅仅是这一个城池。所以要加紧练兵,准备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