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启眸,却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殷曦宁已经醒了。身上的被褥微微滑落,他****着,越霖鳕微微轻颤,她知道,自己的身上是昨夜过后的落痕。“怎么?这可是你亲口要求的?后悔了?”
越霖鳕微微摇头,不想让眼前这个她不再熟悉的男子看到自己缓缓滑落的眼泪。可惜殷曦宁没有如她所愿,他扣住她的肩膀,逼迫她直视他。越霖鳕望着殷曦宁,她突然从他的眼神里发现了一丝怜惜。是自己的错觉吗?他似乎怔住了一般。只不过一瞬间,殷曦宁恢复了冷酷,“越霖鳕,现在如果你想后悔,是不是来不及了?”他翻身穿好衣物,这时寒梦推开门走了进来。她静静地望了一眼越霖鳕,嘴角是藏不住的轻蔑,越霖鳕突然觉得,自己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程度,甚至,城池也没有保住。
“主子,这是拟好的诏。”殷曦宁接过来,扔向还坐在床上的越霖鳕。
“越城主,盖好章,我保你的城不会有一个死士。”说罢,便离去。越霖鳕望着那没有温度的诏书,苦笑着翻开,她不用看,自是要她交出城池,她按了按床头的按钮,印上了城印。
她知道,为了保住京汉,她用身子换回了全城的百姓。可笑的是自己还是深陷其中。该是有多么的可悲,他是守信的,这一点,还没有变。殷曦宁,已经没有心了。原本她以为,他爱过。可是如今的他,她不懂。当初,她第一眼见到他,她确信自己对他很感兴趣。但后来,随着来往于京汉与殷城的次数逐渐地增多,她发现她对他不是感兴趣,而是一种情愫。是,她承认自己喜欢他,可是她知道,那个时侯的他,身边有一个会使得他卸掉冷酷的女子,后来她也知道,那个女子就是欧阳默。也就是为他治好双眼的女子,几乎他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她。但是。他和她一起消失了两年。两年后,不,确切的说,现已经快三年了。她已经不在,而他,却变得愈发冷酷无情,甚至,野心勃勃。而她越霖鳕,只不过是他只需要用这样的办法就可以攻打下京汉的最为便捷的方式罢了。
对于他,这样根本不算是什么交易。对于她,却是毁掉了自己的一生。她这一生本就不长,或许这是她能为京汉百姓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可是她知道,在殷曦宁的眼里,不过是她急于爬上他的床罢了。只是从他要进入京汉开始她就知道,唯一有可能让他放过京汉百姓的路,就是让他看不起她,让他摧毁她的生活。现在,她成功了。因为京汉的所有城民都可以平安地继续过他们的日子。
殷曦宁几乎是用赶,支走了所有的人。静静地站在城上。他是在不安,他承认,越霖鳕那双含着泪的眼,和她一模一样。那天。他暗暗下的决心,却狠狠伤害到她。他做到了他想要的决绝,可是正因为这个决定,他无法忘记她的那双眼睛。为什么,他不止一次在问,非要伤害她,才能够保护她?可是,为了保护她,他不是应该什么都下得了手吗?没有路可以走,除了这条路——夺皇城。
当他以为自己快要泯灭掉自己的良性的时候。她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对于他,她已经印在了他的心里。只是当看到她的时候,他才下得了决心,只有这么做,才能够完全。他利用着身边所有的人,因为他还知道,这样才能够使自己不被欺骗。因为欺骗着别人,那么,即使被欺骗,也不会觉得悲伤。但自己又怎能不知,这竟是多么可悲的逻辑。但是,无法回头了。他只有继续走下去。他失去过两年的记忆,他不想要找回。因为他害怕,知道后,自己就会无力走下去。
京汉,他利用这个女人的软弱。但是,他竟然越霖鳕的眼里看到了另一种痛苦。因为当他站在这里,他突然明白了,越霖鳕这么做,不为什么,眼前祥和的京汉城,就是原因。她不忍百姓变成死士。但是这又如何?他在愤怒,却无力再做什么。他说服了自己,这是他给京汉的恩赐。
“主子。”寒梦走近殷曦宁。
“说吧。”殷曦宁知道她有话要说。但他也清楚,寒梦在恐惧。
“京汉的事情算是已结。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还缺一样东西。”寒梦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是的,她不敢开口,因为先前殷曦宁的反应使她不敢再提出更多的要求。
“我想,有一个人或许很合适替我们做这件事情。”殷曦宁突然扯起嘴角,冷笑道。
“主子?”寒梦疑惑地望着殷曦宁,不知道他心里如何在想。
“叫她把眼泪擦掉。一个时辰之内来找我。”殷曦宁转身离去。寒梦跟着殷曦宁也有些时日,自是明白他指的是何人。
寒梦推开门,看到床上那个女子似乎像死了一般闭着眼。“你若是再装死的话,你的京汉就保不住了。”
越霖鳕已经快一日未进食了。她缓缓开口,“怎么。现在整个京汉都是你们的了。我还有什么用。”气若游丝显示出了她的无力。
“我懒得跟你废话。主子要你一个时辰之内去见他。否则,他可以收回他的承诺。他不会觉得,这样对你有什么不公平。”
越霖鳕睁开眼眸,偏过头看了看寒梦,“你,用不着如此盛气凌人地对我说话。你觉得自己有骄傲的资本吗?”她微微坐起,“告诉他,为了京汉,我就是死,也不会放弃。”至此,寒梦的拳已经握得生疼,似乎越霖鳕的话触动了她的底线。几乎是一瞬间,她的手就要劈向越霖鳕。像是一阵微风拂过,寒梦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越霖鳕死。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主子原本可以有更多死士来打天下,偏偏却答应这个女人,放弃了那么多死士。自从上次那个神秘的女子出现之后,到今日,主子再一次做了一件她未曾也无法理解的事情。不过她未能得手。在她出手之前,越霖鳕已经出手挡住了她的攻势,越霖鳕冷笑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你叫做什么。今天是你第二次杀我。你们主子要找我,应该不是要杀了我吧。如果刚才你杀了我,你要拿着我的尸体去复命吗?或者,你要不要看看,我杀了你之后,你们主子会说什么。”越霖鳕似乎已经看透了寒梦,她也是女人。她知道,对于殷曦宁来说,寒梦还足以让他在没有利用过她越霖鳕之前就杀了她吧。
“而且。”越霖鳕再次开口,“虽然现在的我确实不如昨日,但是杀你,还很容易。”这次,她都懒得扯嘴角,“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出去。”
寒梦深知自己有些鲁莽,越霖鳕的身手昨日她已然领教,若非殷曦宁出手,或许现在的自己已经死了。她不再多言,愤愤地离去。越霖鳕望着她的背影,想象着刚刚寒梦掩饰不住的妒恨,又是一个被殷曦宁困住的女子。
整理了身上的衣物,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女儿身份,换回女装。这时有人送过来一碗热腾腾的粥,她只是瞥了一眼,便推门出去了。她再次见到殷曦宁,是在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