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躺在那张巨大的双人床上,我好想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美好的、悲哀的、快乐的、伤感的。一点一点,侵蚀着我的心灵,虽然这样被侵蚀的感觉很唯美并满足,但我还是宁愿空虚一点。
1994年,冬。
北京的冬天会格外的寒冷,就算是厚厚的羽绒衣,也无法完全遮挡寒风凛凛。那时候的我,好像还在上初中,十四岁的年纪,二七年华。稚嫩与成熟共存的身体,是我一辈子的美好,哪怕不会有十七岁那样的夺目,二十岁那样的精致,二十五岁那样的成熟,但终归是女孩,还没长大却有美丽的女孩。
那时候,妈妈还没有离开我,我们的家庭很和睦,只是不算宽裕,每年妈妈也最多能给我买两件冬衣,虽然穿得不够新鲜,但却格外的幸福。
很快,我看中了一件浅灰色泡泡袖的长款羽绒服,质地极其的柔软,在当时是非常罕见的,虽然不是什么极其出名的牌子,却着实让我爱不释手。妈妈也是很满意的样子,可是一看价格,脸就黑了下来。我也是随意一瞧,580.00.
当时并不知道前有多么大的作用,只是很清楚的明白,一颗很好吃的棒棒糖,让我宝贝极了的东西,也只要五分钱。五百多元,可以买成千上万的好东西……
我一直盯着那件衣服,真好喜欢,可是妈妈只是笑了笑,搂着我的后脑勺走了。那一天,我想,如果妈妈给我买了这件衣服,我会高兴得疯掉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几滴眼泪流的真不值得,不是衣服有多么的不值钱,或许我真的喜欢,而是对于这些不在乎的人,根本就不需要……
1999年,春。
懒洋洋的春天,有着一点点缠绵的意味,迎沐春风的我,是那么的美好。刚刚过去的豆蔻年华,我生命中最灿烂的时代,还没有完全消失贻尽,青春的活力没有完全的消失,而是完全的保留了下来。
在枝枝的照顾下,我过得依然很快乐,只是从那一天起,春天的阳光不再灿烂,明媚。它逐渐变得阴霾,恐怖。
刚刚考进大学的我,抱着一叠教科书在这个极其美丽的校园里瞎转悠,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高挑的男子,他好像很焦急,我就热心的问了一句:“有什么事么?”
他应该是我的学长吧,长的还真的帅得没话说,不管是轮廓还是五官,完美的无可挑剔。高大的身形也是修长却有力,没有那种健壮的感觉,却很能给人一种安全感。不过可幸的是,我没有对他一见钟情,因为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就是风靡校园的陈学长,陈生。
“你好,我是陈生,请问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他很礼貌的对我这个刚刚踏进校园什么都不懂的小学妹,我当然是挺感动的,这么帅的男生,难得有几个不是傲得要死,这么有礼貌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可以啊,学长……有什么需要我帮您?”
我礼貌的点了点头,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当时还没有刘海,饱满的额头大大方方的露了出来,一直马尾辫不算太长,放下来只是齐腰,一张白皙清秀的脸蛋,有种可以掐出水来的清纯。没有了现在这样的绝美皮相,却很真实很真实……
“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陪我去一个聚会?实在不好意思,一帮朋友缠的紧,我看得你……好像应该不会有人认识,能帮我这个忙吗?”
我楞在了那里,这么狗血的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也会出现?好吧,我还是太不稳中了一点,就踌躇了一会会,立马同意了。“学长你好……我是美术系的莫晓绮,只是学长,这样着实不太好吧?”
我抬眸望着他,好高挑的身形啊,让我只能够仰视。不过这么完美的一个男生,除了仰视之外,我还能怎样?
“你是不愿意么?”
顿时间,那眼神就暗淡了下来,我也是有点紧张了,我心里有千万般的悔恨啊……踌躇个头啊,直接答应人家不就好了吗?
“不是的……学长,能帮你我当然那愿意,只是您的朋友……”
我连忙解释,然后微微一笑。
“放心,他们不会认识你。”
他也笑了,笑声之中,他轻轻搂住了我,真的好想一对男女朋友。可是当年的我怎么会看得穿,他利用我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聚会很好的进展,我被灌了一点就,虽然每次他的那些朋友要来灌我,都会被他拦下,不过再怎么样陈生也只是个在校的研究生,不会有男人那样的魄力,最多只是个大男生。
回去的时候,他很负责的帮我打的,等车的时候,我们一直说笑着,没有什么目的的说笑,就是觉得很自然。可是就这样,我们交往了三个月,我知道这不再是什么所谓的扮演,而是故意的接近。但往往狗血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那一天,我看见他搂着枝枝在哪条‘情人小径’旁拥吻着。多么的深情啊,我相信那是枝枝的初吻,可是却也没有想到,陈生的初吻,早在很多年前就没了。
枝枝是富家女,我以为没有人知道,可是总归是有些纰漏,一帮大三的男生看到了那天枝枝爸爸来接她回家却被冷言赶走的场景,就立马传遍了整个男生宿舍。当时的陈生,也只是那间宿舍中的一员。意气奋发的他,就是没有家庭背景,而枝枝,漂亮温柔还是富家女,虽然比不得那些灰姑娘校花,可是家世背景绝对是无人可敌的,再者他们好像也调查过,枝枝的私生活极其的检点,没有和男生交往过,一个也没有。
陈生很快就利用我接近了枝枝,这还没完,他还要挑拨我们,希望赶走我这个讨厌的‘电灯泡’。我笑,枝枝不会为了一个刚交往不久的男朋友而不要我,果然,枝枝和他分手了,可是却没有以前对我那样好了。
陈生,是她心中永远的一根刺,她最美好的初恋,毁在了我的身上,没有一点征兆,没有一点目的,就这样,毁于一旦,灰飞烟灭了……
2002年,冬。
那一年的我,二十二岁,还在大学里就读的我,已经开始寻找工作。
投简历,做调查,甚至在路边寻找有没有合适的店铺,只是为了分担枝枝的工作。她毕业了,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但是却不能给我很宽裕的生活。
那一个雪天,我收到了录取的通知,高兴的直接快疯掉了,不说一蹦三尺高,绝对是抱着枝枝的脖子赚了好几圈。那是一个画廊,规模不算很大,只是老板好像很用心,给我的信也绝对是设计过的。兴致勃勃的来到了画廊,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我就懵了。陈生……他不是学机械系的吗?怎么会在画廊工作?看样子也不是在看画,而绝对是在欣赏并视察。他是老板……
什么都没想,我径直冲出了门,可是没有什么预兆,他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温柔的声音比几年前少了点活力,而多了几分成熟和磁性:“晓绮,别走。”
我头也不敢回,就像挣扎冲出去,可是他却越抓越紧,一点都不肯放松,我只好硬生生的说:“学长,放手好吗?几年前你不是那么绝情的走了吗?为什么回来了还要再来找我?”
毕竟是个女孩,没有经历过太多,我用一种佯装出来的沉着冷静问他,慢慢的,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我不在那么的好骗了。“陈生,学长。我一直很敬重你,那么你就不要再来找我,把那些事情再翻一遍好吗?”
我望着他,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在提了,无论如何,我都回不去了,我不可能再成为那个单纯的莫晓绮。